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回府,特地去大哥书房转了圈,根本就没有她口中的那啥茗味茶。若不是心中有鬼,她怎么会骗锦儿?”
其实唐夫人听得云里雾里,但儿子的意思大致就是秦霞同沈愉联了手,要将二媳妇逼疯。“这不过是你的猜测,子默,这般激动,可不像你。”
唐夫人本是出于安慰,但唐子默听后却倏地就站了起来,满眼睁得大大的,“母亲,那是我的妻子是有人在谋害我的妻子呀~”
从前见着如锦的时候,给唐子默的感觉只是神秘与好奇。等到成了婚,不知为何,每每见着她的时候,都让他忍不住心疼。她偶尔蹙眉的神色,偶尔嘴角苦笑的瞬间,亦或是只看着窗外的专注,都让他心中难受。
唐夫人亦是无奈,只按着儿子坐下。她也知道,儿子定是没有告知他媳妇。其实,就是因为无处可诉,所以才来找的自己。
大媳妇……唐夫人眼角一犀。
“帮我看香的群山说,江南还有一种药,唤作散神粉,易溶于鲜嫩的茶叶之中。用啼菱花制的香,点燃之后毒素就会留在人的体内,平日与常人无异,但一旦接触那种茶,就催醒体内的毒素,让人会出现嗜睡。时间一久,人的记忆会渐渐地衰退,出现幻觉,待等到最后,就会神志不清,继而……”
那发疯二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唐子默痛苦的一闭眼。
自己同锦儿才成亲多久?那阵子同她又闹矛盾,若不是白芍那婢子提了醒,自己心生警觉,好好的一个人就要被摧残成那样。
一个没了思想的人,比丢了性命还要悲哀。
那两个女人,简直是蛇蝎心肠
唐子默虽没把最后的后果说出口,但唐夫人也听明白了那层意思。这般听来,还真是大媳妇了。心下顿时也紧张愤怒了,那妇人好大的胆子,上一回对她的警告竟然不知收敛
唐夫人的脸沉了下来,却还是不确定地望着唐子默道:“你没有同你媳妇说吧? ”
饶是知晓答案,却还是想看着儿子亲自点头。
唐子默“嗯”了一声。
唐夫人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徐徐道:“这事不能让她知道,二媳妇娇养,若是受了这般委屈,定是要闹到娘家去的。”
唐子默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唐夫人,语重道:“母亲,您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说这风凉话?您不关心关心锦儿的身子,却在乎她会不会告知薛家?锦儿便是闹了性子又如何,难道不该吗?我不会让她白白受委屈的。”
唐夫人亦陌生地看向儿子,深深吸了两口气才走回那正座上,坐下反道:“什么叫我在说这风凉话?你难道会不明白,这事若闹了出去,薛家二房能不去找长房理论?这样下来是会牵扯到靖安侯府和相府,但是二媳妇在咱们府上出事,最大的责任是谁?我这辈子不都是在为你着想,你却说母亲我说风凉话?”语气也颇为不满,带着丝丝埋怨。
唐子默愣了愣,这才发觉自己方才的话唐突。抬头,尴尬的目光投去,唐子默低眉歉道:“母亲,儿子一时口不择言,还望您莫要责怪。”
唐夫人也知道儿子现在心里不好受,她虽对他要求甚严,但心里到底是疼爱的。端起旁边的茶盏,唐夫人抿了一口才道:“母亲也不怪你。唉~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了这事?”
“两个妇人,想来没那么大能耐。”
唐子默突然一句话,接着站起身来,望着唐夫人就道:“母亲,儿子只是将实情告知您。我虽心里有气,但不是鲁莽之人,您的顾忌,我都明白。”
接着作揖,似是欲要离开,“大嫂那里,还劳您多操心。”
“你若是觉得事有端倪,是不是想继续查下去?”唐夫人亦站直了身子。
唐子默坚定地点头,郑重道:“我不能让锦儿吃了哑巴亏。”
“那依我看,大媳妇那,还是别点明的好。打草惊蛇,子默,你明白这个道理的。”唐夫人叹了两声,接连说道:“二媳妇那边,我也会照看着,你不必担心。”
唐子默沉默了些许,这才道:“儿子明白,且让她再逍遥几天。”
唐夫人闭眼点了点头,接着等见着唐子默一只脚都跨出了门槛,又补充道:“子默,那毕竟是你大哥的媳妇。”
唐子默眨了眨眼,狭长的眼角透出一股狠厉,“我只有一个妻子。”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唐夫人望着那垂下轻晃着的帘子,无奈终是低下了头。
半晌,海棠掀了帘子进来,只见着自家夫人手撑着额头搭在桌上。似是因为听着了脚步声,她抬起头,海棠就忙欠身行礼,“夫人。”
见着是贴身的近侍,唐夫人脸上倦意未收,继而望着眼前的人上前,为自己轻轻捶背。
唐夫人不说话,海棠从来都是乖巧地陪着,这是长期以来余氏最满意的一点。
“海棠,你也十五了吧? ”悠悠的声音传来。
海棠先是一顿,继而眉眼都难掩笑意,手下的动作停了,福身就欢快地回道:“回夫人,是的。”
“你素日里,瞧着大爷怎么样?”
笑意停在嘴角,海棠满脸不解。
唐夫人见此,拉了拉她的手,“你父亲早前是跟着我来的唐家,一生都忠于我,后来更是为了庄子上的事累出了病,早早去了。我将你接在跟前,一向也都是疼你的。”
竟然打起了感情牌?
海棠心里一怂,转而低头轻声回道:“夫人待奴婢的好,奴婢铭记在心。”
唐夫人笑着拢了拢她胸前的几缕长发,催道:“海棠,你可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语气不容忽视。
海棠的父亲是余氏的陪嫁,早前一直是她的得力助手,只是后来去世了。海棠是独女,余氏将她接在身边,就有那个意思将来给自己儿子做偏房。只是,今日瞧着子默对二媳妇的在乎,想来他是真不愿的。
子默不愿意的事,一向都勉强不了他。
海棠似是隐隐明白了什么,眼角不禁就噙了泪水,沙哑着嗓音道:“夫人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语气颇为委屈。
若是从前,唐夫人定然就会说算了,舍不得看她这般难过。可出乎意料的,自己的手却被拉着往前了几分,耳旁只听得前方的人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子默,只是二奶奶方进府,我又如何能将你放到他的屋子里去?”
“奴婢、奴婢可以等。”怯怯的声音。
唐夫人松开她的手,劝解道:“你模样不差,跟着大爷,兴许会对你更好。”
海棠突地抬头,大夫人这是已经决定了?怎么会这样突然,是方才二爷说了什么,亦或是二奶奶说了什么?
“可是奴婢心中,只有二爷。”声音细若蚊呐。
海棠知道,这定国公府今后的主人,一定会是二少爷唐子默。跟着一个不得宠的大少爷,能有什么出息?将来便是生了孩子,也是要分出去的。
唐夫人只淡淡叹了叹气,似是满心不顺。
海棠心底思忖着余氏的想法,抬头就道:“夫人,您看牡丹,比奴婢还大了两个月,不如就将她给了大爷吧? ”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送鞋
流云轩中,秦霞本端坐在炕边低头绣着帕子,一朵妖艳的蔷薇还没有绣完,却已被针刺了好几下。“呀”的一声,秦霞突然缩起右手,脸上闪过隐忍的痛楚,望着眼前那白褶食指指腹上溢出的红色血珠,竟是都晃起了神。
旁边候着的婢子见了,紧张地走上前,取了自己手中藕荷色的帕子就将那伤口堵住,口中忧道:“大*奶,您可仔细着身子。”
手指突然被缠住,秦霞回神望着眼前的婢子,摇头淡道:“没事。”
那婢子脸色却依旧沉重,“奶奶您今日一个上午总是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语气极轻,却很是关心。
秦霞将手往自己身前收了收,眼神瞄到案几上摊得四处的针线碎布,叹道:“春宜,将东西都收了吧。”
春宜往后退了几步,心知这大少奶奶性子极其温和,于是胆子也大了几分,一边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进笸箩,一边说道:“奶奶您昨日才将上个月的事做了总结交给夫人,今日且歇上一会。”
秦霞淡淡笑了笑,“歇着也是无事,倒不如手中做些活才不显无聊。”
“奶奶可以看看书,睡个午觉,或是养个花草什么的。我听着二奶奶在院流雨轩里可是安逸了,什么事都交给了辛妈妈。且前阵子夫人让她帮着奶奶您分担,都总是偷闲,您又何必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反累着了自己?”春宜将话说完才发觉失口,抬头觑了眼秦霞,见后者没有生气,才微微松了口气。
自己竟是编排起主子的是非来了,好在大*奶为人宽容。
秦霞虽没有生气,脸色却严肃了几分,对着春宜斥道:“这话你可不能说,若是传到了外面,不是以为我私下里在埋怨二弟妹?”
春宜恭敬地低着头,颔首称是。
秦霞似是又想着了一个事,笑道:“对了,你妹妹是在流雨轩当差吧? ”
提起自己的妹子,春宜脸上挂了丝得意的笑容,“回奶奶话,春桃是在二爷屋子里当差。”
秦霞微笑,“上回我在园子里遇着过她一回,长得可真是讨喜。”
春宜笑了笑,接道:“辛妈妈也是这般说的。”
“春桃是辛妈**干女儿,在流雨轩当个二等婢子,可是委屈了。”秦霞似是颇为惋惜。
春宜同春桃都是唐府的家生女,自幼本是都在曲意苑当小丫鬟,等到年纪大了些,就先后提做了二等。春桃因为活泼,被辛妈妈看重,早早就收做了义女。前几年大夫人为二少爷选书房侍婢,就将春桃送了过去。
在书房当差,有地位,又轻松,还是在爷眼前,真真是个好差事。
其实,大家自然都明白,是辛妈妈对唐夫人帮春桃说了话。
至于春宜,跟着眼前的大*奶时间并不久,左右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当初大*奶进府的时候,夫人要选婢子送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