沐清秋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一名跟着冲进来的官员,翻手把手里的卷宗扔到他手里,转身就又回去拿。
守在外面的官员看到有官员捧着卷宗出来,称是“丞相找到了”。相互愣看了一眼,登时慌乱起来,“赶紧的,拿水!”
“拿水,灭火!”
更也有官员大喊着,
“快来灭火啊!丞相进去了!”
那余音寥寥,远处里正往这边疾行的人听到,神情登时一紧。脚下更好似生风了般直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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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乱成什么样子。
火中的沐清秋一点儿也听不到。
这屋子里满是易燃的纸卷。不过两个来回就已经熏得睁不开眼睛。
她其实很惜命的!
所以在她第三次拿了卷宗出来之后,就想要找个僻静的地方休息的。可抬手一摸肩膀,发现原先裹在身上的披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行,她要找到。
脑袋里不知道怎么一犯病就冒出这个念头,她转身就再次冲到了火里。
可是当看着眼前越来越浓的烟雾,还有越来越大的火力,她只摸不着方向,又被冲进喉咙里的浓烟呛得连连咳嗽。而每当她咳嗽一声,那浓烟只又呛得她一阵的头晕目眩。
最后,她只以为自己貌似真的要倒霉的死在这里了。
……没想到她这一世的死,还真是尽了一个教师的职责,
即便事实上是一时头脑发热,得不偿失。
所幸,已经模糊的视线里,竟看到不远处一个已经斜倒下的一人多高的瓶子。而那瓶子跌倒的方向正好可以躲藏一个人。
撑着最后的力气,她爬了过去。
好不容易,她藏好了身子,却是在刚抬起眼睛就看到了不远处她的那件披风。
映在层层的火光浓烟之下,上面的龙纹竟是那么清晰的让她想要落泪。
那个地方,好像是她第一次冲进来那卷宗的地方。
……原来,那时候它就已经掉了。
原来,它在那里!
那个罪魁祸首!
要不是它,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而且竟是她几乎以为自己死掉的时候,那个东西竟这么容易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难不成是来嘲笑她的无知莽撞的?
沐清秋说不清自己是想要哭,还是想要笑。
只是这个时候,她好像也听到了外面的水声,而似乎那些浓烟也渐渐的小了些。
来人了吗?
动作还真是快!
……只是,似乎她还能撑得住,可那件披风恐怕就真的没办法再为她服务了。
沐清秋趴在地上,就这么看着那吞噬而去的火焰烧了那个披风的一角,而后开始沿着上面的龙纹慢慢的燃烧,燃烧……
就是心头的某一处也貌似一点儿一点儿的消散,消散。
突的,就在那层层的火光烟雾当中,似乎有那么刺眼的金色晃过。紧跟着,那个披风上的火光就灭了,而后,她看到了一双焦急的眼睛。
没有了戏谑,没有了讽刺,没有了阴沉,没有了算计,没有了看不懂的幽深……
有的是那么清晰的愤怒,担心,更还有痛意。
痛意?
这是为谁?
她愣愣的看着,看着那双眼睛在火光里四处搜寻。看着那双眼睛里的痛意越来越深,就是让她都觉得心痛。
会为了谁,流露出这样的痛意?
而那个谁,又会是谁?
真是好笑,这个时候她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只是随后,那双眼睛猛地一顿,犹如闪电般往她的方向盯过来。
霎时,那双眼睛只好似星辰璨亮。心霎也着。
……
他,是在找她吗?
沐清秋愣愣的想,脑袋里混沌的几乎以为眼前的这一切就是梦。
是梦吧!
应该是梦吧!
她低头,找到自己的手就咬下去。
嘶——
没有痛意呢?
一定是在做梦!
她这么惜命的人怎么会自己跑到火里?他又怎么会不惜千金的身子来找她?
只是这个梦还真是狗血啊!
就在她嘴边几乎想要露出苦笑的时候,耳边乍然的破碎声,还有几乎同时而起的低呼又几乎惊了她的耳朵。
“沐清秋!”
低沉的声音随着那似有若无的栀子花香渗入肺腑,整个人已经被拉到了那个人的怀抱里,差点儿压得她喘不上气来。随后,又是一声低咒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不想活了吗?”
沐清秋扯了扯嘴巴。
眼角瞥到身边破碎的某个瓷片上,上面的一只蝴蝶在火光当中熠熠反着光亮,栩栩如生。
原来在梦里,那个人的本性还是没有更改啊!
“能把那个给我吗?”她低低的说。
“什么?”
搂着她的人动作一顿,随后撤开身子,盯着她。
沐清秋指着那个瓷片,“我想要——”
刚才她想要把那个瓷片拿起来,可发觉手脚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
那个人的身子一僵,浑然,就是此刻沐清秋都能感觉到熟悉的不悦再度在她的头顶上蔓延出来。
她扯了扯唇,抬头看向他。
他的面孔似乎在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的俊逸非凡,就是眼角的那颗泪痣也随时都能魅惑万千。
“能走了吗?”
她喃喃的说。
就是在梦里,她也不想最后醒来的时候是在这种情况下,毕竟现在她觉得很不舒服。
那个男人的面色沉了沉,沉腰把她抱起来。
“披风也拿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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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洪福齐天!”
“万岁万岁万万岁!”
“……”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就在那火把通明的夜晚,一众的官员跪倒在地,而门外簇立的则是一众的魁梧军士。
那个帝王神情凌然的立在那些官员当中。而她却是穿着官袍,稳稳的躺在那个帝王的怀里。
……
嘶——
梦!
一定是梦!
沐清秋猛地坐起来。
眼前乍然而现的轻纱徐徐,还有缓缓而来的温风暖暖。似乎都在告诉她,她这次是真的清醒了。
她在哪儿?
抬头看看四周,不算是熟悉却也不算是陌生的布置,不就是那个暖阁?
只是最让她震惊的,不是此时身在暖阁,而是就在床头上的桌几上摆着的两样东西。
一个是貌似已经被烧的有点儿变了颜色的披风,另一个就是那枚碎了的瓷片,上面的蝴蝶正展翅迭迭,似乎下一刻就能飞起来。
——好似梦中的情景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沐清秋的脸色则是变得乍青乍白。
不对啊!
明明她咬了自己的手,没感觉出疼啊!
不对,她连拾起那个瓷片的力气都没有,就是咬自己一口不疼也不奇怪!
可是,那不就是说……那些不是梦?
是真的??
那,那这么说那些个官员是真的亲眼看到她被那个人抱在怀里了?
啊啊啊啊——
沐清秋几乎想要一头撞到墙上。
只是这会儿,脑袋里猛地激灵了下,赶忙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整个的换过了一身。
霎时,一阵冰凉就袭染全身。
……
沐清秋翻开被子就要冲下去,而这时候房门开启,一道香风而来。
沐清秋慌忙抬头。Z4oh。
视线中清楚的映出来人,眼里一闪惊喜。
胭脂!
是胭脂!
“大人,你醒了!”
几乎同时,胭脂看到她,脸上立时就是欣喜泛滥,放下手里端着的茶盏就冲到了沐清秋身边,“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太医来?”
“没,没有!我很好!”
沐清秋拉着胭脂,就好像是好久好久没有看到的亲近。“看到你太好了!”她真是发自肺腑的感慨啊!
呜呜——
听到她这话,胭脂的眼里也浮上了一层泪光,“大人,你真是想要吓死我们大家吗?”
“怎么了?”
胭脂摇了摇头,就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也赶忙的拉着她去床上坐着,然后一点一点的说出来。
☆、谁是墨 ☆
原来在她前往中书省要去阅卷的时候,胭脂和老管家就担心的不得了。一方面是担心她受不住,另一方面是怕她不小心再给暴露了什么,
话说中书省阅卷,是两天两夜,不许外出,更不许任何官员家人探望。
这当中若是稍微的哪儿不注意,那就是极大的罪过。
所以,就在第二天下午,府里就备了车,在中书省外面守着。没想到晚上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中书省着火,刺客。
听到这些消息,就已经让胭脂他们震惊的了,只是没想紧跟着就传出来沐相为了那些卷宗奋不顾身的冲到火里,而后那位皇帝也亲身把沐相给救出来的消息。
“幸亏得我一直守在外面,不然大人就真的……”后面的话胭脂没说,沐清秋也知道定然是危险重重,九死一生了。
她一把抓住胭脂的手,紧紧的,几乎都觉得颤抖,“胭脂,你真是太好了!你就是我的及时雨!”
胭脂此时也是泪光拂面,“大人,以后您不要再做让胭脂还有府里人担心的事,就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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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德宝立在龙案之下,吞吞吐吐的道,。
“皇上……”
“嗯?”
那位正低头看着手上折子的主子,只挑了个眉头。
德宝吸了口气,一口气的吐出来,
“沐相已经偕同夫人离开了……”
“啪——”
话音未落,桌上的动静终于乍起波澜。
但见那位主子立刻看向他,狭长的凤眸当中,暗光微动。
德宝心口窒了窒。
他知道主子这样并非是对他,可是还是因为主子的神情……默默凛了凛。
若是之前他对那位大人的话半信半疑。
似乎到现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