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海伦娜被呼喊声弄得很慌乱,她不知道也有自己的名字。周围的人对她又推又拉,把她簇拥上了高台。
近距离地与高级将领们接触,海伦娜顿时不知所措了,手与脚不安是摆动,不知往哪儿放。
“我真没想到在军队中还隐藏着一位女英雄。当初安娜特想要把你插入军队,我并不十分赞同,但现在,我承认自己失误了。”
海伦娜面对将军的称赞,腼腆地低下头,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海伦娜,你的拉丁语说得非常好,你又是个诚实的人。如果不介意,今后我想我将有许多地方需要你帮助。你愿意出力吗?”
“是的。您肯允许我留在军队中已经是最大的奖赏了。我愿意为您效力。”海伦娜露出笑容。侍从捧着临时准备的奖品向她走来,这次的奖励是比之前的奖品更贵重的宝石项链,也配得上她的身份和功劳。
欢呼中,海伦娜伸手去接奖品。她双手伸直,满怀喜悦。但此时,众人却哑然了。海伦娜没有接到奖赏,她倒在了地上……
陈志奔向海伦娜的住处。海伦娜突然昏倒让他无比担心。那位女孩受明达斯事件牵连,整日提心吊胆过日子,明达斯死后,她的精神状况稍好些了,但阿尔卑斯山的长途跋涉,严寒与饥饿折磨着她的肉体,一路上已病倒好几次。
海伦娜在道拉西亚城一战中立下军功,因此她已不是普通的在军中打杂的仆从,这次病倒不用像上次那样靠着小汉诺的关系才请来军医。军医听说她昏倒了,立刻主动为她看病。
“她怎么样了?”看见医生从卧室中走出,陈志焦急地问。
“没什么,只是旅途劳累,加上休息不够。但是……”尽管说没什么,可军医仍轻轻摇了头,“她从前做过什么职业?”
军医的问话很奇怪,王玉婷与陈志一时没明白他的用意,没答上来。
“与她的病有关系吗?”陈志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医生推开卧室的门,从门缝里看到里边的人睡着了,他又远离了几步,才用抱歉的语气问,“她从前是妓院里的姑娘吗?”
“你的意思是她得了那种病?”王玉婷反应过来。她大声惊呼,但立刻捂住嘴,担心被周围和帐篷里的病人听见了。
陈志的沉默和王玉婷的态度已让医生知道了答案。“很早以前就染上了,只不过现在才开始出现症状,不久之后便会恶化。很抱歉,这件事我必须报告将军。”
“并不是很严重的病,她不会被赶出去,对吧?”陈志追问。
医生听说过他们的关系。通常遇上这种事的时候,另一方将会格外关心自己的健康,但这位青年却不一样。“她会不会被赶走,我没有决定权。不过我建议你有必要作身体检查。你们应该是情侣吧?”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遭到冰冷的拒绝,医生耸耸肩,走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告诉海伦娜吗?”王玉婷有点心虚,毕竟她与海伦娜相处过很长时间。
陈志低头沉默了会儿。“别告诉她。你要保密,知道吗?”
“但是这种事即使你我谁也不说,其他人也会知道的。流言最终仍会被她听见!”王玉婷怒视陈志。这家伙实在不明智,应该让海伦娜知道病情,让她配合治疗。
陈志再次沉默了很长时间,他垂头不语,咬住嘴唇,似乎在为一个艰难的选择作决断。“别告诉她。”他的回答依然相同,“海伦娜怀着希望,吃了许多苦才来到这里。她的心愿还没有实现,如果她知道自己得了不干净的病,她对过去的美好回忆,对未来的憧憬,一切希望都会破灭。如果是其它病还好说,可是这个病会毁掉她的世界,你明白吗?”
王玉婷似乎看到了陈志眼中闪动的东西。她不明白,但点了点头。
第三节 备战
“我们还有多少人?”汉尼拔在会议中询问他的部下。
负责统计的书记官翻开厚厚的本子,手指在文字间移动了几行,回答说:“将军阁下,算上最近加入我们的高卢人,我们一共只剩下四万多人,其中骑兵五千人,但他们中大约一半人没有马。”
“暂时将马匹分配给从前作战勇猛的骑兵队。另外派人与高卢酋长们沟通,希望他们能提供战马。”汉尼拔吩咐下去。书记官应声受命,立刻办事去了。
骑兵统领马哈巴尔叹出闷气,他摇了摇头,“翻越阿尔卑斯山的行动带给我们的损失太大了,完全超出了预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可是我们不能休息。罗马人会很快攻来!我们背靠险峻的高山,无路可退!”马戈并不显得担忧,反而摩拳擦掌,有些迫不急待一战了。
“但事实上我们并没有与罗马人真正交过手。他们实力怎么样,我们了解到的也只是从前的情报和高卢人告诉我们的。”小汉诺十分谨慎。
马戈对孩子的话给予了不屑的眼神,“要知道,罗马人也同样不了解我们。趁现在他们还没从我们突然出现的事实中反应过来,立刻打击他们。曼利阿斯和阿提略这两个人的名字从未听说过,而且他们连高卢人也无法战胜,这样没有才能的指挥官我们担心什么?”
军官之中响起不少赞同声。马戈的话一向能引起好战者的共鸣。不过冷静的人反对立刻战斗,他们刚走出阿尔卑斯山,又攻下一座城市,军队给养缺损,半数骑兵只能作步兵使用,此刻应该恢复元气。
一名卫兵闯入会议厅,争论的军官们安静了。卫兵递上刚收到的紧急军报。
汉尼拔迅速读完上边的信息,眉头微皱,似乎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各位,看来我们不需要与曼利阿斯和阿提略战斗了。我们的老对手西庇阿执政官正在从伊达拉里亚赶往这里的路上,不久后就会抵达。”
“这是怎么回事?西庇阿执政官?他怎么这么快?”军官们议论纷纷。照常理说,那位被他们在马赛利亚甩掉的执政官即使得知他们出现在意大利北方后也没这么快赶回。
“可能当我们从他的视野里消失后不久,他便洞悉了我们的意图,因此提前返回了。”汉尼拔推测说,他抖了抖手中的急信,“而且他只带回了一个军团,另一个军团由他弟弟指挥,继续南下进攻伊比利亚。”
“看来在马赛利亚时,我们低估了他的能力。不过只有一个军团,哈斯德鲁巴能够应付。”马哈巴尔为计划失算而惋惜,但一个军团的兵力不会对他们的后方造成大威胁。
“西庇阿执政官是个难缠的对手。军队暂时休整,让我们恭候执政官的大驾。”汉尼拔把军报递给身后的助手,助手将它投入了房内取暖的火焰中。
罗马执政官普布利乌斯·;科尼利乌斯·;西庇阿把西班牙事务交给弟弟格涅乌斯·;科尼利乌斯·;西庇阿后,一路乘船驶往与科西嘉岛遥望的意大利西北地区伊达拉里亚。在那里执政官尽可能多地争取到了物资和人员,然后北上奔往波河流域。
在北方正与伊波人作战的两位罗马指挥官突然接到迦太基人入侵的消息,两人立刻不知该怎么办了。执政官的到来拯救了他们。当一位执政官出现在军队中里,原本的指挥官便失去了指挥军队的权力。
“这里的事交由我处理,你们回罗马去吧!”西庇阿执政官接收了一切调动军队的印章与信物。
两位前指挥官虽然为自己的无能感到遗憾,但他们内心也希望回罗马去,现在的局势以他们的才能无法应付了。
执政官很快签署了他接管军队后的第一个命令——把军营迁过河流,往北方插入。
看见执政官发布命令的两位前指挥官同时产生了疑惑。“阁下,您不等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与您汇合了吗?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现在正在路上,如果你们汇合,力量会更强大。”
西庇阿执政官也赞同与另一位执政官联合,但此时他有更重要的看法。“与塞姆普罗尼乌斯汇合的确是很重要的事,但我们现在不能给汉尼拔任何机会。他的军队刚经历了冒犯阿尔卑斯山众神的惩罚,还很虚弱,不过在获得了高卢人支持的情况下,恢复速度将很快。不能让敌人得到喘息,每拖一天,我们的对手就会强大一分。如果因我的战术而倒置了失败,所有后果也由我一人承担。你们立刻动身回罗马等候元老院的新安排吧!”
“是。”两位前指挥官恭敬地行了礼,退出了房间。
执政官年轻的儿子普布利乌斯一直压抑着想发表意见的冲动,但他明白自己的职务还不具备发言权,因此在那两位前指挥官面前忍耐着。现在他们离开了,他可以以儿子对父亲说话的方式发表意见。
“父亲,你终于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我请求让我做侦察敌人的骑兵巡逻队队长,我希望能亲自了解敌人的情况。”
执政官回以短促的冷笑,“只有合你心意的决定才是明智的决定?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差点回不来了。”他的儿子并不是为了侦察敌人,他是在寻找表现自己的机会。这个孩子从小就跃跃欲试,想要有番作为。
普布利乌斯为上次失手被擒的事辩解,“父亲,上次的事是场意外,这次我会非常谨慎。”
“亲爱的儿子,在战争中没有意外,失误就是失误。”
“可是,父亲……”
“好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我警告你,专心于侦察任务就好,不允许与迦太基军队发生冲突。”执政官严厉地说。
普布利乌斯欢喜地点了头,“是的,父亲。我听从你的警告。”为了害怕父亲改变主意,他立刻离开执政官的房间,奔向士兵的营地,清点出他的部下。
第四节 似曾相识
冬季的波河从未结过冰,她只是相对于夏季,平静流淌。西庇阿执政官依照计划,将军营迁过河岸,驻扎在波河支流提赛那斯河下游。
马蹄缓慢地踏过冬天僵硬的土地,光秃的大地上只有依稀可见的裸露的枯黄草茎。普布利乌斯迎着冷风,白色披风在风中抖动,他望着冷清的四周,观察随时会出现的异动,不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