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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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北王府-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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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才换了衣裳就有小丫头进来说:“西院角门上的小厮来回,廖家二小姐来拜访姑娘。”

清婉姐?静言一听便赶忙让夏菱去把廖清婉迎进来。

自上次一别已过了一个月,静言正吩咐小丫头再拿两样南域的果子干过来时,廖清婉到了。看着脱去斗篷的好姐妹,静言不由低呼了一声:“怎么瘦成这样了?”

其实应该说是憔悴,但这份憔悴中还带着一丝无法形容的妩媚。

廖清婉拉着静言的手微笑道:“上次听家里的小厮说你特意去找过我,但不巧那日我有事出去了。想着来瞧瞧你,却被家里的事儿一直耽搁着。”

静言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又白又细,十指尖尖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又看看自己的手,这几个月在王府养得指头都圆了。

让丫头们都退下,静言拉着廖清婉来到内室,姐妹俩亲亲密密的一起坐在小炕上,静言又把卫玄送的兽皮毯子拖过来搭在清婉膝头,“手上这么凉,我让丫头给你拿个手炉来。”

廖清婉连说不用,攥着静言的手腕沉吟片刻终于说了来意:“上次妹妹在马车上劝我的话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二公子有他的不对之处,但我……我……”

静言一听就觉得不妙,接了话茬说:“但你就是铁了心中意于他对么?”

廖清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先前你去找我时,我正是去和二公子见面。”

在说她和二公子那次相会的事儿之前,清婉先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虽是廖家正室所出,但她母亲生了她们姊妹二人后得了一场重病,在她四五岁上便撒手去了。

老人常说有了后母就没了亲爹。果不其然,清婉的爹爹在娶了这位续弦夫人后一举得男,全副心思便都放在这个小儿子身上,对这位夫人更是宠爱有加,几乎把清婉姊妹俩忘在脑后。

而那后母偏是个极会在人前做戏人后刻薄的主儿,更因为廖家唯一的男丁是她所出,上上下下都拿她正夫人看待,愈发得意起来。

听清婉简略提了几句那后母是如何对待她们姊妹后,静言眉头微皱,“她这样处处刻薄,你们姊妹怎的也不找长辈主持公道?”

廖清婉苦笑道,“妹妹有所不知,我们廖家虽是大族但也只剩个空架子罢了。族中父辈还出过一两个官,这一代却尽是些不争气的,只知吃喝玩乐。我那后母家是西城一户殷实商贾,就是因她带来的大笔嫁妆我家才能维持现下的风光。我和我姐姐只是两个女孩儿,家中长辈对我们也不甚在意,我们又能去找谁主持公道?谁又愿意为了我们开罪后母呢?”

静言不由跟着叹气。想想也是,清婉姐的后母必然不会在人前对这两姊妹如何,而人后那些苛刻便是有人知道也会装聋作哑。

看静言面色忧愁,廖清婉却笑了,“妹妹无需替我担心,女孩儿早晚是要嫁的。我现今只想早些嫁出去,早早脱开这个家。”

静言皱眉道:“姐姐好歹是廖府的嫡出小姐还用愁嫁?既然你那后母喜欢在人前做戏,她定不会克扣你或是给你安排一门不如意的婚事。我很知道这种人,一言一行都是要拔份儿争脸。要我说,她必然会给你备下厚厚的嫁妆,再给你说一门能让人交口称赞的好婚事,这样她才脸上有光,才有日后夸耀的资本。”

清婉扑哧一笑,“真让你说中了八分,想不到你虽没见过我后母却把她看得透透的。”随即又叹了口气,收敛了笑意,“只不过她打算给我安排的人家虽旁人都说那是我的福气,我却一百一千个不愿意。”

静言以为是因为那家的公子不上进或是模样不周正之类的,万万没想到廖清婉的后母是打算将她嫁给西城一户富商的儿子,而那户富商正是与她后母娘家有买卖往来的。

这便是拿闺女换银子啊!哼!这女人打的好算盘!

廖氏一族虽逐渐没落了,但在巴雅城内也是数得上的名门。那女人自己嫁入廖府做了续弦,现在又要用清婉当砝码去帮她娘家笼络生意?好好好,真不愧是买卖人!

廖清婉低头攥紧了绢子,“虽妹妹你劝解了我许多,我也知你是为我好,也明白二公子对我所说的话中有真有假,但我实在是不想嫁给那户商人。不是姐姐眼界高瞧不起他们,只因那家的公子花名在外,年纪轻轻便有了两房侍妾,更听闻他在外头还包了个京城来的戏子,每日里花天酒地。静言,那就是个……是个火坑!我便是提刀抹了脖子也不愿去。”

静言此时也没了主意。

换过来想一想,若是这件事轮到她头上,真是宁可一头撞死了还干净些。

一时两人无言。

又过了许久,清婉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看着静言道:“妹妹,我知你和王妃家有些渊源,二公子就是王妃一块心头病。我也知他并非坊间传闻那般完美,但我的心已交付给他,所谓人无完人,你也许只见了他的坏,可知他也有好的一面?”

静言张口就想反驳,但在王府这几个月的历练让她比从前更稳重了许多。

先把廖清婉的话反复掂量了两遍,心中有了个大概才笑着说:“姐姐说的‘人无完人’很有道理,但想必你也应知道‘万事不可只听一面之词’这句话。二公子是不是王妃的心头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王府真正的世子是王妃所出,王妃地位尊崇更是被王爷万千宠爱。”

抬手制止想说话的廖清婉,“这些不是我听来的,是我亲眼所见。以王妃的身份地位,以世子的能耐,二公子凭什么是王妃的心头病?她又会怕他什么?”

拉起廖清婉的手拍了拍,“倒是跟你说了这番话的人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心有不甘。”

廖清婉一滞,摇头笑道:“妹妹的嘴巴真厉害。”

静言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不是我厉害,只因他是你的心上人,你便被蒙蔽了双眼,只看见他的好。”

清婉幽幽一叹,“妹妹你错了。文筳在我面前从不装假,他那些甜言蜜语都留给旁的人了,我看到的是最真的他。”

“那你还这般痴心?”静言瞪圆了眼。

清婉微微侧开头,眼神有些飘忽,“父亲偏疼大儿子,自己的母亲整日只知算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百般努力抵不过哥哥的一句话……其实文筳也很苦,我太明白这种滋味,我懂他!所以,上次见面时我便跟他说,此生非君不嫁,便是只做他的妾也甘愿!”

这一回静言没有再劝廖清婉。

其实廖清婉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她到底还是站在王妃这一边的人。不管王妃心中是如何看待二公子的,她都要避嫌。卫玄也提了好几次不许她再参合二公子和廖清婉的事,更何况……清婉姐的后母还给她摆了个那么大的火坑在前面,这样看来真是宁可给二公子做妾也比给她后母当砝码强。

在廖清婉告辞时,静言一直将她送到西院角门。临了紧紧的捏了捏她的手,搜肠刮肚想说几句让她宽心的话,却被廖清婉反手一握和了然的笑容全挡了回去。

“妹妹保重。”

静言在门口一直看着廖清婉的马车走出去很远很远……

回来时经过大郡主的院子遇见了冬晴。

“郡主这几天好些没有?”

冬晴左右看了一眼,拉着静言到一旁说:“快别提了。昨儿晚上郡主被王妃叫了去,一直到后半夜才回来。歇下了也没得好生睡,我听着她一直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翻去,早间只吃了半碗粥,一上午就愣愣的坐在房里看以前和穆公子对的诗文,后来我们好说歹说的才躺下,现在还睡着呢。”

静言叹了口气,只能嘱咐她们细心伺候,万一看着有什么不对的赶紧去回王妃。

往素雪庭走时就想起了卫玄。也许是一连见到两名与自己交好的女孩儿为情伤神,静言忽然觉得她能遇见卫玄真是太幸运了。而且头一次细心去体会卫玄曾说过的话,曾为她做过的事。平日里那般严肃的人对她的微笑,对她的关照。

心底泛起无法言喻的温暖和柔情。

他说过他中意她。

她相信他是那种一言九鼎的男人。

他还说:“一年。”

难道是……

静言觉得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

慢慢的,嘴角弯了起来。

这是她的福气,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想通了这一层的静言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没直接回素雪庭,而是先去了趟王妃的院子。

把顾夫人卖的乖如实学了一遍,和王妃交换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王妃笑着问她:“可是遇见了什么好事儿?瞧你这精气神儿,跟喝了鹿血似的。”

静言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抿嘴一笑。

卫玄,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与此同时,在巴雅山山脉中某个不知名的小山峰上,一队轻骑驻马而立。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向西远眺,可以看见雄伟的帝泉关城门。

一名蓄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策马而来,行至近前三步处向为首者拱手道:“将军,探子来报筑北王现下就在帝泉关,今日将启程返回巴雅城。”

这名将军没有回头,只是说:“恩,昨夜我已接到国君密函。”

那大汉目露凶光,沉声道:“由帝泉关回巴雅城必经柏峪沟,那一处林木茂密,正适合……”

为首的将军却一摆手制止了他的话,“筑北王是咱们的敌人,也是曾经让咱们琉国将士蒙受战败之耻的武将之子。偷袭胜之不武,对这种人就应该在战场上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彻底击溃他身为武将的尊严。”

跟在将军左右的骑兵纷纷颔首,“对!我们要在战场上一雪前耻!”

大汉似有不甘,“这么好的机会……”

“阿吉奈!”将军终于回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汉子,“你是咱们琉国的勇士!勇士绝不会做偷袭这种低劣的行径,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被唤作阿吉奈的大汉羞愧的低下了头,重重一捶胸口,“是!阿吉奈是巴图布赫将军手中的利箭,永远听从将军的调遣!”

巴图布赫,琉国最年轻最勇猛的大将,转回头再次眺望帝泉关。

在这个坚固的城墙后,是曾经琉国的国土,那一片在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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