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慕容湛只是望着她,定定的望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难道跟她说,顾湄你的心里只能有我,所以我宁愿这辈子你都不生孩子。因为我怕有了孩子之后,你就不会再只关注我一个人了。
慕容湛其实是一个心里不健全的人,换现在的说法,丫的就是有那么点的神经质。只是平时他都用他的那副面无表情来掩盖住了而已。
顾湄诧异的看着他。大哥你说你这么拉着我又不说话是做什么?玩猜谜啊?我可猜不透你心中在到底想些什么。
所以她挣扎了下,有些不耐烦的说着:“你拉着我做什么?”
慕容湛的手将她的手腕拽的很紧,她挣脱不掉。
她开始烦躁了。要不是面前的人站着的是太高深莫测,她根本捉摸不透的慕容湛,估计她早就一大脚丫子踹上去了。
“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去走走吗?我今天带你出去。”
憋了许久,他终于憋出了这句话。
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那碗避孕药的事,又拉不下脸来哄她,他想到了顾湄这些日子一直在他耳边暗示着她想出去走走的这件事,打算今天就带她出去玩一玩,就当是哄她了。
顾湄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简直就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在这小院里待了一个多月了,每天看到的就只有慕容湛的这张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当然,偶尔还是能看到阿青那幽魂般的身影,主要集中在她靠近院子大门或者围墙的时候,阿青总是会悄无声息的站了出来,机器人死板似的脸,用特枯燥的声调说着,小姐,请回去。
顾湄觉得她真心要发霉了。她觉得要是一辈子就只能在这个小院子里待下去,她肯定会疯的。
慕容湛除了在床上会说些邪气的让她面红耳赤的话,平常时候根本就不爱言语的。阿青更不用说了,出现的次数本来就少,至于说话,到现在为止,除了小姐,请回去这五个字,顾湄就没听到从她口中说出过其他的字。
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顾湄要么就是待在房里看小说,要么就是无聊的待在小院子里看蚂蚁搬家。她觉得再这么待个几天下去,她都会丧失跟人说话的功能了。
所以这会慕容湛忽然说要带她出去走走,她的脸上一扫刚刚的那种颓丧,立即变得欣喜起来。
顾湄就像是一个幽禁在一个小房间里一个多月的犯人,每天都是那么无聊的数着自己的头发玩,浑然不知道外面是何夕何年。但忽然有一天有个人跑过来跟她说,走,带你放风去。于是,这个人在她心里的形象瞬间就高大了起来。
譬如说慕容湛。
她忘了刚刚他还端着一碗避孕药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的事,也忘了是谁不让她出这个小院子里的事。
金秋十月底,气候宜人。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往来不绝。
顾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高兴的都差点想落泪了。这一个月她光顾着看蚂蚁了,差不多都快以为自己其实也是只蚂蚁了。可忽然她就看到了这么多的人了。
人啊,人啊,自己的同类啊。
她无比的怀念别人脸上的笑容。这段时间就对着两冰坨子了,基本都是脸上不带一丝变化的,让她有时候都怀疑他们两的脸上是不是还罩了一层面具。
因着这份久违的没见过同类的原因,所以顾湄死活不同意慕容湛的那句,去雅座的建议。
相比冷冷清清的只有她和慕容湛的二楼包厢里,她更愿意坐在这楼下的大堂里,看着周边穿梭的身影,听着那些或八卦或高谈阔论的声音。
等下回去之后,不知道还要等多长时间这位慕容大爷才会再这样的带着她出来走走。
所以她得好好的珍惜现在这与人相处的乐趣。
慕容湛其实是不愿意坐在楼下大堂的。说白了,他这个人就是有那么点轻微的与人交流障碍症,就是不知道该跟什么人说什么话。遇到顾湄之前,他说的最多的话估计也就两字,杀了。
所以他一个人住在小院里,不要人服侍。他也轻易不出门,不见陌生人。
丫就是一男版的小龙女,活在活死人墓里,与世隔绝。
但顾湄她是比杨过还杨过的人啊。甭说让她宅着了,就是让她在那安安静静的坐个一小时都难。
这会女版杨过抓着男版小龙女的袖子,抬头眼巴巴的望着他,用一种可怜兮兮的声音恳求着:“哥,我们就坐在楼下大堂好不好?”
一般她叫慕容湛哥的时候,他就能软乎不少。
果然现在慕容湛低头看着拽着他袖子的那只白嫩的手,心中软了一软。然后他再是抬眼看看顾湄仰头望着他的脸。
小圆脸,眼睛也不够大,睫毛也不够长。但是很奇怪,组合在一起,就偏偏是那么的让他移不开目光。
特别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亮亮的,就像是盛夏晚间的泉水,倒映着漫天璀璨的星星。
而现在,这汪湖水里,不只有星星,还有他。也只有他。
慕容湛没法不答应。他的心在这一刹那比天上的云彩还要柔软。
顾湄看到慕容湛点头,刚刚面上可怜兮兮的神情立即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她拉着慕容湛走到一张空桌子旁坐了下来,豪爽的就叫了小二过来点菜。
慕容湛看着她的这副样子,恍惚之间就是觉得她跟只小奶猫似的。
没事的时候会跟他撒娇扮可怜,但只要满足了她一个小小的愿望,她立即就会蹭了过来,仰头笑的一脸灿烂的看着他。
他觉得,偶尔这样带她出来走走也不错。
小二哥上菜的速度很快。还特地的躬身低声的说着:“筷子和酒杯都是新的,您请慢用。”
顾湄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就反应过来,只怕这酒楼,也是慕容湛的旗下产业了。不然刚刚那个小二见慕容湛要坐在这张桌子旁时,特地的去换了一块雪白的毛巾来将桌子和凳子擦了又擦?当时她还纳闷着,什么时候这抹布都这么干净的了。
难怪慕容湛上次说这整个洛阳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原来,这不算是大话啊。搞不好街头上那个卖菜的大婶都是他的手下。
顾湄撇撇嘴,打算不去想这个问题。反正她就是网里的那条鱼,想跑没法跑,余下的就是看这网的主人打算怎么对付她的事了。
至于这鱼塘里其他的鱼是不是都是这主人养的,这并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她专心致志的对付着面前的菜,没有空去理慕容湛。
慕容湛却并没有什么心情来看面前的菜。
因为自从他和顾湄进了这酒楼,楼下大堂里就一直不停的有人将眼光往他们这桌看过来。
别说那目光是看着顾湄的,就是看着他,他也没办法去忍耐。
所以他不高兴了。而他不高兴的时候,让他不高兴的那个人的下场就肯定只有一个字:死。
他握着手里的筷子,就想这么掷出去。
他都已经想好了,掷出去的筷子就掷在那两个人的眉心吧。死的快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这样没有血溅出来。
他不想将现在正在欢乐的吃着饭的顾湄弄的心情不好。
手腕用力,手中的筷子就要扔出去,但顾湄忽然抬头看他,口中含着一块鱼肉,含含糊糊的说着:”哥,你怎么不吃菜?“
网中的鱼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往后还是好好的讨好网的主人。
这样一来可以避免有一天被杀的危险,更重要的是,麻痹主人,以便将来有一天能有机会逃跑。
顾湄见慕容湛不动,以为他是嫌弃这些菜呢。毕竟这家伙有洁癖,指不定就是不是自己弄的东西就不吃的那种类型。所以她就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他碗中,笑的露出来一口白牙:”这鱼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她那口白牙闪到了慕容湛。他看着她绽放的笑容,低下了头,手中的筷子没有扔出去,去夹碗里的那块鱼了。
鱼肉吃光,他并没有抬头,听着脚步声就知道那两个人上了楼,而很快的,楼上下来的却有三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还算早吧?嚯嚯。洗碗洗衣服去。
53屋顶圈叉
顾湄觉得;眼前的这个锦衣公子是嫌命太长了吧?竟然敢来跟她搭讪;也不瞧瞧她身旁的那尊冰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锦衣公子姓王;洛阳一富户人家的公子。一双眼尾略弯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眼珠子都是往上斜视的。
王公子生平没有别的爱好;就爱个收集美人而已。刚刚他的两个随从在楼下一眼看到顾湄,了不得;惊艳了,邀功似的就上二楼跟雅间里正在泡妞的公子汇报了。
王公子听说楼下有美人;又听那两个随从描述的天花乱坠;不啻于仙女下凡尘。他本是不相信的,这洛阳里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哪个是他不晓得的,什么时候竟然来了这么个天仙?
可刚一出雅间的门,还没来得及下楼梯呢,他就看到了正侧头对慕容湛露齿一笑的顾湄。哎呀妈呀,他当时就被她的这个笑容给晃的浑身都酥软了,差点就没从那楼梯上滚了下来。
他特没出息的在两个随从的搀扶下下了楼,一到近前,发现美人更美了,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的美。
王公子擦着唇边傻笑流出来的口水,想着今天可真是开了荤了,老天竟然真的给他送了个仙女来。
仙女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的年纪,笑起来更是一派娇憨。好家伙,他最好上这样的仙女了。最好在床上还能皱着一双远山眉,眼中含泪的跟他说着,哥哥,你干嘛要亲人家?哥哥,你塞了什么东西到人家的里面?很痛的,快拿出来。
这样的货色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王公子决定,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她给泡到手。
于是他就收起了一副花痴样,整整衣服,端起一张还算拿得出手的脸,自以为特别风流倜傥的对顾湄说着:“这位小姐,小可能否跟你搭个桌?”
手中的纸折扇还一摇一摇的,一双眼睛不要钱似的对着顾湄狂放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