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了。
水悠然便央求莲蕖想要到‘无’院中转悠转悠。
水悠然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平时很少央求别人,她若开口,也很难令人拒绝。
莲蕖望着她那虽然有些许苍白,但不是惨白的脸蛋,为她加了很多衣服,才同意让她稍稍出来一下。
此时的水悠然,由于肚子隆起的很高,再加上穿的很厚,像一个小企鹅一样胖嘟嘟的。
雪停了,融雪的时候寒气却也是极重的,偏生水悠然又怕冷,为了以防万一,莲蕖还让她带着帽子,披着披风,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
这样一来,水悠然整个人就只露出了尖尖的白皙的小下巴,和粉嫩的唇瓣,再由帽子和披风边缘的绒毛衬着,看上去是惹人怜惜至极的。
因为肚子太大的缘故,水悠然走路也不利索,莲蕖干脆扶着她。
踩着厚厚的雪,当水悠然感觉冷时,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丹田中少的可怜的内力,却也有少许作用,不大会手脚便稍稍暖和了一点。
说实在的,在这样的天气里,看着树上和屋顶,尚未完全融化的洁白积雪,水悠然很容易的就能够想到冷无情。
想到冷无情带着她在冰天雪地里用高明的轻功飞行,想到冷无情对她的悉心照顾……
那些记忆是既快乐又痛苦的,极其矛盾,水悠然不愿深思,因此她开口对莲蕖说了那样一句话,打破沉默。
“因祸得福?”
莲蕖反问道,心里着实不舒服。
水悠然是不知道解蛊时的凶险,如果水悠然和水悠然肚里的孩子,在那时真要因此有个万一的话,莲蕖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先不说冷家对他如何,单是他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莲蕖宁愿选择那时是顺利的,毫不费力的把水悠然的蛊毒给解了,
而不是险险的用冷无涯那阴差阳错拥有的‘变异金蚕蛊’。
水悠然听出莲蕖话中的苦笑叹息,立马接道:
“表哥,我这样了的确像是因祸得福啊。
虽然我不像表哥那样擅长医术,但是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呢,解了‘子乌蛊’后,真的是好了太多太多。”
莲蕖听了直摇头,若那时水悠然有意识,看到冷无情那种死寂的沉默和冷无涯失控的狂乱,大概她此时就不会以这种轻松的语气说这件事了。
不过,莲蕖倒是愈发的好奇水悠然对冷无涯和冷无情兄弟,报的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冷无涯和冷无情两兄弟,已经深深陷入感情的漩涡不可自拔,水悠然呢?
从他接手照顾水悠然之后,水悠然只有刚开始几天脆弱的不可思议,整个思绪日日围着冷无涯和冷无情打转,生怕那两个人出了什么差错。
到后来特别是近几日,提的却是越来越少了,整日关注着腹中的孩子,把整幅心思都放到了腹中的孩子身上。
虽然乐于见到这个局面,莲蕖却依旧好奇水悠然的想法。
他却是不知道水悠然已经决绝的决定离开了,这段日子不见冷无涯和冷无情了,她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心底是愈发的疼痛,可表面却越来越安然了。
不见最好,最好是生完孩子立即离开,不告而别,不说再见。
在水悠然的心里,她认为只要自己离开的时间久了,冷无涯和冷无情对他的喜欢就会转淡,两兄弟也会和好如初。
她以前那种想要在离开之前,好好把握和冷无涯冷无情一起的日子,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已经变成了连镜花水月都比不上的梦了。
她日后的不辞而别,固然会对不起冷无涯冷无情。
但是,最对不起的,却应该是她腹中的孩子。
那么小的稚儿,却是生生的成了单亲孩子。
离开了冷府,她自保是个问题,更不能保证能够给孩子很好的条件使他长大,所以留在冷家是对孩子最好选择。
可是……
被莲蕖扶着走的水悠然不由自主的伸手抚着腹部。
可是,她却不能陪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不能看他的每一分成长,不能教会他走路和说话,不能将他抱在怀里好好宠爱……
甚至,离开后,她更可能一生都见不到孩子了。
这样一想,水悠然的愁思就更加重了几分。
对冷无涯冷无情之间的事,倒是淡了几分心思,反而是更在乎腹中的孩子了。
可是,纵然她自己再舍不得,再留恋,再不愿意,也不敢在表面上露出半分,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将所有的心思和痛苦放在肚中打结,任由自己一个人再纠结也不让人看出分毫。
莲蕖那特殊的像是仙术一般的能力,即使在冬天也没有丝毫的减弱。
随着他们两人的行走,脚下踏过的路上立即开出了一踟的鲜花。
虽然那些鲜花颤栗不已,怏怏的,很快就软了下去,可水悠然还是觉得神奇万分,在心中感叹不已。
走到夏日和秋日他们爱待的凉亭中,跟在两人身后的小童立即眼疾手快的把厚厚的软垫垫在石椅上,和莲蕖一起扶着水悠然坐下后,又迅速的进屋为水悠然拿了一个暖炉。
水悠然环顾着覆盖了白雪的四周,恍惚间想起以前曾和冷无涯一起来这里见莲蕖,那时他们是多么纯粹的幸福着。
冷无涯甚至当着众人对他也是百般亲昵。
后来……
后来,是因为莲蕖为她看手相,说出了……命犯桃花,情债多多这样的话……
从此,她与冷无涯各自在心中埋下了不安,与疑惑。
那时,是不是就预示了会有今天的到来?
到了今天,水悠然想知道,很想知道,她转回眼,望向莲蕖“
“表哥,当日在此地,看完我的手相说出那样的话时,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无涯无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莲蕖有些惊讶此时的水悠然会主动的谈起冷无涯和冷无情。
不过依旧点头:
“开始是不太清楚的……后来见了你与无封表哥相处的样子,便将表哥的心思猜出几分,只是……
我以为,无情表哥会一直沉默的……”
说起此事水悠然便想起冷无情的狂魔之症:
“莲蕖表哥,大哥的狂魔之症,可以除根么?”
离开冷家,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孩子,冷无情的狂魔之症,及冷无涯和冷无情之间的兄弟之情。
莲蕖点了点头:
“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已经有些眉目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帮到无封表哥了。”
水悠然听了,微微扯了扯唇,露出一丝略带苦涩的笑意。
尔后,她不顾寒冷,拢起自己的衣袖,露出纤白的手腕,对着莲蕖道:
“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冒昧的请求表哥能再为我看一次手相。
只是此次……我更想知道关于我腹中的孩子,和无涯他们的事。”
要离开了,不能陪他们,那么她要知道他们是安然无恙的。
在让莲蕖再次为他把脉的同时,水悠然的心底,已经坚信他们的孩子合该是幸福的。
她相信冷无涯和莲悦不会亏待这个孩子,也必会奶奶教导孩子。
如今再次请求,只是为了求个安心而已。
代嫁新娘 195假性阵痛
水悠然的请求让莲蕖怔了怔,莲蕖神色黯然,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水悠然有些着急:
“表哥这是?”
她也不是真想要什么结果,什么答案,只是想要求个安心而已。
可莲蕖却拒绝了她,是不愿意么?
莲蕖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着急,然后开口解释道:
“我只是,怕有所不准而已,所以我已经决定不再为任何人卜卦。”
水悠然听此瞪大双眼:
“不准?怎么可能,表哥为什么不再为任何人卜卦?”
不管是外面的人,还是冷无涯冷无情,对莲蕖的星象卜卦都是十分信服的。
水悠然还记得上次相见时,莲蕖也是十分的自信,现在怎会?
“我……”
莲蕖伸出手掌,望了望,有些伤感: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自认没有做任何违背师父所交代的诸类事项,可是,就从几个月前开始,我的星象能力,在渐渐的衰弱,如今卜卦是一片混沌迷茫,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不但如此,他自小掩饰的全身的莲香,也慢慢的,不受控制的开始恢复了。
那莲香也是那次在坤城,他被初次认识的轩辕惊里被识破身份的原因之一。
这些微妙的变化,都在向莲蕖透露着某种讯息,可惜,他自己却怎么也无法参透。
他曾想过会不会是去年为自己所卜出的情劫所致。
可是,至今为止,他却是没有与任何人产生情爱纠缠,又怎会是情劫呢?
这些对自己的未来不确定,无法掌握的感觉,让莲蕖也开始不安起来。
他也打算在帮水悠然生下孩子后去琉璃小筑,找一下他那个已经不问世事多年的师父请教一下,然后就回千机岛,能不踏出来,便不踏出来。
毕竟他的能力,是在离开千机岛后消失了,也许这也是他能力减弱的原因之一。
水悠然怔了怔,为什么他有一种最近大家都诸事不利的错觉?
缩回手抱紧暖炉,水悠然对着莲蕖道:
“表哥不必担心,也许是表哥最近忧心为我解蛊,又忙着照顾我,心神不专一才导致如此,兴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莲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对于从小感兴趣,拥有了好多年的星象占卜能力,突然消失,莲蕖还是非常的不适应,不安的。
仿佛是多年来的依靠突然消失了一样……
当然,星象占卜并不是他的依靠,但他却是把那些东西看的最重。
在千机岛的时候,他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