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韩姑娘回绝,乔叠锦道:“不要嫌少。”
韩姑娘:“怎、怎么会。”
乔叠锦看着绿意拿出一份乌木匣子递给韩姑娘,韩姑娘忐忑的看了她一眼,才小心的接了,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把乌木匣子又一股脑的塞给绿意,手伸到脖子后面,好像在解什么,然后从小心翼翼的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件东西,乔叠锦定眼一看,是件漂亮的贝壳,背面是凹凸不平的纹路组成了美丽的图案,韩姑娘好像是想交给乔叠锦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递给了绿意,认真的看着乔叠锦道:“贵妃娘娘,这是民女见过最漂亮的贝壳,还去了龙王庙那里找个老和尚开了光的,一定会保佑您平安。”
乔叠锦道:“好,本宫也祝愿你一生平安。”
等韩姑娘抱着乌木盒子走了之后,乔叠锦让绿意把贝壳项链送上来,穿着贝壳的还是一跟廉价的红线,好像是怕磨损了一样,折了好一道,又捻成了麻花,乔叠锦伸手去摸摸贝壳,上面似乎还带着韩姑娘的体温。
乔叠锦叹了一口气,对着绿意道:“她是一个好姑娘。”
安贫乐道,知足常乐,就算现在的生活富贵百倍,也没有忘记原先的日子,也不觉得原先穷苦的生活有什么不对,鲜活的活气让乔叠锦有种把她画下来的冲动。
绿意没有说话,只是附和的笑了笑。
等齐安之来了听说昨日那个姑娘来长乐宫之后,齐安之蹙着眉头对乔叠锦道:“杨太妃城府太深,她身边的人你远着点好。”
乔叠锦无语凝噎的看了齐安之一眼,她感觉的到齐安之不喜欢杨太妃,昨日听了杨太妃的名号,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她不是听不出来,只是牵连到一个小姑娘实在太不值当的了。
就道:“韩姑娘要出宫了,特地来道谢的,何必把她想的这么坏?”
齐安之心道,那是你不知道杨太妃的厉害之处,要是你们两个对上,你被人卖了还在为什么数钱呢。
只是既然都出宫了,齐安之还听人汇报说还送了东西,知道乔叠锦可能是喜欢上了那个小姑娘,也不好说什么,就觉得怎么贵妃每次喜欢上的人都这么猎奇呢,还都是他不怎么待见的人。
这么想着就转了口,看到桌子上那串贝壳项链,不用问也知道来历了,走到桌前,随手拿了起来看到这么简陋的东西,道:“朕那里还有一些今年上贡的珍珠,朕改日让人送过来。”
乔叠锦愕然道:“臣妾要珍珠做什么?”
齐安之漫不经心的道:“串成链子玩呗。”
乔叠锦有些失笑道:“那有什么好玩的。”
齐安之把贝壳项链放了下来,转了身,做到一边,有人小心的奉茶上来,问道:“过几年是复选,贵妃要一起去看看么?”
乔叠锦想了想,迟疑道:“臣妾还是不去了罢。”
齐安之也不遗憾,喝了一口茶,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道:“皇后还准备办个赏花宴,贵妃怎么不去瞧瞧?皇后说是给贵妃送了帖子,贵妃回绝了?”
乔叠锦有些沉默的低下头道:“臣妾不想去。”
齐安之觉得乔叠锦这样一年如一日的带着长乐宫不怎么出门的样子倒是挺奇葩的,虽然他觉得她这样挺好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道:“ 朕把谢宁调到了御史台。”
乔叠锦手上的动作一顿,齐安之:“鸿胪寺卿好像很欣赏谢宁,回了京城,特地向朕要人来了。”
在翰林院修书实在是浪费谢宁的才能,谢宁的性子根本不是老老实实的,他喜欢剑走偏锋,范大人做事刻板了些,但是对谢宁的观感不错,脑子很灵活,做起事情来也不会眼高手低。
而且有唐元破格升到了内阁的例子在,把谢宁调到鸿胪寺也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齐安之思考了一会儿,倒是回绝了,他既然把谢宁派到了江南,就没有把他接着放在翰林院修书的打算,就像鸿胪寺卿说的一样,实在是亏了,但是齐安之也没有像乔叠景为谢宁安排的一样把他外派,把谢宁派到云贵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齐安之突然想起了乔叠锦曾经说过的一句:“颇有先祖之风。”
齐安之就稍微犹豫了一下,谢公子就从翰林院修书匠一名光荣的变成了一名御史。
齐安之摸着下巴道:“朕觉得御史台很适合谢宁。”
谢宁如果够聪明的话,自然直到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晋升,谢宁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他有野心有能力,如果再能得到帝心,晋升更容易了,只是晋升的方式可能有些引人注目,会和唐元一样站在风口浪尖,但是谢宁不在乎,如果事事小心谨慎,他大可以在家做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用不着花大力气来科举,花几十年稳扎稳打安全,但是谢宁却不想放弃放到眼前的机会,扶摇直上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得上的。
乔叠锦有些无语的看了齐安之,顿了一下,组织了下想说的话,然后道:“表兄有时候说话很犀利。”
犀利到曾经把一个书生骂道吐血,然后又一举的把众位乡试的秀才骂道掩面而去,彻底的名扬蜀中。
齐安之:“犀利了才好,御史台的御史也不是就靠嘴巴吃饭么?”
又过了几天,谢宁确实让齐安之惊讶了。
因为,谢宁当庭骂的一个人吐血昏厥,险些撞柱而亡。
再次在他的丰功伟绩之上再添一笔。
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谢宁的顶头上司。
御史台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所以的大臣都怕被皇上骂,而这个地方不怕,皇上骂的越凶,他们越精神,万一皇上恼羞成怒,他不幸失去性命,还可以名留青史,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虽然大多数人还是很爱惜生命的,但是还是有少数不怕死的人存在的,而且御史那一张臭嘴几乎让所有人的都退避三舍,从来都是踩着被人的尸体往上爬,所以御史台一直很神奇。
所有人都不想太过亲近,但是又不好完全撕破脸皮,不然那一张臭嘴可能过几日就喷到了你身上,朝堂上行少有人没有被御史台弹劾过,就是老狐狸杨首辅还被弹劾结党营私,只是杨首辅脸皮修炼的越发厚了,根本没有当回事,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这对他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
这就像惹人讨厌的苍蝇,不致命但是讨厌的要死。
所以,当御史台内部乱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保持着冷眼旁观的状态,往常都是他们被这些人骂,现在看到他们互骂,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看谢宁的眼神也顺眼多了。
等谢宁面不改色的把他顶头上司骂的狗血淋头,作为御史嘴头上的功夫都不太差,只是谢宁的嘴巴实在太毒,而且明显是事先做过功夫的,冷笑的看着那个讨厌的老头子,一条一条的细数他的罪名。
齐安之在上面看的津津有味,他也曾经被指着鼻子说过,他早看不惯那群老头子了,一群迂腐的老头子整天指手画脚的,他除了看到他们能说会道之外,没有看出哪里有价值了,整日拽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现在看着真的爽的不能再爽了。
等那个倒霉的御史喷出一口血软到在地,齐安之才施施然的制止道:“好了。”
谢宁才意犹未尽的住口,在江南感受道的郁闷,现在好像全都发泄了出来,看着软到在地的人,施施然道:“是微臣言辞太过于严厉,只是微臣看着陈大人食朝廷俸禄,不为公事,为一己之私,弹劾无辜,微臣仅有微末之躯,逢皇上过蒙拔擢,无以为报,只能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微臣想着陈大人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国之蛀虫,竟然寝君禄,不为君事,实在是心痛难忍,一时无状 ,望皇上见谅。”
齐安之嘴角抽搐的看着谢宁,这样把人骂了个半死还不忘为自己脸上贴金,最后还记得拉上他,真的是好极了。
齐安之不由自主的身体前倾了下,眯着眼睛打量了谢宁,谢宁谢大人微微一笑,一片风姿卓然,就算是一身庄重的官服,也挡不住他风流倜傥的气质,好像他不是站在朝堂,而是天朗地阔的郊外,一直冷眼旁观的众位大人也忍不住的看向谢宁,谢宁好似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量一样,白皙的脸上染上了薄红,再次冲着齐安之微微一笑道:“皇上,微臣以为还是为陈大人请太医为好。”
“微臣刚刚措辞严厉,不过是为了公事,圣人说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微臣自当遵从。”
真的是······不要脸!
众人好像重新认识到了谢公子一样,官场的人脸皮都不薄,但是像这样不要脸的人真的很少见,好人坏人你全做了。
齐安之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道:“扶陈大人下去。”
谢公子成功的再次成名了。
谢公子面对各种的视线,略微害羞的一笑,既然做不到低调,那就高调到底吧,他倒要看看他是一路扶摇直上,还是从云端打落尘埃。
齐安之回了宫,就把这件事当做趣事给乔叠锦说了,乔叠锦自从齐安之把他送进御史台,乔叠锦就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了,这样只不过印证了她的猜测罢了。
只是,乔叠锦有些疑惑道:“上次科举的状元,探花全都被皇上委以重任,怎么没听皇上说过榜眼?”
齐安之一愣道:“黄爱卿还需磨砺。”
黄博知文章很优秀,为人处事很不错,但是有唐元和谢宁的珠玉在前,就不太容易出彩了,齐安之有些磨砺他,所以黄博知现在还在翰林院修书。
只是齐安之忘了,黄博知虽然是个很有耐性和毅力的人,但是他也是一个年轻人,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金榜前三,只有他被皇上遗忘了一样,黄博知就算再给自己说些勉励的话,也有些意气难平。
尤其看到唐元悄无声息的在内阁站稳了脚跟,谢宁一辩成名,更是胸中发闷,他觉得他就是栽在了人脉上。
唐元谢宁皆是出生良好,又有人愿意为他们的人脉铺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