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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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北王府-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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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文筳一身戎装,这般俊美的人却说着恶毒的言辞,“都说上阵父子兵,父王有我和大哥辅佐,大妹还操的什么心?如此贸然前来,是不放心我们这两位兄长么?”

静言抿紧嘴唇,“大郡主是听闻王爷受伤,大世子……”

靳文筳不以为然的一摆手,“一点小伤也至于如此冲动?果然是女子,就是沉不住气。而且就算大哥一时行踪不明,也不一定就是真出了什么事,以父王对大哥的偏爱,搞不好是授命于他隐藏起来做奇兵。”

靳文筳站起身,送客的意思非常明显,“如今大妹不得不吞下自己一时冲动酿造的苦果,真是可惜了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随即扑哧一笑,“不过也无妨,反正王府里已经有一个养了一辈子的老姑娘,多养一个又如何?身为兄长,日后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些话气得静言气血翻腾。

亏得姑奶奶那般疼爱二公子,这人竟在人前肆意耻笑自己的姑姑!什么一辈子的老姑娘?就凭姑奶奶的胆识和气度,年轻时得有多少贵公子为她抢破了头?现在又来讥讽大郡主!

一股子热血就这么激上了头,静言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摔在茶几上,冷笑道:“二公子真是好哥哥,替妹子想得周到。只不过在我看来,您还是先收拾了自己的烂摊子,再说照顾大郡主罢!”

靳文筳自被派驻兴图镇又打了几场小胜仗,已是骄傲得尾巴都翘上了天,如今一听静言说话如此不客气,立刻便撂下脸子,“章姑娘说话请自重!”

静言反唇相讥,“哈,笑话!还是二公子请自重罢!您的所作所为可真是精彩呢!”

靳文筳眼神一寒,刚要发火,就见四虎“嚓棱”一声拔。出腰间短剑,以拇指刮弄着剑锋,微微侧着脸对他冷笑着说:“二公子先看过信再发火不迟,我们姑娘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必然不会无的放矢。”

一旁的七虎也手按剑柄虎目圆睁,好似只要靳文筳再敢刁难章姑娘他就扑上来一剑封喉。

靳文筳更怒,“大胆!敢在议事堂上亮出兵器?你们要作甚?!来人啊!”

四虎仰头一笑,“二公子,我不过是试试剑锋是否锋利,要知我们这些惯常拼杀在阵前的武夫,最重视的就是手中的兵器。而且……这里是兴图镇啊,二公子难道忘了?”

靳文筳几乎气得要吐血。

只因此处是卫玄的老窝,所以区区一个侍卫也敢跟他叫嚣?好,好,好,这些曾嘲笑过他的人他都会记在心里,有朝一日大权在握,他一定要将他们一个个的拖出去五马分尸!

然而当他抄起章静言摔出来的信时,只一看信封便愣住了。飞快的扫了眼挺直了腰杆端坐在椅子里的静言,靳文筳迅速撕开信笺浏览。

是清婉。

她有孕了,被逐出家门,她的家人要将她远嫁至南方给人做妾,她逃了出来,居无定所……

“砰!”的一声,靳文筳一拳捶在茶几上,震得茶碗咔咔响。

“混账!”

竟然想把他的女人从他身边抢走?还有他的孩子!廖家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静言起身,慢悠悠行了个礼,“既然我已把信带到就不耽误二公子的时间了,如此,我便去探望大郡主。烦劳二公子在繁重的军务之余也抽空料理一下自己的私事,您才刚说自酿的苦果自己吞,这话很有道理。告辞!”

在兵营的西南角,静言谢过带路的士兵,吩咐四虎和七虎回避,自己一个人站在房门前久久不敢出声。

一门之隔,大郡主就在里面。

二公子说她容貌被毁,也不知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对于一个姑娘家而言,脸蛋是最重要的。大郡主艳冠北疆,如今却……唉!只是想想心头便是一揪一揪的疼。

屋里的靳文笙发现了门外的人影,“谁在外头?”

静言深吸一口气,“大郡主,是我,静言。”

下一刻房门啪啦一下就被打开,脸被细棉布包扎起一半的靳文笙露出微笑,“静言!你怎么来了?”说罢便拉着她的手进屋。

“快坐下。”见静言四下打量,靳文笙便笑道:“这里简陋了些,比不得王府,你是不是来找我的?”

静言看着大郡主有些不自然的动作,注意到她的右肩比左肩鼓起来一大块。

“你的肩膀怎么了?”

靳文笙洒然一笑,“没事,受了点轻伤,不碍的。喝茶么?这里没有小丫头伺候,咱们得自己动手喽~”

静言很惊讶大郡主的开朗,下意识站起身按住她没受伤的左肩,“你别折腾,我来了还用得着你么?”

没有熏香,没有华丽的帐幔,没有精致的器皿。

一壶粗茶,两个茶碗。

大郡主都没用静言问就竹筒倒豆子似的说起了这几天的经历。她是如何遭遇了琉国国君敖瑞,如何刺伤了他,如何带着莫伊族亲兵一路追杀,直到把他们踢出边境。

末了,靳文笙拍着膝盖笑道:“真过瘾啊!能手刃敌军真是太爽快了!”

静言咬着下嘴唇,鼻子都酸了。

就算大郡主素来雷厉风行,就算她的脾性像男人般飒爽,但她毕竟是在王府里养大的,是王爷和王妃的掌上明珠。从小锦衣华服娇生惯养,现在却上阵杀敌,还遭遇了这么大的凶险。

“郡主,你的脸……”

靳文笙爽朗一笑,“没事,一道疤而已。”

“而已?!”静言几乎要跳起来,“你可知此次有多危险么?我听卫玄说琉国人异常凶猛,这次你又是遇见了琉国国君,他身边能是普通士兵么?竟然还一路追杀把他们踢出边境?这其中必然有诈,有道是穷寇莫追,你能大难不死已是奇迹。姑娘家脸上落了疤,你还在这儿泰然说笑!”

靳文笙大笑,但牵动了脸上的伤立刻皱着脸抽气,“哎哟哟~”

静言也吓得赶紧过去,伸着手又不敢摸不敢碰,只把她急的满地乱转。

猛的一回身拉开房门,“来人来人!去把四虎和七虎给我叫过来!”

靳文笙捂着脸笑道,“老虎们也来了?你叫他们做什么?”

静言回头瞪了她一眼,“自然不是来参观被包成粽子的大郡主,我是要问他们要刀伤药!”

四虎和七虎很快就赶了过来。静言一直记着卫玄曾给过她一种紫荆膏很好用,药性柔和,可惜四虎他们身上并未带着这种药膏,只有寻常的金创药。

但即使只有这个,毕竟是刘太医一手调制的,也比兵营里能找到的药好上百倍。

靳文笙接了,一点都不避讳的拆开包在脸上的棉布,右脸颊侧面一道由耳根至下颚的刀疤仍旧红肿。

略通药理的四虎上前仔细查看,松了口气说:“还好持刀人在伤到郡主脸颊时已是力量之末,伤口不深,未伤及筋肉是不幸中的万幸。”

静言焦急的接口问道:“是否会留疤?”

四虎点头,“疤痕必然会有,但不会很重。如若刘太医能制些上好药膏,也许最终不过是浅浅一道白色刀疤,再使些你们女人的胭脂水粉,不仔细看就看不出。”

靳文笙一笑,“这些都无妨。来来,我给你们讲我是怎么打的敖瑞!”

静言沉着脸坐在一旁,看大郡主眉飞色舞得意洋洋。但心里却偷偷松了口气,只要郡主的脸没有大碍就好,这么美丽的人,谁舍得眼见着这张倾世容颜被毁掉呢?

而此时在巴雅山另一边的琉国营帐中,敖瑞正皱着眉头由医官替他肋下的伤处换药。

巴图布赫已卸去盔甲,带着一个熊一般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

“国君,我把阿吉奈带来了。”

敖瑞眉毛一动,一脸的兴致勃勃,“哦,阿吉奈上前来。”

魁梧男子重重的以拳扣击胸脯,“最勇猛睿智的国君,阿吉奈祝您安康!”

敖瑞点点头,挥退了医官和帐子里的亲兵,“我听说你曾潜入巴雅城与仓都接头,还看见了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阿吉奈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我看到的是筑北王的大郡主。”

敖瑞英朗的眉眼间浮起淡淡的笑容,那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温柔,“我也遇见她了,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你看,这个伤口就是她送给我的礼物,多么勇敢。”

阿吉奈茫然的转过头看着巴图布赫。

巴图布赫轻叹一声,“国君,这个女人是敌人的女儿。”

敖瑞不以为然的一笑,“我当然知道她是谁,我只是作为一个男人在欣赏她的美好。那么,巴图布赫,你故意提醒我这句话又是为了什么?是在质疑你的国君会因为一个女人晕了头,忘了战争,忘了曾经的仇恨和那块属于我的国土么?”

巴图布赫深深的低下了头,“请原谅我。”

敖瑞赤。裸着精壮的上身从软榻上站起,一双深蓝色的眼睛隐藏在高高的眉骨之下,“你们记住,我不是父皇那种会为了一个爱人魂断神伤的废物!国土,女人,哪一个我都不会放手。”

不再理会对着他低下头的将军,敖瑞转过身盯着占满一面营帐的地图。

靳文笙,你,是我的。

“那个琉国国君竟然真的是蓝眼睛。我以前就听父王说过,琉国皇族黑发蓝眸。你们没看到我追杀他时他脸上的表情,又气又恨,真是精彩!”

四虎和七虎抚掌大赞,气得静言在他们脑袋上各自重重敲了一下,“你们还夸她!”

靳文笙拉过静言,扯着她坐在身边,“看看你们的大嫂多厉害,刚才还训斥我‘穷寇莫追’,定然是卫玄给她教的太好了,保不齐以后能成个女军师呢!哦,对了,你们俩怎么突然跑到兴图镇这边来?”

四虎和七虎齐齐抱拳,“是大哥派我们来办差,传递往来军务书信。因近日总有琉国细作出没,大哥担心信使被劫。”

大郡主点头,“卫玄很细心。”

然而静言却因与这些老虎太过熟悉,更深知卫玄的知人善用,所以对他们俩的说辞觉得颇有些疑点。

若只是送信,何必要派两只老虎?就凭卫氏九虎的身手,随便一人已是游刃有余,更何必还要带来二百骑兵?

事情似乎并非是老虎们说的那么简单。

正想着,只见七虎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便将眼睛一溜冲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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