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拧眉,回道:“记得。”
难道和她有关,一个小丫头,敢让人跑到国公府门口闹事?如锦怎么想,都觉得对方没那个胆子。
“阿莲虽然被你大伯母同邱姨娘一起送到了别庄上,但我心里一直放不下,总觉得会闹出什么事,故而一直以来也就让人盯着。去年年关之前,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阿莲怀上了你哥哥的孩子,那小蹄子竟是想偷偷的生下。我知道后,只让人去处理了。”
如锦面色瞬间怔住,处理了??
廖氏的后背动了动,另一手撑着床单,身子似是还想往上一些,但到底力气不足,没一会也就作罢。廖氏转头望着女儿有些被吓住的神色,苍白无血丝的脸上又露出一抹笑容,重新握住了女儿的手指,“别说母亲心狠。且不说那婢子心思多,只想往上爬,便是个规矩本分的,那孩子也是要不得的。你哥哥一未成家,二未入仕,怎么好因为一个婢子而损了名声?”
如锦心下觉得还是有些不忍,那是一条还未来世的生命。虽然阿莲手段不当,但毕竟孩子无辜。只是母亲有母亲的考虑,再且时过近迁,她自然也不会跟廖氏反驳或者发表些什么。
“锦儿,为人处事,该出手的时候不能犹豫。别人专门就逮着你的恻隐之心,你若是一旦心软,岂不是如了他人的意?”廖氏说着,又咳了几声,“母亲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如何如何。只是想你,帮我多劝着你哥哥些。”
“阿莲,她现在怎么样了?”如锦眨眼。
廖氏眼珠子闭了闭,复睁开的时候,比早前有神了不少,“当初她虽是故意留着孩子,想瞒过我,但我好歹还留了她一条命。现在想来,却是不该,那小蹄子如今又回了文国公府。”
如锦隐隐地似是明白了什么,就道:“那天来府上闹事的,便是阿莲请的人?”
廖氏摇头,冷冷道:“她哪有那个胆子?没有人给她撑腰,就她和崔妈妈二人,还敢跑到这利吉大道里来?”
神色严肃,如锦想了想,转而睁大了眼道:“是……是大伯母?”
廖氏没有否认。过了一会,就轻道:“你哥哥那个不成器的。唉~眼下我是身子不好,也没那么多精力对他管束,最近又不知去了哪。”
语气中,虽有失意。更多的是希望。
如锦自然听了出来,心中也暗自埋怨起薛亦然。
“母亲,您那天夜里,倒是怎么回事?”被廖氏的话绕了一圈,如锦没有忘记最初的疑虑。
相比薛亦然如何如何,还是母亲的身子较为重要。
而且,又是自己回门、惊现腰带的日子
提起这个事,廖氏确实不欲多说,含糊其词地回道道:“便是有几个刺客,想是为财而来,那日被我给撞见,情急之下才对我下的手。”说完对如今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
这般牵强的理由,如锦怎么不知是廖氏的敷衍之词?只是既然她故意瞒着,自己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望着廖氏,只希望她的身子早些好起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夜遇
暮色落下,如锦让人回唐府报了信,称是今日晚些时候回去。本是想留下在母亲身边侍疾几日的,但是廖氏不愿,称道嫁出去的女儿私下留在娘家,让夫家知道了会有闲话。如锦见她态度那般坚决,又念及出府的时候太过匆匆,并没有同余氏打过招呼,便只道改日待同婆婆说了再回来小住。
廖氏虽没反对,但言语间却并不乐见。如锦心知母亲是心疼自己,怕初进夫家就落人话柄,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感激。陪在廖氏床前,见她说了会话就一脸疲倦,便看着她浅睡。
在薛府用了晚膳,又服侍了廖氏服了药,但一直都没有见着薛亦然回府。
有小厮回来禀道,说少爷留在大老爷府上了。
如锦心中一沉,继而渐渐有些明白廖氏的意思了。特地唤自己回府,便是想让自己去劝说哥哥。只是,自己的话真的有用吗?
对于文国公府,如锦也是没有好印象的。很显然,她不喜欢那一家子,甚至有些排斥。但眼下,为了哥哥,为了母亲,想来是不得不再去交涉了……
陈云婷,她真的不能嫁给哥哥
离开的时候,廖氏隐隐地嘱咐了如锦,让她不要在唐家人面前提及府中刺客一事。如锦心下明白她的意思,很干脆地应下。
利吉大道白日里热闹,因为总有很多人来拜访皇亲贵戚,可一至夜晚,道路空荡荡的,除了碌碌的车轮声,便是连鸟鸣的声音都没有。车厢里点了盏青纱明灯,橘黄色的烛光漫着整个车厢。
白芍坐在倚近车帘的地方,几次观察了主子的神色,都是愁云重重。夫人的身子不好,奶奶心情定然沉重,方才离去时的不舍,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竟是有人敢潜进国公府,还将母亲打晕了丢在池边,这可绝对不是一般飞贼。如锦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但母亲明显就瞒着自己,不肯透露半分。是不想让自己担心,还是怕自己泄露出去?
是不是女儿一旦出嫁了,在母亲的心中就真的变了?
淡淡的忧愁萦绕在如锦的心头,突然觉得有好多想不通的地方,但是寻不着答案,亦没有人为自己解惑。马车极有规律地往前行驶,乍想到回到唐府,如锦便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和唐子默之间,许是真的做不到坦诚相对。他瞒着自己,亦知道自己晓得,却还能如此平淡地过日子?是婚姻的催使,而不是感情的促成。心情沉重,连带着面色亦是不好。
突然,马车停下,如锦身子微微往前一侧,幸好白芍适时地伸手扶住。望着那车帘,忍不住感叹,这么快?
“怎么了?”
“回奶奶话,前面有车挡着了。”
白芍掀起一个帘角,看到前面巷子的拐角处停了辆超大华丽马车,借着月色,依稀能望见那车顶垂下的红色流苏,此时随着夜风飘扬。巷子本不小,可此时因为那辆马车是横停在道路中央,若是不移开,自家的马车便不能过去。
将探出去的头收回,白芍对如锦说着外面的情况。如锦微微顿了顿,转而对外面的车夫问道:“附近有其他的道吗?”
出门在外,又是入了黑,还是莫多惹是非的好。
外面的车夫想了想,接着对车内的人说道:“回奶奶话,这是必经之路。您且等等,老奴下车去看看。”
“你可别走远。”毕竟是晚上,白芍忍不住就呼道。
眼下有些后悔了,方才回来的时候,就不该让奶奶推了夫人派的护卫。这外面黑漆漆的,人都不见一个,这样大的一辆马车停在那,谁知道是个什么回事?
白芍还在腹诽,就听得外面传来“啊”的一声。
如锦脸上闪过惊慌,不解地看了看白芍。后者亦是一脸惧怕,喃喃道:“是王叔。”
虽是害怕,但在如锦的眼神下,白芍依旧抖着手指将帘子掀了开。才方钻进一缕风飘进,白芍就又将帘子给放下,闭着眼竖耳听外面的动静。
“死、死人了……”
依旧是王叔的声音。
虽然说得话让人惊悚,但是白芍提着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方才那大喊,自己还以为是王叔自个出了什么事呢。复又掀开车帘,车厢内烛火不稳,一下子竟是明暗不定。
白芍看过去,只见王叔那宽厚的背影已经退离了那马车好几步。许是听着了动静,那身影转身,对着自家马车上道:“白芍姑娘,你要不要下来看看?”
白芍忙将脖子一缩,回道:“你、你方才不是说死人了吗?在、在哪呢~?”
那影子伸手往马车后指了指,“在、在那。”
“怎么会死人的?我、我看我们还是走别的路吧~”怯怯的声音出口,白芍恨不得下去将王叔立即拽回来,可现实却没有勇气。
“这些人死的好奇怪。”
白芍一听还是“这些”,身上寒毛都竖了起来,转头望着如锦道:“奶奶、奶奶,这路不吉利,我们让王叔改道吧? ”
如锦想了想,却自另一边挑起了帘子。望着外面的景象,只有王叔站在那辆大马车前,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地面上什么都没有。想来是在那辆马车的后面,又念及王叔都站在那这么久了,此时定然已经没有危险了。
这么豪华的马车……尸体……想来是件大事。
虽然也心有畏惧,但如锦更想快点回到唐府。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
难以避免的想到唐子默,自己这么晚没有回去,他可会担心?不过须臾,又甩掉了这个念头。如锦在心头苦笑,自己早就没有抱期望了,不是吗?
见如锦想要下车,白芍忙攥紧了她的衣袖,颤着音道:“奶奶,您干吗去?”
如锦侧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说道:“下车”说着毫不客气地下了车。
白芍无奈,只好跟着下去。
虽是下了马车,却并未接近那辆挡路的车架。如锦只望着站在那儿踌躇的王叔,开口问道:“王叔,这路还能走吗?”
那边的人移向马车后,四下看了看,最后走到如锦身前,摇头恭敬道:“奶奶,怕是走不成了。本以为移了车就好,却不想发生了命案,估计要惊动官府,这现场,奴才不敢动。”
这道理,如锦自然也是明白的。脚下步子挪了挪,细细打量起了眼前的马车,以珍珠锦绣为装饰,上方的镂空花窗很是精美,一看就知道这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眼下,是已经出了事吗?
“出事的是男是女?”许是对生死有些敏感,如今竟然发了问。
“是三个随从装扮的人。”见如锦又往那边走了几步,王叔忙拦着,“奶奶还是别看了,那三人身子都被截成两半,可是恐怖。”
那旁白芍肩膀一耸,忍不住就埋怨道:“那方才还让我看?”
王叔憨笑了下,没有回白芍的话。
“回府,就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吗?” 如锦到底也不是个那般好奇非要探个究竟的人,并没有移步过去。
王叔回道:“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