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妇人不悦的声音响起。
那婢子一见,立刻跟遇着了救星般迎上去,“朱妈妈,余姨娘要见奶奶。”
朱妈妈是唐夫人给了秦霞的,从前跟在余氏身后是去过余家,对余莹也不算陌生。她阅历多,知晓余莹虽是为妾,但大夫人怕是不会许人为难她。当下客气地喊了一声“余姨娘”。
余莹只觉得她眼熟,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见她态度恭敬,便出言道:“我要见你们家主子。”
站在朱妈妈跟前的婢子小声嘀咕道:“妈妈,奶奶吩咐了不见外人。”
“去通传”余莹的命令地吩咐。
早前几次出来的都是秦霞跟前的春宜,是说不见就见不得。今日见到陌生的仆妇,余莹挺直了身杆道:“大嫂若是真的病得连人都见不了,想来情况糟糕,我这就让姑姑请人来。”
说完就佯装转身。
朱妈妈到底分得轻重,她既然被分配到这里当差,那自然是想着秦霞能得夫人宠爱的。最近这些日子,夫人一直不待见大少奶奶,眼下又……盯着身前的明艳**,朱妈妈客气道:“姨娘别误会了,奶奶确实身子不爽,老奴进去给您通传一声。”
余莹这才面色稍霁。
也不知朱妈妈与秦霞说了什么,半晌她出来,亲自迎了她过去道:“姨娘,请。”
余莹满意地看了她两眼,还是她识趣。
秦霞,你终于肯见自己了吗?
怒视着前方,跟着朱妈妈进屋。秦霞还真的躺在了榻上,面色发白,春宜立在一旁。
“余姨娘。”春宜行礼。
余莹便冷哼一声,“你倒是知道我是谁”说完这话,又觉得“姨娘”二字有为刺耳,只得白眼过去解气。
春宜低首。
秦霞便挥了手,让屋里人出去。等到门被掩上,她才直视了面前人,“你寻我,到底是何事?”
声音有气无力,让余莹听了更是焦躁。她上前几步,拽了秦霞的胳膊就道:“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我这话?”
秦霞晃了晃手臂,却似是当真很疲累一般,“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莫不是还来秋后算账?”
余莹的指甲卡进她的肉里,疼的秦霞直皱眉。她慢慢地从榻上而起,“这事你怨不得我”
“好呀,秦霞,你现在在这说风凉话?不怨你怨谁?”余莹更是气愤,“若非是你,我又怎么会成了别人的妾?”
秦霞却不激动,平淡地反道:“你本来不就是打算为妾的么?”
余莹被堵得语噎,咬牙道:“哪能一样吗?我想的是、是……”
“是二弟”秦霞的嘴角噙了抹笑容。
“是。如果是他,我自然愿意受这份委屈。但现在、现在……”脸上露出一抹悲伤。
“总之,你不必进宫,人也进了唐家,还有什么不满的?”
余莹只瞪着面前的人,心头的怒火越燃越大。
“瞧,你自个心里都明白,这本就是你自己的责任。你寻我,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自欺欺人,说是着了我的道,却不知是你自己无用。”秦霞现在的这种语气和态度,与从前对余莹的时候大大不同。
她也明白,这就是为客和为妾的区别。
对面人说话一丝丝都不客气,余莹真想大骂她。但是也明白,自己不可以那样做。
“我要是你,现在就不是来寻我发难。”秦霞眯了眯眼,走到圆桌前坐下,侧抬头反问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做三弟的妾?”
余莹搅了搅手中的帕子,“我自然不想的。”
“不想就该有所行动,趁着现在正房还没进门,好好想想法子。”
“怎么想法子?”余莹早就忘记了自己是来寻事的,坐在秦霞旁边,一脸期盼地望着她。
秦霞见她这样,不答反问道:“你当真是自小被训练要进宫的,怎么这点脑子都没有?”
余莹被她的话说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到底说不说?”
“急什么?”斜看她一眼,秦霞淡笑道:“我为何还要给你出主意?”
“你、你想不管我?”余莹瞪大了双目。
“余莹,我当初寻你本就是利用你,你又不是不明白?难道会真的以为,我想帮你?笑话,你的人生命运如何,与我何干?”秦霞讽刺着,自己的心同样被揪紧。
连自己都顾全不了的人,还如何去帮别人?
她想起了之前薛如锦的话。难道自己真的还要活在仇恨里,为怜儿的仇和她没完没了地斗下去?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她微微摇了摇头。
余莹见到她摇头,以为她当真拒绝帮自己。急着站起来就喊道:“秦霞,你别想脱身。你若是不帮我,回头我就告诉姑姑,是你当初让我主动yin*表哥,是你跟我说设计子贤的”
秦霞却不被她的言辞所激,平淡道:“你觉得你一个姨娘说话有分量,还是我这个长媳?”
余莹瞧她当真不急,立即又道:“姑姑不喜欢你,前阵子还拘着你行动。你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重,我可是她亲侄女。”
“亲侄女?”秦霞轻笑出声,“你这样的侄女,丢人现眼,不要也罢。”
她沉了沉眼眸,在心中否定继续报复的行为。
她想她的孩子有个正常的家。不管薛如锦会不会放过自己,不管那些人会再会有如何的安排,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等、等到今夜,子谦回来,自己便与他坦白这些。
活在谎言和愧疚中,终究每日惶恐、不安。
“你,秦霞,你今天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你居然这样对我说话?”余莹一改从前娇娇弱弱的形象,出言指责,满面愠怒。
“你走吧,今后别再来我这儿了。”
“走?你当着觉得这样简单,二嫂要是知道你想害她,会怎么样?”
秦霞丝毫不示弱,反问道:“你怎么不想想,她若是知道你勾引她丈夫,你今后的日子怎么过?这府里事项,可都是她在主持呢。再说了,经你一事,二婶对她印象极好。听说你进府这些日子,二婶就不怎么待见你,如果二弟妹去和她再说些什么……呵,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
“她不会知道的。”余莹说后,复又盯紧了秦霞补充道:“只要你不说,自然就可以。”
秦霞好笑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那二弟可是知道。”
余莹面色有些丝动容,颤音道:“我了解表哥,他怎么可能将这种事告诉妻子呢?会生夫妻嫌隙的。”
“你了解他?余莹啊余莹,亏你还说这样的话?但凡你有些许脑子,就该明白,二弟妹早前之所以那样对你,就是因为二弟的关系”
余莹往后一退,震惊道:“她知道了?”
秦霞默认,“否则,你觉得三弟许你妻许你妾,她又何必干预?”
“她这是再报复我,报复我勾引表哥,对不对?”余莹突然觉得一阵后怕。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那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
秦霞站起了身,欲往里间走去,还警告般道:“你自己好自为之。”
余莹却不肯就这样放她走,几步越过她,跨出手臂就道:“你不能就这样。我告诉你,她若是不让我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秦霞懒得理她,摇头径自往内。
听不到回答,余莹又拽住她。熟料手下用力过大,竟是将她往旁边的屏风处推去了,急着拉住她,慌乱间又踩到了她的裙摆。
只听“哗啦”一声,屏风倒地,余莹重重地压在了秦霞的身上。…
第三百三十二章 流产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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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流产异状
余莹自己被摔得七荤八素,只听身下人“啊”了一声,当时也没在意,手撑着地就要起身。站直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耳旁听得那旁痛苦的呻吟声,催道:“还不起身,躺……”
话说到一半,却瞥见秦霞裙摆处流出一摊血迹。她当下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望向躺着的人,面如槁木,眉头皱得紧紧,“你、你怎么了?”
“奶奶,出什么事了?
门外,敲门的是闻声而来的春宜。
余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叫了一声连连后退。
春宜以为出了事,便不顾规矩地就推开了门,哪知见到那副光景,立即朝躺在地上的人飞奔过去。半扶起她就无措道:“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望向那摊血迹,忙对外又嚷嚷道:“快、快来人那……”
余莹只觉得周身麻木,不知该作何反应。
……
唐府的众人都赶到了流云轩,年长的妇人一瞧便知是小产了。当下目光齐刷刷地都射向余莹,她身子战栗,不停抖动,面无血色,比早前的秦霞好不了多少。
大夫、仆妇进屋,众人移到厅堂。如锦站在唐夫人身旁,望着站在中央只哆嗦着说“不知道”的余莹,不禁叹了一声。
方才还在曲意苑见过她,怎么转身她就到了这儿?
找秦霞吗?
如锦隐隐地猜测出了些什么。
“莹莹,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唐夫人面色沉重。
余莹只愣在原处摇头。
“啪”的一声,唐夫人重重一拍桌案,“听下人说,当时屋子里只有你和大媳妇,她出了什么事,难道你还不清楚?”
“我、我就拉了她一下。”
“你这劲倒是大,一拉她就成了那样。”唐夫人冷哼了一声,抬头便闻嘈杂的脚步声进院。
是二夫人张氏与四姑娘唐秀。
“你这个孽障,捅出这样的篓子,可怎么和大侄子交代”张氏进屋,立即就冲到了余莹跟前,拉下脸就大训责道:“还站在这里,你委屈个啥?你大嫂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给我跪下”
余莹抿了抿唇,不敢辩驳,规矩地跪在了原地。
张氏又念了几句诸如“混帐”之类的话,才转看向唐夫人,关切道:“侄媳妇现在怎么样?”
“大夫还在里面呢,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虽说唐夫人前阵子嫌秦霞碍眼,将她禁足了好些日子,但是毕竟是儿媳妇,眼下出这种大事,也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