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华太后也不责骂她:“你先回去休息,等养好了伤再说。”
“那些人一定是西秦的术士,他们会用蛊毒。定是撒渊想利用公主威胁皇上和映月……”碧枝说着就晕倒了。
西秦,又是撒渊,谨防细作却不想他们来得那么直接,蛊毒,难怪守在西殿的影卫那么容易被杀,原来就因为蛊毒。华太后封锁月昭宁被西秦劫走的消息,又命人严查通向西秦的各大关口。
长乐宫内留下的断剑和箭支被华太后收起来,细细观察那些箭支,只觉得眼熟。箭,当初月镜宁便是中箭而亡。
“瑾蓉,你到芝兰殿将哀家收好的那支箭拿来。”因觉得对月镜宁有愧,华太后一直让她生前住过的芝兰殿保留原样。曹夫人亲自取了箭支来,两下对比,两支箭完全一样。无论是铸工、用料、箭头上的纹饰还有羽饰,两者一模一样。若她没记错玄隐曾说了一句,月镜宁的死因为内奸,那么这次不算是西秦的人劫走了月昭宁。
炎北宸的地位看似稳固,实则有太多人想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也许现在有人想利用这个机会一举除掉炎北宸。炎北宸的影卫在京城,除了玄隐是大统领,还有德年这个副统领。华太后将箭支交给德年去查背后的主使,调动影卫追踪月昭宁的下落。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不能有事。
至于各位王爷和太妃们,当真以为她老了么?华太后借先帝托梦一事请了健在的先帝妃嫔到皇陵为先帝守陵,包括诸王的母亲,也包括风韵犹存的语太妃。
再次见到当年的劲敌,语太妃笑着说了一句:“太后老了。”
华太后微笑,就像见到老朋友般微笑道:“哀家是老了,不过心还不老。语妃妹妹你也老了,眼角都有细纹了。先帝说妹妹的额头最好看,如今额头也不似从前光洁了。不过先帝见了也一定会喜欢。”
语太妃不说话,温和得没了往日得宠时的嚣张。随众太妃到城郊皇陵,华太后派了影卫混入看守的士兵中看谁有异动。
近来圣天、东齐和西秦交界之地的战争接连传来不利消息,华太后又借机请了各王妃及其子女进宫抄写佛经祈福。谁若在这个时候抗旨便是有谋反之心,众王爷也不敢阻拦。
四天过了还没月昭宁的消息,华太后心焦,若真被内贼劫持后交给西秦或东齐,保不定炎北宸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孙神医收到月昭宁让青凰送的信后,忙让服侍的童子备好他珍藏的药随青凰一起往龙岭以东的三国边境赶。
行了三天后在一处偏僻的小客栈内歇脚,遇到一支送葬队伍停下。用完膳时觉得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青凰吃过孙神医喂的竹籽后跳到他面前和茶杯里的茶水。
孙神医若无其事的瞟一眼四周,低头看到青凰蘸水写了几个小字:“有危险,昭宁在棺材里。”
孙神医看后故意打翻茶杯,茶水淹没了那几个字,青凰又在另一边写下:右桌,影卫。这几个字很快与打翻的茶水融为一体。孙神医是会武之人,也看出两边都是高手,硬碰硬只会让月昭宁更危险。
借着出恭之机转到厨房在所有的饭食里下了无色无味的迷药,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回到桌上大快朵颐。
两盏茶的功夫前后左右的人都倒下了,中间他也装模作样的倒了。等没了动静后孙神医才醒过来,青凰飞到右边桌上示意神医为他们解毒。
看着迅速拿刀欲要杀他的乔装后的影卫,孙神医忙挥手说:“各位大侠先别动手,先听老头子把话说完。我是你们主上的至交好友,你们要救的人在左边送葬队的棺材里。”
影卫首领会意召来另一批人,先扒下送葬那些人身上的衣裳再一刀解决了他们。一队人易容成送葬人的模样,新赶来的首领则易容成月昭宁的样子躺在棺材里。“谢先生提醒。”乔装成送葬队的影卫继续赶路,寻找月昭宁的那队人马则与孙神医同往圣天大营赶去。
救出月昭宁后,孙神医忙从药箱里拿了药煎了给月昭宁服下,所幸大人和孩子都平安。醒过来的月昭宁茫然不知所措:“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老朽收到你的信后就收拾东西往长垣赶,不想在路上遇到你,你被西秦人劫持了。”孙神医说。
回想起之前深夜时,听到有人打斗的声音,刚起身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后来发生什么事她就不知道了:“真的是西秦人劫宫?”
“一半是西秦人,一半是内鬼。”青凰站在月昭宁肩上说。
月昭宁笑自己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成了炎北宸的包袱:“如果没遇到你们,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能平安无事的在这里已经万分幸运了,“孩子!”突然想到肚子里那个不安分的小家伙。
“刚救下你的时候已经把过脉了,母子平安,把药喝了。”孙神医说。
月昭宁接过喝了,忙问炎北宸是不是出了意外。
孙神医面色沉重,青凰犹犹豫豫的不敢说话。“小凰,你告诉我。”月昭宁命令道。
青凰仍是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先生您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接受。”月昭宁转过去问孙神医。
“北宸在行军的路上被一队东齐军队袭击,现在还生死不明。大军现在后退十里,到了东南汉水一带,至于被缠住的北宸和玄隐等人现在还没消息。”孙神医实话实说了。
月昭宁听了沉默许久,孙神医不忍,劝说道:“昭宁,为了自己也为了北宸,保护好腹中的孩子要紧。这胎一定是个皇子。”
皇子,是儿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襄州。”
襄州,离长垣不远了,“神医,我跟你一起去看他行不行?”
“这……”孙神医为难,“为了你的孩子,还是让你回宫好一些。”
“宫里已经不安全了回去也没用,我不知道回去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只要去看他一眼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好。我不想发生当年风介那样的事……”月昭宁低声说。
孙神医说:“这个你得说服炎北宸手下的影卫,老朽做不了主。”
那名影卫头领终于在月昭宁的软磨硬泡下点头答应让她跟着去大营。找到月昭宁的密信送回宁城,月昭宁也乔装改扮后去了长垣。
☆、相遇
夜色笼罩整个大地,军中的火把让仲夏的夜晚更燥热难当。月昭宁和孙神医在暗影的掩护下刚走进大帐;就看见炎北宸躺在行军榻上。
他心口处中了一箭;身上还有好几处伤,伤口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看着觉得恶心。月昭宁见他的伤口处血流不止一度以为他的命救不会来了。
孙神医认真检查伤口后说:“箭伤淬了毒;医治起来恐怕很困难。幸好箭未射中心脏;若再偏一点儿,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昭宁你先出去;我要开始拔箭为北宸疗伤了。”
青凰啄着月昭宁的手心:“昭宁,你出去吧;留下看了会受不了的。”
月昭宁紧握着炎北宸沾满血的左手:“没关系;我留下陪他。”
孙神医知道现在赶不走月昭宁;只能无视她自顾自的为炎北宸治伤。拔箭时月昭宁的身和心全揪紧了;浓浓的血腥味刺鼻;饶是月昭宁的害喜之期已过,闻到血腥之气也忍不住想吐。紧握着炎北宸的手,只有摸到手腕处的脉搏还在跳动才知道他还活着。
孙神医为炎北宸清理身上的伤口时,干净的毛巾用了三打,血水倒了一盆接着一盆,将备好的草药敷到伤口处,用干净的白纱布包扎好,末了月昭宁才跑到帐外吐了个干净。孙神医到伙房熬药,月昭宁留下陪昏迷中的炎北宸。
玄隐也带伤进了炎北宸的大帐,他肩上的伤口只经过简单的包扎,纱布上已经沁出了血迹。路上青凰已经说了开战三个月来圣天输入破竹接连打赢了数十战,为什么今天却突然惨败?月昭宁忙问玄隐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玄隐右肩上的纱布被血染红,仍是一声不吭的回答月昭宁的问题:“大军在行军路上遇到埋伏,而我军探子在打探时并未有任何这只军队的消息。看样子他们是冲着皇上来的,个个武功高强,似乎像江湖上隐秘的杀手或死士。大军被牵制住不能对皇上施以援手,在荆棘丛中有一对黑衣人放暗箭射伤皇上,听到暗号后那支军队才撤退。”
江湖杀手假扮成西秦或东齐军人行刺炎北宸,那谁也不会怀疑,月昭宁不由得感叹说道:“如果北宸在战乱中中流矢而亡,谁也不会怀疑到自己人头上,宁城那帮人真是好算计。你先坐着,我去帮孙先生的药熬,让他来为你看看,不然檀香又要担心一阵。”
月昭宁扮成中年大婶的样子在军中行走,出大帐时只要戴上面具即可。军中女人虽然不多,不过也有那么几个中年大娘在伙房中忙活,月昭宁混在其中也不会有人怀疑。
炎北宸昏迷了几日,军中大小事暂时由玄隐和几位将军代劳,月昭宁时时刻刻都守在炎北宸身边,孙神医常为他探伤把脉稳定伤情。至于月昭宁肚子里那个小的,孙神医说很健康不用操心,只要她好好喝安胎药就没事。
在行军途中炎北宸遇刺一事在大军中传遍,有士卒说炎北宸重伤不治已经身亡。玄隐为了稳定军心已经杀了好几个传谣言的兵将。不过外边关于炎北宸遇刺身亡的消息却愈演愈烈,不知道朝廷那边会乱成怎样一锅粥。
月昭宁摇着炎北宸裹着白纱布的身体,神色激动:“炎北宸你快醒醒,你快醒过来!”全身好痛,炎北宸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
“好,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我只能杀了孩子投靠新皇。”月昭宁看着炎北宸如同死尸一样的身体怨恨说道。意识里看到自己唯一的孩子被最爱的女人掐死,孩子大声啼哭最后没了声音。他还看到自己的女人成了新皇的宠妃,在太极殿内夜夜欢情。
场景转换,炎北宸看到他的小儿坐在龙椅上,一旁月昭宁垂帘听政,掌控圣天全部大权。而她除了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