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愣,多少有些不解,“真心话?”
“嗯!”我点头,也知道今天若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她也是轻易不会信的,索性也就撕了白莲花的假面皮,庄重了神色对她道,“皇祖母经了三朝风云,在朝堂与后宫之中自然都看的比别人更通透些,我不愿阿琰他坐上那个位子,受天下的胁迫,那样便失去了好多的自由。”
这是头一次我这样开诚布公的同她讲这样家国天下的大道理,老太太明显有些措愣,唇齿翁合到了第三遍才迷惑不解的问道,“老九也是这样想的?”
我端起她面前的茶碗地给她,看她机械化的接过去押下一口这才开口接下她的话茬儿,“他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总归他是这样允了我的,他在淝水城呆了那么久而迟迟不归的用意难道皇祖母还猜不透吗?”
老太太喝了口茶眼神顿时清明不少,放了茶碗整个人都气定神闲起来,看着我道,“他要避着大位之争,那你现在做的这些又是什么道理?”
那些拿麟王解气的话随便说说也就罢了,我却不能真的拿它来作为搪塞这老人精的借口。
“皇祖母,”深吸一口气,我抬头迎上她探究的目光轻轻笑了下,“咱们皇室之中哪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我们虽是无心争得高位,我却更不想他身在异乡还要受人暗算胁迫,麟王他容不下我们,皇祖母您是看到了的。”
他容不下我我便容不下他,这种礼尚往来的话即使只是说出来也带着很浓厚的血腥味。
这老太太是个吃斋念佛的主儿,可是丫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面色安详的沉默了。
“这段时间宫里风波不少,太子殿下几个又相继晏驾,皇祖母慈爱,定然痛心不已。”她不说话我却不能闲着,给她戴了顶高帽之后索性一咬牙弯身跪到矮炕跟前给她叩了个头,“请皇祖母相信,这些天里的这些举动并非出于孙媳的本意,孙媳也并不想把事情做绝,今日便在这里向皇祖母请罪了!”《》 @ opyright o 晋江原创网 @
“手心手背都是肉,前朝皇储的事哀家原是一直都是不予论断的,他们哪一个做了皇帝哀家都高兴,倒是经了今天的事——”这一次老太太没有急着拉我起身,只是坐在炕上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一直到我抬头重新对上她的目光时她才略有所感的长声一叹,移开目光去远远的看着门外,“哀家觉得那个母仪天下的位子你比其他几个妯娌都合适。”。
她说的认真,我听在耳朵里也只当是句玩笑,眨两下眼就忘了。
她是一朝太后,就算她说欣赏我的那些话是发自肺腑,她也断不能容我这种无法无天女人成为后宫之主。
只是位份摆在那,她的话我不能辩驳。
“既然你把这一切都看穿了,倒也不妨再想一想——”我垂下眼眸但笑不语,老太太见我无动于衷便更加动情的继续道,“在这皇室之中你若不想受人胁迫,便唯有站的比其他人都高。既然你与老九夫妻同心,那么他一旦登上高位也是你的荣宠。”
“那不一样!”我说,“大晏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翻转乾坤的无上帝王,一旦阿琰他登上那个位子,那么他就先要是天下人之主,然后才是我夫君。可是我不想,也不愿是这样。”
老太太的目光微动却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再开口时竟是没有继续摆出大道理来压我,只是目光深深的看着我道,“你们少年夫妻在一起的时候难免一时冲动,老九并不是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他现在许是情绪所致允了你,可保不住将来有一天——”
事情被我闹到这份上麟王是铁定没戏了,如果说将来还有个万一能让凌琰动摇,那就只能是凌瀚那货背信弃义翻脸不认人。
我可以保证凌琰的人品,但对凌瀚却着实是没有办法,全都听天由命吧!
“我知道皇祖母是不忍委屈了他,可是我会补偿他!”不动声色的垂眸一笑,我重新抬头对上老太太的目光,字字清晰道,“我无力许他平安康泰,至少却可诺他一世喜乐,不离不弃!这些,便是父皇跟皇祖母也都是不曾给过他的。”
哪个女人在年轻的时候没有因为爱情而这般意气风发的笑过哭过,推己及人总会有太多的感慨。
所谓女人的弱点,永远只存于心里。
老太太又张了张嘴,这一次,终于什么都没有说。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这大概是?
【第74章】 太子风邑
虎毒不食子,虽然有我重兵胁迫在外,但在这件事上殷帝仍是留了余地。
接下来麟王被圈禁,王府被封,麟王妃连同刚满周岁的小郡主则是被一并接入宫中随太后礼佛,以抵偿他们的丈夫、父亲所造的罪孽。
大反派被打倒了,与之相对的白莲花神马的就要重见光明的绽放了。
于是就由太后娘娘做主,之前被查封充公的端王府当天就重新开放,宫里头还遣了殷帝的贴身太监亲自出宫把房契地契都交还到我手上。
如此一来,折腾了整整一个月,一切又分毫不差的回到了原位上。
换句话说就像是打游戏的时候,你熬了几个通宵眼见着就要混到满级了,丫突然第二天一觉醒来弹出条系统公告,说他们后台数据出错,要倒回去读档重来。
那感觉,真跟吞了苍蝇似的,呕都呕死你!
凌瀚打着淳孝护嫂的旗号携同我一起送络腮胡子出城,回来的路上看着沿途满地荒芜的废墟,我心里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儿。
因为麟王的事虽然了了,我也代表凌琰表了态了,可这两天从朝堂到后宫,殷帝跟老娘都绝口不提储位归属一事,就特么好像老子轰轰烈烈闹了这么一场真就只为洗雪沉冤争这一口气似的。
那老太太心明如镜,而殷帝又不是傻子,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么一目了然的事儿,他们就是死了命的装糊涂——。
“喂,”我本来是想忍着,可的行至半路实在是憋不住了就从轿子里探出头叫凌瀚,“这事儿就这么停在这儿了,他们该不是还有什么后招呢吧?”
凌瀚骑马跟在轿旁,闻言侧目过来看我一眼,满不在乎的冷嗤一声,“来日方长,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想想也是,反正现在的局势就只能是在凌瀚跟凌琰之间二选一,确实也没什么值得我去担心,遂也就没再追究下去。
凌瀚只送我到门口就调转马头回他自己的王府去了,初兰替我蹲了一个月的天牢刚被接回府,初梅留在偏院照顾她,来门口接我的人是方墨。
他没说话,一直到送走了凌瀚回头关了大门俩人往里走的时候才在我身后压低了声音道,“王妃,您让奴才查的事儿有眉目了。”
我脚下略一停顿回头看他一眼道,“说!”
方墨四下扫了眼,见着四下无人这才继续道,“那天下午你们在淝水城外的农家落脚的时候,十殿下除了去驿馆托人给王爷送信之外还去见了一个人!”
呐!我说什么?就说这小子是去鬼混去了果然没错。
我心里了然一笑,干脆直接停下来直视方墨,“谁?”
“风国太子——风邑!”方墨道,顿了一下又补充,“而且据潜入风国境内的探子所查,十殿下与这位风国太子似乎交情匪浅,暗中来往至少已有两年之久,居然瞒的天衣无缝。”
方墨说着眉心逐渐拧起一筹莫展。
我知道他也已经联想到凌琰被牵制在淝水城这段事情的因由,却是不由的轻笑了声。
方墨大惑不解的抬头看我,我抬手拍了拍的肩膀,“放心吧,他若真的有意联合风国相对阿琰不利也不会拖到现在。”
劝完他,自己回过头来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娘——。
你妹儿的,算来算去,凌瀚这小子老子到底还是轻看了他。
京城这边大周的五十万军队一撤走马上就着手开荒恢复生产,因为身体条件不允许,这个带领全民重建灾区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到了现下唯一可用的皇子——。
凌瀚同志的肩膀上。
不仅如此,能者多劳,紧跟着殷帝又以龙体抱恙为由颁下另一道圣旨,把朝中大权也一并移交到他手里。
前后不过两天,除了没有混到一个“太子”的虚名,这货已然摇身一变迅速跃居到一把手的位置上。
既然是米已成炊,我也懒得给自己找不自在,顺理成章的就把他同风邑之间暗中往来的事儿抛之脑后,只让方墨亲自跑了趟淝水城给凌琰提了个醒儿。
凌琰回信也没多言,只道他知道了。
自那以后我便极少出门,在家安心待产,行动都在自家花园里,只隔三岔五的进宫去看看太后。
凌瀚那边骤然忙起来,也是很长时间不在我跟前露面,只偶尔进宫的时候遇到仍是那么副厚脸皮的无赖相。
凌琰那边的战报和家书都保持着同一频率断断续续的往回捎,却也再没人提及要诏他回京的事儿。
日子安稳宁静的又晃过去两个月,终于等到我跟凌琰的女儿出世——。
好日子,恰是七夕。
粉嫩嫩的一个奶娃娃,抱在怀里软呼呼的一团可爱的紧。
按照当初我同凌琰的约定,孩子的名字我定了一个“偎”字,取“偎守”之意,自己觉得很有意境。
只是凌瀚那货浅薄的很,单方面闹腾了很久总想让我改做“葳”
当然了,又不是他闺女,我没搭理他。
转眼到了来年三月,这天醒来风和日丽,我心情大好就带了偎儿连同家里的一众丫头到淳水河上泛舟。
偎儿正在蹒跚学步的时候,特别好动,初兰跟丫鬟们带着她在甲板上玩了整个上午,一直到了午饭时分才把她抱回舱里睡觉。
我一个人站在船头看风景,正在愣神,旁边初梅突然抬了抬手里的帕子指向对面不远处的另一艘画舫;“王妃您看那边船上的是不是十殿下?”
凌瀚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