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布利乌斯站在河岸,他与穆西卡也已经过了河。眼前的情景也让这位青年傻了眼,本以为战斗会立刻开始,现在却连敌有有没有抵达战场也不清楚了。
“执政官阁下似乎很生气。”穆西卡远远地看着最高指挥官的背影,推测说。
“不是‘似乎’,这种情况下换作谁都会生气。不过我担心他中了汉尼拔的诡计。”普布利乌斯没有过多在意执政官的举动,他把注意力投向其他地方。“穆西卡,我们走。去看看四周有没有陷阱。”
而在罗马执政官烦燥地等待敌人的军队到达战场时,他并没有留意到其实有一支军队已经隐藏在森林中。
“那就是罗马执政官?”王玉婷通过望远镜看清了执政官的模样,她要记住他的特征,以便在混乱中快速找到目标。
肚子打起鼓来,王玉婷捂住了肚子。出发时她的动作太慢,早饭只吃了一小半就被强迫出发了。他们比努米底亚人更早启程,星夜时就在森林中埋伏,直到天亮。王玉婷感觉饿了。
身旁坐着的小汉诺是协助她指挥军队的军官,但他同行的更大目标是学习。另一位指挥官马戈伏埋在战场的另一侧。
小汉诺打开随身带来的布包,里边装着几块饼子,虽然已经冰冷,但在饥饿的人眼中永远是香的。
王玉婷想要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但小汉诺及时收拢袋口,她的打算没能成功。小汉诺指了指望远镜。“好了,小强盗!借给你!”王玉婷不情愿地把望远镜塞了过去,换得一块饼。
一块小饼咬上几口就没了,王玉婷觉得不过瘾,但此时腹中又察觉出了异样。王玉婷捂着肚子,小心起身。
“站住,没有长官允许,不能离开!”小汉诺津津有味地看着望远镜里的东西,对身旁想要离开的人警告。
“我就是长官!现在我自己允许自己离开一会儿!”王玉婷对“小强盗”咬牙切齿,这个小鬼根本就是为了拖后腿才来,她真不应该同意他随行。
只要战斗没有开始,伏兵就不能行动,王玉婷相信她离开一会儿的时间是足够的,她现在急于解决腹痛的问题。
这是件小事,很快解决了。军队随时会到达,王玉婷得尽快回去,但这时候一声喷嚏惊吓住了她,有人朝着这边走来。
“你认为有伏兵?”
“只是很有可能。这里的确是隐藏伏兵的好地方。”普布利乌斯也无法肯定评断,“所以我们才要四处看看,如果发现异样,立刻提醒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才对。”
“啊欠——”普布利乌斯重重打出个喷嚏。河水太冷,淌水过河又受到冷风,铁壁身体也没法承受。
“谁?”树林中有人影闪过。普布利乌斯的眼睛捕捉到那个影子,他大步跑了过去。
他站在树林外,不过什么也没发现。穆西卡跟上普布利乌斯,警觉地拔出短剑。
王玉婷没有跑远,一眨眼的功夫她也跑不掉。她只是躲进树后,暂时将自己隐藏起来。
有两个罗马人,从刚才一瞬间的注视中发现,那两人应该是低等军官。他们也应该发现了她,正向这边走来。叫帮手已经不可能了,这里距离埋伏地有些路,而大叫不仅暴露的是自己,可能连整个计划也会败露。王玉婷的手按上剑柄,只有两个人,她应该可以对付。
远方传来迦太基军的号角声,与罗马人正式交战的军队到了,依照她必须赶回去指挥战斗。比起响亮的号角,听得更清楚的是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第十节 特利比亚河之战(2)
王玉婷看得见晨光投在地面上的影子,两条影子,一左一右。他们可能已经发现树后有人,左右包抄过来。
不能坐以待毙。王玉婷抽出剑,转身冲出大树的阴影。右边的罗马人身形比较瘦小,出其不意地解决掉他应该是件容易的事。对方如她意料的那样没反应过来,王玉婷手中的剑刺向她的胸膛,金属碰撞的尖刺声音在早晨宁静的时刻十分明显。这一剑被意外挡住了。
另一位高大的男子以剑拨开了她的剑,及时化解了危机。王玉婷往后退出几步,现在她要面对两人的合攻。
“是你……”白斗篷的黑发青年没有立刻产生出攻击欲念,尽管他差点被剑刺穿胸口,而是以一种久违的目光看着她。
王玉婷对这位青年也有熟悉的感觉,但她的回想很快被另一位罗马人打断了。那位身形比较高大的男人一剑迅捷地刺来,王玉婷一个后翻躲了过去。他向身边发呆的青年叫喊,那名年轻军官才拔出了短剑。
“他们总算到了!”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看着吹响的方向,迦太基人的军队姗姗来迟,让他有点焦躁。他和他的士兵已在清晨的冷风中站立了两个小时。他们涉水过河,全身湿透,出发时很匆忙,连早饭也没吃,现在不少人除了寒冷,还感到饥饿。
“我们的人到了。队长呢?”小汉诺通过望远镜兴奋地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但他回头却发现王玉婷——这支伏兵的指挥官还没有回来。“队长到哪儿去了?”他东瞧西看,向其他人询问,结果没人知道王玉婷的去向。
“带几个人,去找她!”德尔非指使巴克尔去找王玉婷。巴克尔带上几个熟悉的人往王玉婷离开的方向跑去。
进攻的号角已经吹响,王玉婷听见号声,想往战场的方向看一眼,但她不能移开目光,她必须盯住眼前两人的一举一动。难以想象,她要是赶不回去,战斗将由谁来指挥。
高大的男子挥剑冲撞过来,王玉婷侧身躲闪,对方突然在她身旁站定,转身横砍剑刃。王玉婷只得故意摔倒,让剑从她上方划过,头盔掉落了。幸好“跌倒”及时,否则她的腰将会被砍掉一半。
还没从地上跃起,这个男人的剑又刺过来,她只好在地上打滚。王玉婷顺着滚动的力量跃身半蹲,剑刃砍向罗马人的双脚。这个罗马人虽然身材魁梧高大,可他敏捷的身手并不输给比他轻巧的人,轻松躲过了。
一个人已经这样难应付,王玉婷用余光瞥过她必须提防的另一个人——那名披着白色斗篷的更年轻的军官。这个人被他的同伴责备地大吼后,才拔出了剑,但他拔剑后却再没有动作。
两剑交错,对方力量太强,王玉婷感觉到了自己的疲惫,她逃不掉,拖下去一定会吃亏。
“队长!”身后传来一声大喊。王玉婷因不敌对方而灰暗下去的内心突然亮堂起来。十来个人从树林里冲出,与王玉婷交手的罗马人停止了攻击,退到了他的同伴身边。
“你们来得太及时了!”王玉婷也退回她的同伴身边,幸运地说。现在形势逆转。“给我杀了他们!”
两个罗马人也不会在逆境中久留。他们转身逃离。
王玉婷想追上去,但被巴克尔阻止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把骑兵安排在两翼,目的是为了保护步兵的侧面,但从战斗开始后,他就失算了。
罗马骑兵们要面对的不是迦太基军的骑兵,而是他们的战象。这些大象的胸腹和两侧被铠甲一样的厚牛皮遮盖着,它们长长的象牙套着金属保护套,象鼻上绑着弯刀,宽厚的背上托着塔状木制建筑,可以掩护三、四个弓箭手。
战马在嗅到这些战象的气味时,就已变得烦燥不安。当被激发了斗志的大象冲向骑兵队时,罗马骑兵们根本无法应战。他们的马匹脱离了控制,队伍乱作一团,马匹不敢让这些猛兽靠近,它们甚至扭头逃跑。罗马的骑兵失去了战斗力。
然而迦太基的骑兵紧跟在战象的背后,他们取代了罗马骑兵本应该占据的位置。没有了保护的步兵顿时变得被动。
迦太基人以军号吹响了信号。
树林中的小汉诺听见号角声,像遭受了惊吓,如木桩般立了起来。这个信号是让他们出击的信息。“该我们了,怎么办?”他慌张地向周围的人请教,指挥官还没有回来,他们要怎样出击?
“汉诺阁下,如果队长没有立刻出现,只有由你指挥我们了。”德尔非给了小汉诺提示。
小汉诺没有因这个主意而镇定,反而更加慌乱。“我?可是我不会指挥!”他的心里盼望着能当指挥官的一天,但这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却让他直想拒绝。
“现在这里你的地位最高,只有你才能顶替队长。”德尔非鼓励说,“汉尼拔将军的战术你应该了解,对吧?照着将军的安排行事,具体的我会帮助你。”
小汉诺犹豫着,时间紧迫,他答应了。
可这时一队人从树林深处窜出。“我回来了!”王玉婷高喊着冲入队列中。她跨上坐骑,“现在,跟我来!”
树林里响起了震天的吼声来回应。小汉诺高兴地点头,他有种解脱的轻松。
罗马军已经溃败,早已埋伏好的骑兵加速了他们的毁灭。两支伏兵从隐匿地冲出,攻击他们的侧面,截断了他们的退路。罗马人被包围了。
一些侥幸突围的人奔向特利比亚河,只有渡过那条河他们才能回到军营。但现在那条河已经不能渡过了,日光融化了冰雪,河水上涨,身着甲胄的步兵根本不能游到对岸。骑兵很容易追上了他们,鲜血汇进河水,河流里染出了道道红条。
为了游过河的士兵扔掉了身上的甲胄,跳进河里,但上游冰雪融化后产生的急流淹没了他们中许多人。
王玉婷带兵追逐逃跑的罗马人,马蹄踏过河边遗落的甲胄,她对丢盔弃甲这个词又有了新的认识。
特利比亚河的对岸,普布利乌斯与穆西卡目睹了罗马军的失败。不光彩的溃逃让这两位旁观者也感到颜面无光。
穆西卡摇了摇头,他注意到身边的普布利乌斯已经离开了。
罗马执政官塞姆普罗尼乌斯在掩护下逃回了军营,他整顿了剩下的部队,准备撤离特利比亚河河畔。失败的消息很快会传回罗马,让这位执政官感到讽刺的是,他将与被他嘲弄过的另一位执政官西庇阿一起接受元老院的责难。
……
一个身影趁着黑夜回到了战场附近的树林,月光透过枝叶照射进来,地上有东西反射着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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