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弄熙心知,只要自己坚持,一定也可以和薛弄芸一样。但是母亲那里……薛弄熙越想与觉得母亲钱氏偏心,她上一回能宠着大姐,这次就不能也宠一下自己吗?本来就心绪不安,抬头见麦芽还留在门口,斥色道:“我让你滚出去,没听到吗?!”
麦芽不寒而栗,立即就回道:“是、是大姑奶奶说让奴婢留在这儿听从姑娘吩咐的。”
“大姐姐,是让你留在这里听从我吩咐,还是让你看着我?”薛弄熙睥视一眼麦芽,嘲讽道:“你以为我没看见方才你与大姐在门口/交头接耳的模样?你到底是她的丫头还是我的丫头,竟然听大姐的话而违抗我的,你是不是活腻了!”
薛弄熙满腔怒火本来就没处发,此时见连贴身丫头都胳膊肘往外面拐,更是火冒三丈。走近她几步子望着已经咬唇不敢出声的麦芽继续道:“还有,今日三姐姐本就没什么事,不过是入了水受了点凉,你就那么积极地跑到母亲和二婶面前去说?”
麦芽边听着薛弄熙的话,额上汗水直流,等听到最后一句,双腿一软隔着门槛就跪在薛弄熙的身前,急急道:“奴婢……当时是小姐您见三姑娘昏迷不醒,所以才吩咐奴婢去通知夫人,好、好请大夫的。”在对方严厉的视线下,声音越来越轻。
麦芽心里是着实冤枉,明明就是主子她故意将三姑娘推入了水里后惊慌失措让自己与通知夫人的,可现在却又怪起自己来了。
薛弄熙想起早上自己好像是有说了那么一句话,但此时怎么可能转为好脸色俯视着麦芽又教训道:“我让你去你就去?你没脑子啊,也不瞧瞧形势,你刚走几步,三姐就醒了过来。真是没见识,少见多怪。”
“是,奴婢知错。”麦芽不敢再多嘴,只埋头认错。
早前她听从四姑娘的吩咐去禀报大夫人,却正好遇着了二夫人同两位姑娘。被质问下,自己只好先扯谎说三姑娘无碍已经送回了玉梅园,可等到后来她随大夫人一同回海棠院的时候,三姑娘果然已经被送回去了,她心里那才松了一口气。
麦芽心道,在四姑娘院子里呆了这么多年,差事真的不好做。
薛弄熙见她缩着身子一副任由自己责骂的模样倒是也没了惩治她的心情,想到秦大哥今早能上门来,心里突然就萌生出一个念头。低头看着麦芽,眼中渐渐有了笑意,望着空旷的院子,薛弄熙双手握拳。既然她们都不肯帮自己,那就只有靠她自己,自谋出路了。
总之,谁都别想破坏她的计划!
梧桐院里,薛弄芸由如意带着一路到了钱氏的屋子里。刚跨进门槛,就见另一个大丫头吉祥正蹲着身子,用美人捶认真地给躺在软榻上假寐着的钱氏敲着小腿。
听到脚步声,钱氏睁开眼见到薛弄芸,抬起手将丫头们挥退,而后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薛弄芸直白认真地问道:“芸儿,你邀你二妹妹与五妹妹去王府,是不是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小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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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母女私谈
薛弄芸面色难堪,怔怔地瞧着钱氏小声道:“母亲,您怎么说这话?”
见女儿支支吾吾明显不敢正视自己眼睛,钱氏冷哼一声,板着脸就道:“芸儿,上次我就和你说过,别打家里姐妹的注意。再说,你二婶家的孩子,是你能算计得了的?”
钱氏一语道破,薛弄芸讪讪道:“母亲,女儿不过只是请她们去陈府聚聚,毕竟是家里姐妹,小姨子去姐夫家走动,又有何不可?”看着钱氏不信,便继续道:“母亲,我晓得浩宁那二兄弟不争气,但是如今太婆婆和婆婆都让我这个做长嫂的为他寻个好人家的姑娘,我也不好推脱不是?再者这事情已经托了一个多月了,我总得也有点表示吧。”
“表示?要拿家里的姐妹去表示?你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稀罕那日薄西山的平易王府?看着,等过不了多少年,陈家那王府的招牌还有没有。”
钱氏没好气地说完,一点都不顾薛弄芸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薛弄芸真没想到自己母亲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不留情面、甚至带了点刻薄的话来,往前挪了几步,细细地轻道:“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女儿?”
钱氏斜眼瞄了眼薛弄芸,敛眸垂头,也心知自己的话说得过分了些。今日心情是实在噪得很,早上那弟媳回来,她就受了不少气。加上熙儿又是个不长脸的,一天都省不了事,好端端的做什么去将三丫头推到池塘里去,一点分寸都没有。
想起弄玉,自己这一天忙的,竟是还没去瞧过她呢~摇摇头,还是算了,那孩子是个软性子的,就是受了委屈也不会怎么样,等会让齐妈妈替自己去探望下就可以。
见钱氏一直低头闷声不语,薛弄芸心有顾忌,缓缓道:“母亲,您生气了?我不邀二位妹妹去王府就是了。”
钱氏抬起头,看了薛弄芸心里计较了一番,终是不忍心再责骂,从软榻上站起,拉着她的手往临窗的炕上走去。一左一右隔着梅花式填漆小几坐下,才幽幽地叹道:“方才你都已经开了口,怎么能出尔反尔?”
薛弄芸早就料到钱氏会这么说,听了话便状似乖巧地点了点头。
“今日母亲心情不好,说的话可能是重了些,不过这都是为你好。芸儿,母亲明白当媳妇的辛苦,就算是陈家再怎么忌惮我们薛家,但是你毕竟是他们陈家的人了,就得为那家费心费力。说到底,做媳妇真的不比做姑娘,你如今过门不久,什么威信、人心都得兼顾。要让家里的长辈们疼着你又护着你,让大姑爷爱着你又时刻惦记着你,至于平易王府上上下下的众人,不止要让他们怕你,还要敬你。”
说到这儿,钱氏顿了顿,想着又道:“听说你前几日将陈家城西庄子上的管事当着众人的面训导了半天?”
薛弄芸心中骇然,看着钱氏的目光呆滞,她没有想到母亲对她府里的事情会这么清楚。
薛弄芸还在狐疑惊讶时,便又听旁边的人道:“你也别好奇,不是母亲想看着你,而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古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咱们薛家在燕京哪行里没点铺子,你直接把人家批评的颜面丢尽,说他什么管账无能,做事无用,你让那管事的今后还怎么再出去做生意谈事情?”
望着薛弄芸露出未出阁前委屈的模样,钱氏看着心里也疼得紧,女儿不懂,还不是得自己这个做娘的来提点么。拉起她的手搁在案几上,一副语重心长地道:“母亲现在说这事不是在怪你,而是有些为人处事你着实是不了解。你做事太直接,不晓得留分寸。有的时候光凭着一个“狠”,不足以让大家对你都心服口服。“
“上回的那个事啊,母亲也念叨过好几遍了,那个丫头怎么都是陈家的家生子,你让她在寒风大雨下磕满一百零八个响头,是做到了杀鸡儆猴。但是结果呢,姑爷为这事不还埋怨了你?”
提起那事,薛弄芸就来气,瘪嘴道:“谁叫那丫头不安分,再说是那个女人以前的丫头,我怎么能放过她?”
知道薛弄芸在担心些什么,钱氏拍了拍她的手掌,而后道:“这门亲事啊,是你自个选的。现在母亲不是不准你为难那个丫头,但是半年前的事情她也知晓了几分,你留着她,到底是个祸害。母亲关心的是你同姑爷二人夫妻间的感情,你可千万别做出让姑爷不喜见的事,要处置人可不是非得用你那些手段。”
薛弄芸并不傻,掌家管铺子她现在是不熟练,但是说到其他,她可机灵的很。不然,自己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得以嫁给浩宁了。于是认真地点头道:“女儿明白,谢母亲指点。”
钱氏这才有些宽慰,苦口婆心道:“母亲最关心的除了你大哥,不就只剩你们俩姐妹了。我做什么,都是在为了你们好。有的时候我说的话重了,但是心里都是疼你们的,可千万不要误解了为娘的这份苦心啊。”
薛弄芸点点头,心里也知母亲的操劳,成天都忧心忡忡的。大哥一心想要去边关跟着二叔练武,痴迷于兵家布阵,并不想听从家里的安排。至于熙儿,又是个不懂事的,成天只知道给母亲寻麻烦。
如此一想,薛弄芸也心疼起了亲娘,反手握住她的手道:“母亲,女儿今后做事必定不再冲动、自作主张,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来先问问您。”
晓得大女儿体贴,但想到另一对儿女,钱氏还是忍不住叹了声气。
“大哥的那门亲事怎么样了?”
抬头,提到喜事,钱氏终于笑了笑,回道:“我与沈夫人是已经说好了,生辰也对过了,沈家的那姑娘我也瞧过,长得珠圆玉润,是个有福气的,我瞧了心里喜欢。”
薛弄芸也喜上眉梢,激动道:“这还不快找个时候把事给办了?今后只要大哥成了家,有了妻儿,自然就肯收心了。说到底,大哥比我大了一岁却还未成家,母亲您对他也太松了些,瞧这燕京城中有几家的名门少爷是满了十七都未娶亲的?”
“我也着急呢,正想着过几日去相府找沈夫人谈谈,这事越早办越好。不过你二叔二婶一家刚回来,估摸着还是得往后挪挪。”想到要娶儿媳妇,钱氏一扫先前的阴霾,眼角处也投了分喜气。
薛弄芸微微点头,“对了,母亲,这次五妹妹回来,怎么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听到薛如锦,钱氏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紧,望着她回道:“我也好奇着呢,简直跟脱胎换骨了一般。”说着又冷笑道:“看来半年来,你二婶对她没少管教,到这个地步,不容易啊~”
“但还是个不晓得分寸的。”
薛弄芸想起刚才的她与自己的对话心里已经很怨愤,若是平常自己哪会在口角上输阵势?今天实在是被薛如锦的回应给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以前还真没觉得她这么能言善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