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敏姬抛开成见关切道:“妹妹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只有身子好了才能为皇上跳胡旋舞。”
徐莺歌知道虞敏姬在嘲笑她舞女的身份,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敏妃姐姐关心嫔妾心领了。兴许是早膳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闹肚子了,吃几副药就好了。”
月昭宁正色说:“昭仪妹妹是皇上的新宠,有谁还能送不干净的吃食到你的春熙殿?你告诉本宫今天服侍在春熙殿里的都是哪些人,本宫回了太后和曹夫人,她们治宫严谨定会还妹妹一个安宁。”
徐莺歌强打着精神回话:“没有谁刻薄臣妾轻视臣妾,只是臣妾身子弱都是些老毛病罢了。也许是风寒还没好的缘故,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昭仪妹妹今日不同往日了,在宫里就得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刚才敏妃妹妹才说养好了身子才能伺候皇上,你这样病着不是办法。兴许是为妹妹诊治的御医医术不精,才让你缠绵病榻多日,刚好椒房殿有位安御医,不如请他来为妹妹诊治一下?”月昭宁说。与李庄妃等人周旋久了,她现在说话的艺术和矫情的矫劲日渐长进。
徐莺歌推辞说道:“臣妾卑贱之躯怎能劳烦安御医诊治,臣妾习惯了张御医诊脉,不如命人到太医院请张御医来。”
月昭宁轻斥说:“妹妹现居于九嫔之首的昭仪,有皇上宠着,谁还敢轻视了你?你的身体要紧,去太医院有那么一会儿,安御医就在偏殿侯着,直接命人传他来就是了。紫墨,你去请安御医来,金雀,你扶着莺昭仪一把。”
徐莺歌秀脸上的担忧之色越来越重,细密的汗珠沁出肌肤,与深秋的季节太不相符。金雀会拳脚功夫,看着一个娇弱的莺昭仪不在话下。徐莺歌被金雀看着动弹不得。
放下纱帘,徐莺歌不安地坐在后边,各嫔妃也纳闷,不就是简单的诊脉么,用得着像天塌下来一样吗?倒是李庄妃悠闲的坐着喝茶品尝点心。
不多会儿安纮帧就来了,把完脉后他面色微沉:“启禀皇后,莺昭仪已有三个月身孕。”
“三个月……三个月……三……”月昭宁反复斟那个“三”字,复又问道:“安御医确定是三个月?”
安纮帧肯定回道:“千真万确。”
纱帘后众人面面相觑,徐莺歌面如菜色,坐在软凳上难过得很。
李庄妃朗声说道:“安御医是太后亲自挑来为皇后诊治的御医,能让太后信得过定是医术了得,皇后何必怀疑呢?”
月昭宁恍然醒悟,笑道:“也是,有安御医的诊治一定错不了。”
“莺昭仪真是有福气,皇后椒房独宠近一年也未有孕,你刚承雨露不久就有了珠胎,当真可喜可贺。”虞敏姬慢慢的喝着茶,刚才吃下一块千层糕噎得慌,喝茶正好润润喉。
蓝荣华柔声福道:“恭喜莺昭仪。”
李庄妃离了位置提醒说:“这么好的消息怎么没人通报皇上和太后?”
“庄妃说得有理,琅环,你到太极殿告诉皇上,请他下朝之后到椒房殿来。云姨,您去长乐宫请太后和曹夫人来。安御医先留下用些茶水,等皇上和太后到了将莺昭仪有孕一事仔仔细细的回了。金雀,莺昭仪有孕,你要照顾好她。”月昭宁沉着的吩咐各人,看不出半点别的意思。
莺昭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金雀看得牢她不敢有半点别的心思。
炎北宸刚下早朝,关于徐莺歌一事早已有密报送到手上。果然很好,从前只送女人迷惑他或者安插在他身边监视他,现在竟然大胆到送孩子来了。琅环将椒房殿发生的事一一回禀后,炎北宸未换下龙袍就去了椒房殿。
椒房殿里乌压压的站满了人。徐莺歌跪在地上脸色发白,月昭宁坐在华太后身边慢慢的翻看彤史。前面的记录得要多详细有多详细,看字迹像出自曹夫人的手笔。想着在那个时候被曹夫人看,突然有一种诡异得说不出的感觉。明知曹夫人在,炎北宸做起来还真是没顾忌……
后面半月是空的,然后再是她和炎北宸滚床单的记录……月昭宁看了更觉得诡异,不是说好了炎北宸在春熙殿夜夜笙箫夜夜和新美人那个什么的吗?怎么没记录啊?费解,着实费解。
省去尴尬不回答,回了看后心得,月昭宁平稳的说道:“莺昭仪进宫才一个多月,从彤史上看,皇上未宠幸昭仪,不知昭仪这三个月的珠胎从何而来?”
徐莺歌听了怔在原地!未宠幸,未宠幸!皇帝不是有半月都宿在春熙殿的吗?还和她两情绻缱的温存说情话,怎么会没记录!“怎么会!皇上明明有宠幸我的,明明有!”夺过月昭宁手上的彤史看了又看,没有,没有!
华太后冷哼一声:“徐莺歌进宫只有一个多月,皇上又未曾宠幸于你,这孩子是怎么来的!说!”她语气森冷,比炎北宸冷着脸时更可怕。
徐莺歌跪在地上咬唇不语,现在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沈贵嫔早看不过一个舞女踩在她头上,出列请到:“太后,这贱人竟敢做出这样有辱皇家的事来,您定要重重的罚她!”
“太后,臣媳想着一个小小的舞女定没有这样的胆量,一定有人指使。还请太后先留她一条性命查清背后主使再做决断。”月昭宁请道。
炎北宸信步走来,冷道:“徐莺歌交给曹夫人处置,别让她自尽了!”
“皇上!”徐莺歌爬到炎北宸脚下拉住他的衣角求道。
“你不用在这里哭了,也不用拼死为穆王隐瞒。如果坦白招来的话,朕可以饶你一条性命。否则诸徐家九族,为了你的族人,好好想清楚 。”炎北宸冷然说道。
在曹夫人的手下,徐莺歌全招了。她是穆王穆一峰从北地买来的舞女,穆王想效法当年的吕不韦故而将徐莺歌在团圆节上献给皇帝。为了成事还调了欢情香,只要两种香料混在一起必定动情。徐莺歌腹中的孩子是穆一峰的,只要炎北宸被她迷惑,北方穆王便可设法让皇上废了皇后,立徐莺歌为皇后,而那孩子将会成为圣天的皇帝。
此事查出后,北方穆王的势力被铲除。因他所犯下的是大罪,加上证据确凿,朝中无人敢为穆王说一句话。穆氏一族被斩杀殆尽,炎北宸化解了北方威胁的势力,设置郡县管辖。一时间朝堂风平浪静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月后穆王献舞姬一事终归平静,炎北宸忙于前朝一直未进后宫。再到椒房殿时已是十一月。轻啄昭宁的红唇,拥着佳人走到乳白色的绡帐内。男人一件一件的解下她的衣裳,细碎的吻一直从双唇往下。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有男人留下的灼热的气息。躺在柔软的锦被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或许心里有一点儿期待炎北宸的心还是有她的。
男人担心月昭宁的身子承受不了不敢太用力。搂着月昭宁温存着,轻声在她耳边问道:“你怪我吗?”
“不知道……”月昭宁分不清现在对炎北宸的心意是什么,想起那次翻看彤史的事,问道:“八月后半月,你一直留在春熙殿,为什么彤史上没记录?”
☆、动情
炎北宸紧紧的环住越昭宁的腰,耐心的为她解释:“他们能给我下药,我为什么不能以之彼道还之彼身?徐莺歌服下欢情的幻药,就会在梦里梦到两人欢好之事,第二天起来也不会怀疑是真是假。从前应付那些女人也是一个样,你不用担心,我真正的女人不多。”
“是吗?不是有人盯着,你怎么能瞒天过海?”月昭宁问道。
“整个皇宫几乎都是我和母后的人,谁敢不听话?我不屑于碰那些居心不良又肮脏的女人。”炎北宸细细的吻着月昭宁,“你不一样,你是我选的女人。”
月昭宁苦笑: “何以见得不一样,女人不都是那个样子吗?我也是深宫里走出来的人,说不定比她们更虚伪肮脏不堪。”紧贴着炎北宸的身体,他是练武之人,精于骑射征战狩猎,一身都是坚硬的肌肉。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你是爱我的人,还是爱我的身体?”月昭宁问道。
“这个……”男人没答话,又沉溺在她的温柔里。
月昭宁躺在她身下喃呢呻·吟,想起那日翻看彤史之事:“那个……一直都是曹夫人在记录吗?”
男人再次进入她体内:“是。”
“那你还……”还那么不知节制!曹夫人知道了,华太后一定知道!她还有什么颜面见两位长辈!
“宁儿多虑了,曹夫人是自己人,有她在我比较放心。”男人很享受现在销魂的时刻。
你放心可我不放心!
“宁儿是害羞了吗?那明天让曹夫人不必来记录了。”男人吻着他说。
“后宫最忌讳专宠,你是一国之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你可以忽视李庄妃和杜慎妃等人,但是虞敏妃不能轻视……唔……”不由分说,男人已经堵上了她的嘴。
“因为我是炎北宸,可以无所顾忌的宠我喜欢的女人。东齐,我不放在眼里。”男人吻上月昭宁脖子上细腻的肌肤。
映月和东齐均是圣天的盟国,因此三国之间还算太平,西南边的西秦国皇帝年幼,摄政王撒渊忙于内政恢复国力无暇北顾,是以这一年来圣天平安无事。
月昭宁旧疾复发,炎北宸不由分说将她接到了太极殿。徐莺歌被处死,因炎北宸承诺说不追究她的家人,故而徐氏一族平安无事。
为避免华太后的不满,故而炎北宸常携月昭宁到长乐宫看望太后。有后宫的两座大山在,各嫔妃请安时也不敢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故而都打扮得无比精致的装巧卖乖左右逢源。但是恬婕妤愁云惨淡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也是在多年前的团圆节上被甄侯府献给炎北宸的,虽然在后宫过了十多年,但经历徐莺歌一事后变成了惊弓之鸟。每日到太后宫里平安,她的愁色更重。
与她交好的沈贵嫔见了携起她的手,问道:“恬妹妹这是怎么了?”
恬婕妤走不出身世的阴影,跪倒华太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