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什么圣人之书?听你口音是外地人吧?哼,盘缠和书籍都没有了,你认为你还能在上京呆得下去吗?就你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辨不清形势的懦弱性子还想考科举当官?真可笑!”
书生顿时呆住。张口结舌望着甄钰。
福清公主大喝一声:“甄哥哥说的对,都带到衙门去!告诉那个什么大人,这个人,”福清公主一指那领头的大汉:“狠狠的打二十,不。三十大板!”那人一双贼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福清公主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大汉一伙见那书生怔怔的没有再拒绝,不由都慌了神,慌忙开口不要赔偿了,苦苦哀求此事就此了断。
梁玉中本来就不愿意搭理这种闲事,笑着跟福清公主说了几句,福清公主便命人将这群人赶走就此罢了。
甄钰努了努嘴,向那书生说道:“你瞧瞧,那些人都是纸老虎。他们就是吃准了你的性子才敢这么做!你早说报官,没准就没这么多事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生谢过小公子!”那书生默默向甄钰施了躬身施了一礼,又谢了福清公主三人,理了理衣裳请人帮忙抬着箱子离开。
“呵呵。没想到你还蛮懂得教训人啊!”梁玉中不由得朝甄钰呵呵一笑。
福清公主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说道:“我就知道甄哥哥最厉害了!”
甄克善也意味深长的瞟了甄钰一眼,笑了笑。
“这是人人都想得到的道理啊!”甄钰无辜的眨了眨眼,前世她和母亲可没少被人欺负,往往都是这样,你越是往后退人家越得寸进尺,你摆出大不了鱼死网破的阵势,对方反而害怕。
几个人再玩了没多久便在街上分开,梁玉中带着小公主回国公府,甄钰兄妹也自回府。临别前,福清公主拉着甄钰的袖子恋恋不舍,再三叮嘱她要进宫陪自己得到甄钰应允才放下了车帘子。
回到府中,兄妹两人向甄夫人说起了玉霞记的事,甄夫人听罢十分高兴,直夸女儿有出息。甄克善也在旁笑道:“也不知娘平日是怎么教妹妹的,娘没看见,那几个老奸巨猾的掌柜愣是叫妹妹整治得没了脾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甄夫人抚摸着甄钰的头得意笑道:“钰儿自幼聪明过人,几个小掌柜算得了什么?”
甄钰不好意思笑笑,眨了眨眼调皮的说道:“我可是户部尚书和西昌县主的女儿呀,身份摆在那里,他们想不听我的也不行!”
甄克善一听有理,取笑道:“哦,原来是仗势欺人啊!”
甄钰理直气壮说道:“是借用能用的力量保护自己应得的利益!”
说的甄夫人和甄克善都笑了起来,甄夫人搂着她一个劲的叫“乖女儿!”
甄钰趁机赖在甄夫人怀中撒娇道:“娘,那玉霞记可交给女儿来打理啦,您答应过女儿的可不能耍赖!”
甄夫人神色一滞,不觉有些犹疑起来。说到底,女儿年纪还太小,而且,到底是闺阁千金。
甄钰悄悄向甄克善挤了挤眼睛。
甄克善没奈何,向母亲叹道:“娘,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现在外头有白延曲照看着呢,等锦心嫁过去那也是咱们自己人。”
甄夫人一想也是,自己这个女儿争强好胜罢了,正经铺子里头的事情哪里用得着她操心?她不过稀罕挂着这个名头而已!有甄克善陪着护着,料想也无妨,于是望着甄克善说道:“这样也好,善儿,你要照顾好妹妹,还有,学业万不能耽搁了!”把时间多多的花在学业上,自然也没工夫经常往外跑了。
甄克善一听“学业”两个字就头疼,孔子、孟子一本本书摊开的形象立刻往心头上冒,他微微蹙眉,点头道:“娘放心吧,我明白的!”
甄夫人一笑点头。她当然放心,她的儿子向来稳重懂事,做事极有分寸的。
“对了,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我跟你们爹商量了一阵子,今年咱们去北郊梨树园过节,这两天你们好好准备准备!”
“真的吗?太好了!”甄钰眼睛一亮,笑吟吟的。梨树园并非种的都是梨树,而是一百多亩各种果树都有,在园子里采摘果子一定很有趣。
甄夫人宠溺的微笑道:“那儿的景致甚好,而且也是一家子出去散散心的意思!”
“秋高气爽,在郊外住着心情也开朗,娘,咱们多住几天好不好?我想让哥哥教我骑马呢!”甄钰又眼巴巴的望着甄夫人。
第97章 庄上小住
甄夫人无奈微笑,点头笑道:“钰儿喜欢当然可以,那就多带些衣裳去吧,到时候让你爹先回来,咱们娘几个多住几天!只是,骑马那多危险,还是算了吧!”
“娘!”甄钰不依撒娇道:“骑马多威风啊,我想学嘛!”
甄克善不禁也心痒痒起来,他多想在借此机会在山野驰骋啊,平日里哪有这么好的机会,于是便笑道:“娘,让妹妹学吧!福清公主也会骑马呢,她又爱传召妹妹进宫作伴,妹妹学会了也是一件好事!”
甄夫人正在犹豫,只见甄老爷打起帘子进来笑道:“谁说要学骑马啊?”甄敏跟在甄老爷身后一起进来。
自打沈姨娘和沈氏走后,如今甄敏、甄馨每天都在正院与甄夫人、甄钰一起用饭。甄敏顿时感到了极大的危机感,对甄老爷十分的巴结。甄老爷怜她亲娘不在身边,对她也更加多了几分关心。
“爹!”甄钰笑吟吟的上前牵着甄老爷的胳膊,完全没有因为甄敏跟父亲一起进来而显出嫉妒之意,她眼睛亮晶晶的,扬起脸笑道:“女儿想学骑马,爹许不许?”
甄老爷携着她的手坐下,微笑着道:“骑马危险,钰儿不怕吗?”
甄钰摇摇头笑着说道:“我不怕!福清公主、计子茜她们都会骑马,我不能让她们笑话我!”
“争强好胜!”甄老爷嗔着她,脸上却没有责怪的神色,只说道:“学学也无妨。权当锻炼身体吧,虽是女孩儿家,总养在深闺也不见得好。”女儿如今常常与福清公主在一起,不会骑马还确实不太方便。
“谢谢爹!”甄钰大喜。然后又眼巴巴的望着甄夫人。
“老爷!”甄夫人嗔了丈夫一眼,也只好说:“既然你爹都同意了,娘还有什么好说!克善。好好照看着妹妹,千万别让她摔跤了。”
“是,娘。”甄克善躬身规矩答道。
甄老爷忍不住瞅了儿子一眼,目光中略含谴责,好像甄钰想学骑马是他教唆的一样。甄克善忍不住又往后缩了缩。
八月十四这天用过早饭,一家人便乘坐马车前往北郊梨树园,第二日就是中秋节了。
梨树园处于北郊二十多里之外。周围全是高高低低接连起伏的山峦,梨树园就坐落在一处宽阔的山谷中,周围近两百亩一直延绵直院子背后的山上全部栽种了果树,桃、李、杏、柿、桔、柑、山楂、红枣、苹果、香梨、葡萄、石榴应有尽有。
到达庄子安置妥当之后,用过午饭。甄老爷便换上粗布衣裳,带着妻妾儿女们在果园里散步。此正是中秋时节,柑橘苹果石榴柿子枣子等挂满枝头、硕果累累。
甄钰兄妹几个带着小丫头子们挎着竹篮在果林中穿梭嬉闹,采摘成熟漂亮的果实,时不时传来甄倩、甄馨娇憨的声音和小丫头们叽叽咯咯的说笑,园子里充斥着各种诸如“二哥哥,帮我摘那个大石榴!”、“姐姐,我要葡萄!”,“啊!虫子、这有一只大虫子!”“喂。快帮我一把,差一点儿就够着了!”的嬉笑玩闹声,刘姨娘笑着跟随在一旁,时不时温言提醒照看着。只有甄敏漠然的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冷眼瞅着眼前的热闹。
甄老爷和甄夫人远远在后,含笑看着园子中嬉闹的身影。幸福、安宁、恬淡的感觉缓缓漫上心间。
“我记得从前,我家门口也有这样一棵枣子树,比这还要高大得多,夏天枝叶繁茂时,把整间茅屋都遮盖住了。”甄老爷伸手拍了拍身旁一棵海碗粗的红枣树,抬头望了望压坠枝头的累累果实,深深吸气,能闻得到枣子特有的清香。
甄夫人偏着头想象了一下那副情形,微笑道:“我却是在这梨树园中才见过这树,以前府上只栽有石榴,还有葡萄架子。”
甄老爷扶着苍黑的树干,轻轻笑道:“那时那棵枣树可是我和格远的宝贝,指着上头的枣子换几个钱补贴家用。格远从5岁起,枣子快成熟时,我每天出去干活,他就坐在枣树下守着,一坐一整天,不许别人来偷。呵呵,他呀,从小就懂事,这么枯坐着也不嫌闷,常常我回家时,发现他已经在树下睡着了。”
甄夫人心里泛起轻轻的温柔,轻轻挽住甄老爷的胳膊,想了想,疑惑笑问:“可是,那年咱们成亲,你带我回去过一趟,我怎么没见过那棵枣树呢?”
甄老爷转头凝着她,眼神微黯,而后又自失一笑,淡淡说道:“已经叫人砍掉了!格远十岁那年,一位远房的叔公家里盖新房子,要打制新家具,他带人上门说那棵枣树是他年轻时候种下的,所以就砍掉了。”
甄老爷的心情突然就有点沉重,不是因为可惜那棵枣树,这件事对于当时受尽白眼和欺负的他来说算不上多么深重的伤害,可是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弟弟甄格远看着那枣树被人一点点砍伐时那撕心裂肺的痛哭。他那么小就已经懂事,他帮不了哥哥别的,起码他可以帮哥哥守着枣树啊,可是最后,他也没能守得住!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忍痛将弟弟送到了外祖父家,苦求外祖父和舅父舅母收留弟弟。而他背井离乡,白天拼命打工干活,赚取一点点微薄的收入,除了供自己生活,还要省出来一部分每年给外祖父家,他不想弟弟遭受太多的罪。晚上,则挑灯苦读,从不曾懈怠,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外祖父家里真心心疼弟弟的只有外祖,在他每年虽然不多但从不间断的金钱供给和外祖的坚持下,弟弟才勉强得到舅舅舅母的允许上学堂,可惜外祖年纪太老了。等不到他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