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奇妃娇嗔,“兰生能跟惠公主比么?”
“怎么不能?”太后发话,“惠公主不是要找伴吗?她如此看得上兰生,哀家得跟她赌一把。”
惠公主道,“皇祖母想赌什么?惠哥奉陪。”
“等枫儿好了再说。”太后还卖关子。
惠公主不依,“这会儿就当六弟好了,皇祖母,皇奶奶,说嘛。”
“枫儿好了要建六皇子府,到时候工造司会选最好的图纸模盘来建,让兰生也参加,若是获选,那支持她的你就赢了,看走眼的我就输了。你赢,自己选驸马。我赢,我帮你选驸马。当然,兰生丫头就能负责造自己的府邸。皇上封她一个临造女司官,就跟你的临危女将军一样。”
太后这一提议,让兰生眼睛亮。六皇子府!她自己住的地方!倒是没想到能争一争自主。
“好,就这么办。”皇帝金口玉言,“就冲着母后这番苦盼之心,六皇儿也一定能好。”
不管是太后打算拿惠公主婚事的主张也好,还是太后为六皇子设了未来也好,兰生属于捡找便宜的好运者,怎么都不吃亏。本来家宴吃得噎,但如果每回都有这样的好处拿,她不介意勤快来。
惠公主哈一声,“皇祖母太坏了,兰生造了会仙缘,不知给六弟积了多少福气,转眼就会醒的事,却分明是要逼我快些成亲。”自说自话跑到兰生对面坐,表示和太后保持距离,“兰生,你必须让我赢,不然皇祖母给我随便指个丑驸马,我可不原谅你。”
“胡说,哀家怕你自己随便找,才要为你作主,恨不得把最俊最好的人配给你,怎会找丑人?”太后好笑。
众人纷纷附和。
所以说女儿是宝这句话,皇家有时也适用。
“人俊心丑,我不要;人丑心俊,我求之。”惠公主果然智觉明心。
兰生更欣赏惠哥了,微微颔首表同感。大荣的千金多数不敢苟同,少数有个性却和自己保持安全距离,只有这个惠公主,感觉同类人,很值得主动攀交。
惠公主这么一出,大家的视线就不在兰生身上了。她该不该,或者能不能,造六皇子府是次要的,关键在于太后和公主这一赌约谁输谁赢。
大家正说得热闹,连兰生都有了胃口,忽然内务总管季公公慌里慌张跑进园子,由于跪下时太猛,差点打滚。
皇上不悦了,“难得惠公主也在,还多了六儿媳,你们这些奴才是见不得朕开心还怎么?给朕退下,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什么事这般等不得!”
季公公吓得都快趴了,头也不敢抬,直呼饶命。
上一刻还是全家福,下一刻就是肃杀气。兰生想,几乎给那幅其乐融融的画面迷惑了。
还是太后仁慈,劝皇帝道,“季公公在宫中多少年了,必定是急事,皇帝暂消气,且听他怎么说。”
皇帝便哼,“还不快说!倘若虚惊,看朕不打你几十板子。”
可怜那季公公,那日到南月府下旨冲喜时何等趾高气昂,这时颤巍巍如枝头残叶,还欲言又止一脸惊惧,“皇上要不要移驾……”
没人发现,三皇子和五皇子迅速交换一个眼神,一冷笑一得意。
第181章 谋逆
皇帝非常火大,“还不让朕吃饭了?移驾?要不要打死你再移?快说!”
季公公真是一脑门的汗,结结巴巴道,“今。。。。。。今日月……月华宫……开始大……大修,刚……刚……刚刚才拆了一个时辰,在六皇……六皇子寝殿……发……发……”要死了!要死了!
“再结巴,拔了你的舌头!”皇帝越听越上火,拆啊修啊的事也来问他?
“发现了一套龙袍!”舌头立刻捋直。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自古皇帝最忌讳什么?最忌讳有人图谋他的皇位!选个太子什么的,或者说自己百年之后怎么怎么的,那都得从皇帝嘴里说出来,由皇帝定夺。儿子们暗地里争太子相互踩,只要是背着他,不明晃晃使枪,他看不见,也没证据,当然不追究。但——龙袍?!在他还有口气的情况下,那就是谋逆大不孝!是咒他死!
众所周知,皇帝最偏心六皇子,从小时了了的小六,到大了不佳的妖六,这个当爹的,可是风雨无阻没变过心,而且对各种反对之声视而不见,准备抗住全面压力,一定要弃长立幼,让六子传承大荣数百年基业。
然而,这样固若金汤坚守到底也是有底线的。
如今底线被触及,若是真事,本来交定了六皇子的大荣江山将会易主。而且一个不好,便会弄出一场腥风血雨,六皇子及其臣下,甚至许多无辜的人都会被牵连其中,经受突如其来的浩劫。
在座的,人人震惊。但最先有反应的,当然是和六皇子关系最密切的人——奇妃。她是六皇子亲妈,六皇子在寝殿藏龙袍,就算她不知道,她仍会成为首当其冲被怀疑合谋的第一人。而皇帝对她一旦起疑。就意味着她后宫之首的桂冠摘去,和六皇子的命运共苦。
奇妃的反应是:晕。
皇帝回应奇妃的反应是:抱。
这说明,尽管面对这么骇人的消息,皇帝并没气昏头。眼里目前还是清亮的。
“传御医!”皇帝大吼。
春和日丽的午后,刹那阴沉起来。
季公公仍伏低了,不敢抬头,“皇上,工造司不敢再动一样东西,奴才也让左龙营李将军封锁了月华宫,任何人不得出来,就等皇上定夺。”
皇帝不理会,直到御医局几个领头的都到了,一致诊断出奇妃只是气急攻心。没有性命之忧,他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点。
太后也会看儿子脸色,这时方劝,“皇上还是去月华宫看看吧,不论真假。这么大的事总要由皇上决定。”
皇帝哼了哼,“有什么好看!六皇儿尚未醒,如何藏龙袍咒朕死?多半看错了,也许是太子袍,没什么大不了。”
帮到这份上,连兰生都觉得这爹太偏心,明摆的事实不看。可能的谋逆不看,全心全意信六儿子。真不知小时候的泫瑾枫到底怎么了了法,让他爹如此固守着。
“皇上,看错那就最好。”东平王起身请君,“但兹事体大,眼见为实啊。”
“行了行了。朕去还不行吗?”有点像耍小性子,皇帝起身,“大弟二弟,老三老五,两位世子。泫胜,同朕一道,看看是谁闹这么大的笑话。”
“皇上,惠哥也要去。”惠公主巾帼不让须眉,面色正经,“我代表我爹。不然让我爹一问三不知,他肯定急着要回来。”
“六殿下为兰生夫君,私藏帝袍是天大的罪,兰生不亲眼看个分明,若作有罪论处,恐难心服口服。请皇上允兰生同行。”有这么一个偏心的爹,兰生实在不觉得泫瑾枫需要藏龙袍。
皇上想答应惠哥,不想答应兰生,但觉兰生的话有道理,干脆都应了,“好好,你俩也来。”
一行人正要走,不料奇妃这时幽幽醒转过来,直言要跟。儿媳妇都可以去,更别说亲妈了。皇帝当然应允,且小心翼翼扶奇妃上凤辇,与她同乘。
月华宫离禧凤宫有一段距离,惠公主与兰生共轿。但刚才两人无言的惺惺相惜,似乎因为龙袍的事,突然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令谁都没有开口,一路静默到底。
下了轿,兰生看到景荻带进的几辆装料大马车还在,不由一怔。难道他也在月华宫里?马车已经空了,既然卸完工料造材,为什么不走?虽说只是送货,遇到这种事可算倒霉,千万别无辜受牵连。
当瀑布,潭水,亭子组成的镜月妙景出现在眼前时,果然看到病怏怏一人垂眼枯瘦正立潭边,袖手观望的态度让兰生心里一定,但想没事的。然而她没发现,看到皇帝后跪得稀里哗啦的一片人,景荻竟然膝盖不弯。
“龙袍呢?”好在,皇帝也没心思注意礼数。
一个身穿武将轻袍的年轻男子起身招手,立刻有名内卫捧了托盘过来,盘中一叠黄灿袍,金龙舞天,确实是龙袍不错。
皇帝就算想睁眼说瞎话,在场有工造司官员,工匠工人,左龙营侍卫,众目睽睽。况且,他这时心里的滋味可谓不好受。就跟历朝历代的皇帝一样,他不能容忍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之前相信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决不会如此,现在一件龙袍如铁证,情绪便开始逆转了。眼底酝酿着风暴,心里也有龙卷风,能将最心爱六儿的形象彻底摧毁掉。
“这位将军。”兰生看到托盘时就觉得好笑,必须开这个口,“既然发现了龙袍,就该留在原处保护现场,不让任何人破坏线索才是。你这么捧过来,谁知道是有人嫁祸还是六殿下所为?”
这话就像给皇帝心里的龙卷风装了刹车,嘎然停住。眼中的暴怒沉深,冷冷瞥过不远处的两个儿子,不错,他怎么可以忘了嫁祸的可能呢?
将军姓李,左龙营今日当值都尉,因巡到明月殿附近而赶上这摊事。年轻,宫里又很“太平”,没有处理此类事件的经验。
他让兰生问住,立刻显得憨头虎脑,“呃……卑职是怕龙袍有损……”
兰生厉害起来嘴不饶人,“这龙袍不管是不是六殿下藏的,又不是真天子袍,有什么怕损的?就怕有人居心不良趁乱放火。”
小李将军呃了半晌,最后指着镜月殿塌了的一处,“卑职只将龙袍取出,其他地方不曾动过,本来就压在书房墙下。”
兰生看过去,镜月殿别处都还没动,唯有书房拆了门墙和内墙,不禁哼笑,“倒是会拆,左边不动,右边不动,偏偏拆中藏袍的地方。”
众人听了暗道有理,连东平王都多看兰生一眼。
五皇子想要反驳,却被三皇子拉了一把,示意他静观其变。没有美色当前的三皇子,还是有些判断力的。论嫁祸,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自己,越想澄清越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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