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
但是不知为何,霍长乐今天却忍不住道:“不一定的。”
“哈?”小姨挑高眉毛。
“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这样子,也有男人是看心的。我觉得评判一个男人好不好,不在于他有不有钱。”
那小姨似乎是很久没人反驳过她,顿时挑高眉毛,提高音量道:“喝,说得跟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小姨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呢,跟你说你以为我吓唬你?幸好我们媛媛趁早找到男朋友,不然要是搁到你这么大,肯定找不到这么好的男孩子了……”
眼见她越说越不像话,霍长乐多想站起来反驳她:我怎么不懂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早就嫁人了,连孩子都有过了。只是想起黯然离去的结局,心中不由一痛。
深情的男人不是没有,看心的男人不是没有。她遇到过,但最后亲手放开了。
最终,霍长乐还是咽回去了这口气,心道:懒得与你争论,用来暖肚子更好。
那小姨看霍长乐不吭声,越说越起劲,忽然,一直坐在沙发一侧的霍睿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打断了小姨道:“小姨,小乐找男朋友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关心,就不劳您操心了。”语气暗含不快。
那小姨呆住了,霍长乐也愕然地看着她一向沉默寡言的哥哥。
“况且,就算小乐最后选择不嫁出去,我也会养她一辈子。”顿了顿,霍睿转向霍长乐,“小乐,我们本身条件也不差,不需要找富二代,找个真心喜欢的就好。”
霍长乐一愣,看见小姨像吃了苍蝇的表情,顿时偷偷乐了一下,道:“知道了,哥。”
碰了个软钉子,那小姨坐了没一会儿就拉着老公女儿走了。
霍长乐跳起来,笑嘻嘻道:“大哥,你真厉害,两句话就吓跑了小姨。”
霍睿瞥了她一眼,开始看报纸。
霍长乐微微活动了一下头部,随口问道:“今天天气那么好,怎么不约婷婷姐去玩?”婷婷是霍睿的女朋友,有时候也会来家里做客,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
霍睿抬头,疑惑道:“婷婷是谁?”
“……”霍长乐以为他在开玩笑,笑嘻嘻道:“哇靠,老哥,你不是吧,连自己女朋友都忘记啦?小心婷婷姐知道了生你气哦。”
“不懂你在说什么。”霍睿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霍长乐愣住,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不认识婷婷?”
“我都说了不认识。再说了,我现在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霍睿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听了哪个家伙乱八卦。”
霍长乐怔住。
不对劲……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她打了个哈哈,就进房了。
然后,她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找到了一个署名为“TT”的联系人,拨过去,却发现是空号。
霍长乐怔怔地看着手机。
怎么可能会这样?她不可能记错的,在她被抢劫之前,她哥明明已经跟婷婷在一起半年有余了,感情也不错。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好像与他们完全没有交集过一样?
怎么会这样?
难道说,她的归来,当真对她周围的人产生了一些影响?当真改变了一些什么?
由于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霍长乐直觉地觉得那个小胡子老头知道些什么,但看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她便打算明天一早去找那个小胡子老头。
既然打定主意要早起,她今晚便早早回房睡觉了。
然而,那天晚上,霍长乐做了一个梦。
梦中何所思
梦中,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茫然地站在黑暗之中,脚下所踩着的是冰凉的水。
每走一步,扬起透明的水花,哗啦哗啦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分外清晰。
幽冷,寂静。
忽然,遥远的地方有一道白光。
霍长乐不由自主地朝着那道光源奔去,然而却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
她咬牙,发力狂奔,最终冲到了光源处,用力冲了出去。
……
慢慢适应了光线,霍长乐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馥郁的桃花林中。清澈的溪流旁,散落着满地桃花瓣。
她疑惑地逆着溪流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看见前方有一小片屋宇。白墙青瓦,装潢典雅,屋顶四角翘飞。
脑子里忽然一道白光闪过,记得那时候和霍瑜出外踏春,也是到了一片桃花林。如今越看越是眼熟,似乎这里就是当年她曾到过的地方。那时候霍瑜曾说过一两句关于这桃花林的过往,这里曾有连片屋宇,是贵族子弟修习的地方。但多年前,这片屋宇便已经烧毁了。
难道说,自己现在是在那片屋宇尚在的时候?算一算,这比她刚来东晋的时候,还要往前推将近十年。
看了看延伸到很远处的围墙,她想了想,走近了最近的一个院门,发现门紧紧关住了,伸手去推,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了门锁。
霍长乐怔住。
自己现在……只是一缕幽魂?
既然是幽魂,那么门锁应该拦不住她。霍长乐闭了闭眼睛,猛地冲向厚重的木门。果不其然,眼前一黑,顿时豁然开朗。霍长乐再睁开眼睛时,已经身处院内了。
她所处的地方,大约恰好是屋宇的后侧,亭台楼阁,绿树成荫。
正纳闷自己为何会梦见这里,霍长乐便看见了不远处一群少年拐进了庭院,正朝着她这个方向走过来。
尽管知道自己不会被看到,霍长乐还是忍不住避让了一下,目光随意地往人群中一扫,顿时僵住。
她看见了自己。
不,那不是自己。凭借自己女扮男装的经验,以及对那人走路方式的观察,霍长乐已经可以断定那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眉目清丽,神态娇憨,一派天真,左眼下有一颗绛红色的美人痣。
这是……年少时的王法慧?难道她曾经女扮男装在这个地方修习,然后顺理成章地遇到了谢若璋?
王法慧的身侧站着一个白衣少年,眉目清俊,但霍长乐却不认识。他似乎与王法慧很是熟稔,每当有人过分靠近王法慧,或是与她勾肩搭背的时候,他都一脸紧张地把王法慧护在自己身后。
只是,为何站在王法慧身边的不是谢若璋?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若璋兄,你可来了!”
霍长乐一震,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抬头,倏地看向那边。
只见那边站着一个高挑颀长的红衣少年。他眉目俊美,狭长上挑的眼睛下方缀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为他凉薄的长相增添了几分妩媚,天生翘起的嘴角不必延展,已有着温柔含笑的意味。
是谢若璋的少年时期么?
现在的他,与霍长乐遇见他的时候相比,还未有那种在尘世中浮沉过才会有的风华内敛,温柔宁和,也没有那种从一举一动间不自觉地带出来的风流恣意。眼下的他,年纪轻轻,正值锋芒毕露、鲜衣怒马的年岁,但是,那种行云流水、悠然含笑的气质,原来在这个时候已经初具雏形。
甚至于,与霍长乐记忆中的他相比,眼下少年的谢若璋笑起来更加清澈无垢,火红的衣衫,乌黑的发丝,毫无疑问,他是这群少年中最为耀眼的那个。
只见他缓缓偏头,与王法慧和那个白衣少年遥遥对视,便是清浅一笑。
霍长乐正准备看看他们的互动,没想到,忽然之间,面前的画面一花,镜头一转,她又置身于另一个场景。
……
茂密的桃花林中,一个粉色裙裾的少女背着手,笑嘻嘻地对着两个少年道:“哈哈,傻瓜白念,快告诉本娘子,刚才是不是吓到你啦?”
那个被称作“白念”的少年,正是前一幕中那个陪伴在王法慧身侧的少年。
只见白念气急败坏道:“你……你一个女儿家怎能混入我们修习的地方,竟然瞒到现在才告诉我们!你都不知道……我差点吓坏了!”
王法慧嘟着嘴,凑近了看白念通红的脸,笑眯眯道:“你看到我恢复女儿身,当真只有吓坏的感觉?”
白念脸色通红,呐呐地说不出一个字。
王法慧掩嘴偷笑,“再说了,什么叫我不告诉你们,你以为个个都像你那么笨?若璋早就看出来了啦!”
白念闻言,气急败坏地看向身旁一直没有做声的少年,道:“什么,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谢若璋轻摇扇子,笑道:“但看到女装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你太不够朋友了,竟然不告诉我!”
“……”
“……你那是什么眼神?是在说我笨吗?”白念黑线。
王法慧笑嘻嘻道:“是我不让他说的,因为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发现啊!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我亲自出马。”
白念叹了一口气,“你啊,在书院就天天恶整我们,今天又忽然吓我一大跳,真不知道明日又会弄出什么名堂。”
王法慧嘻嘻一笑,“好闷,不如你们来画我吧。今天吓了你们一大跳,值得纪念,值得纪念。”
说罢,她跨上了一匹黑马,仰头嗅着桃花的香气:“桃花的香气真的好香。”
霍长乐看到这里,已经怔住,片刻,捂住了嘴。
原来,那幅画,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画出来的吗?
谢若璋看着王法慧的眼神,确实有着不容错辨的喜欢。所以,看见她扑向白念的时候,眼中才会有淡淡的苦涩。
可是,这与她认为的两人曾倾心相爱相距甚远。不,若两人不是倾心相爱过,谢若璋谈起她的时候,又怎会有那种刻骨温柔的表情?
霍长乐已经彻底混乱了。
不对,这样不对……
镜头一转,霍长乐眼前一花,顿时已经身处一片烈焰之中。
……
彼时,她是一缕幽魂。自然感觉不到火焰的热度。
但是,桃花林中,却有一个少年,手握火把,策马大笑。
赫然是白念。
只是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向温文尔雅的白念,竟然会有这么疯狂的神情。
“白念!!”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