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惊喜。
由于赶路,马西尼萨很疲惫,但见到西庇阿,一下子便恢复了精神。
两人友好地拥抱,西庇阿感激地说:“马西尼萨,我的朋友,你居然提前赶来了,是神让你加快步伐的吗?”
“是你写信催我快点赶来的,所以我这几天都没休息。你催得很急,我怕出了变故。”马西尼萨回答。
西庇阿觉得奇了,“我没有写信啊!”
“是吗?那么这封信……”马西尼萨立刻叫人拿出西庇阿的信。
看了字迹,西庇阿笑了,“不管它是谁写的,他帮了我大忙!这个人一定能预知未来,居然数天前就知道决战会提前了。”西庇阿没仔细看内容,随手把信给了赵弄潮。
“为什么提前决战?”马西尼萨问。
西庇阿只是叹气,“原因太复杂了,以后我会告诉你。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安排天亮后的战术吧!有你在这里,我对取胜的信心更足了。”他信任地拍了拍马西尼萨的肩,与他并肩而行。
众将校跟上他们。陈志瞥了眼赵弄潮和他手中的信,他已经明白了。
赵弄潮紧握着信件,西庇阿把它交给他处理,赵弄潮已不打算留着这东西。这封信是他写的,当时他并不知决战会提前,只不过他知道决战在哪一天而已。算日子,马西尼萨可能赶不上,所以他以西庇阿的名义催促。这是封冒名信,以他的顾问身份,绝不允许利用将军的名义发号施令,但它帮了西庇阿的忙,所以西庇阿没有追究他的冒名责任。赵弄潮深知责任重大,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可以秋后算帐的把柄,他感谢西庇阿把它还给了他,转身回到祭坛附近,冒名信在火中化为灰烬……
扎马平原平直的地平线下渐渐浸出亮白的光。军号低沉吹鸣,由弱渐强。
赵弄潮听见了号角声,赶紧将手中剩下的书信及各类文件投入火中。他整了整衣袍,回到人群中。整座军营已经醒了过来,人声鼎沸,战马鸣叫。
仆人一脸着急,总算看见了赵弄潮,拉住他,要给他换装。军队马上就要出发了,时间紧迫,赵弄潮边走边脱下托加袍,进了帐篷,又脱下底衫,套上件粗衣布。仆人为他穿上皮甲,系紧绳带。出了帐篷,已经有人牵来了马。赵弄潮不习惯骑马,但今天他要到战场上去,不得不骑。如同坎尼会战时,他出现在战场上一样,如今的扎马会战,他也要亲眼目睹。
扶着奴隶的肩,踩上奴隶的大腿,他翻上了马背。
“你也要上阵杀敌吗?”陈志骑着马,从他背后绕了上来。
“不。我喜欢目击大事件。”赵弄潮回答。陈志的语气明显有讥讽之意。
“是啊,差点忘了。你用不着亲自上阵,随便说几句话,想了计策,就会有无数人丧命了。”陈志向他点头,表示敬意,“我还要去组织我的骑兵部队,不和你多说了。今天你打算跟着谁行动呢?”
“反正不是你。”
“那样最好。我还要指挥战斗,没法照顾你的安危。你对自己的什么计划?”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究竟想说什么?”赵弄潮感到蹊跷,陈志很少主动与他对话。
“给马西尼萨的信是你写的,对吗?”陈志凑近他耳边,小声问。
赵弄潮沉默了一小会儿,承认了,“是我写的。但我没做错,如果我没有那封信,马西尼萨今天不可能赶到。”
“上边西庇阿的印章也是你盖上去的?”
“没错,我的确借用了他的印章。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应该更清楚!普布利乌斯对你私用他的名义和印章一事,不太高兴。虽然这次你做对了,但将军的权力是不能随便动用的,特别是私自动用,哪怕他十分信任你,也不能这样干,你在利用他对你的信任。你怎么能未经他同意,就替他下调动军队的命令呢?调动军队不是拿取私人财物,如果你拿走的是普布利乌斯的私人物品,他把你当朋友,绝对不会介意,但将军的权力另当别论。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你今天做对了,明天做错了呢?”
“不用你教育,这个道理我懂,可我当时无法向他说明情况。我该怎么对他说呢?告诉他,与汉尼拔的决战会比预想中来得快,必须让马西尼萨以最快速度赶到这儿。怎么说服他?他反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该怎么答?对他说,我是从两千多年后的历史书上看到的吗?”
“听不听在你。我只是来提醒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吧!”陈志说完,快速远离。
“多谢提醒,不然我还不知道西庇阿对我有意见。”赵弄潮对着陈志的背影小声说,哪怕对方已经听不见了。赵弄潮低头思索,眼中闪动着冰冷的火花。
平坦的大地快要被近十万人压塌了。呐喊震天,有来自罗马人的,也有来自对面的。西庇阿骑着乌黑油亮的战马,在军阵中穿行,火红的披风使他特别显眼,哪怕最后一排士兵也能看见。他面向全军,发表演说,每说一段,数万人便发出如雷吼声。尽管后排的士兵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也被前排的气氛所感染,仿佛要让他们的将军听见似的,呐喊声更甚于前面。
“我军气势如虹,此战必胜!”身处最后一排的赵弄潮感受到罗马人的士气,不禁感慨。他望了眼军旗上顺风飞扬的飘带。军旗的飘带式样只有那几种,但今天的军旗与坎尼时完全不同,他记得当年坎尼大战时,罗马人的军旗逆着风。
突然,亢长的号声响起,振奋了所有人的精神。声音来自对面,迦太基人率先进攻了。
第二十七节 扎马 象群
进攻的号角吹响时,王玉婷将目光从中央阵列转向了前方。她的前面是由全副甲胄保护着巨大身躯的战象,它们是全军八十头战象中的一部分,阵列的中央及两翼的前端皆有战象。再往前很长段距离,就是罗马人的阵列了,由于战象庞大的身躯遮挡了视野,王玉婷看不清对面,只觉得罗马人的骑兵数量不少,比预想中的多了许多。
号声已响,不能迟疑。八十头战象发出怪兽般的鸣叫,象背上的黑皮肤的赶象上以刺棍驱赶它们。八十头庞然大物同时踏出步伐,混合着盔甲的摩擦声,震憾大地,地面上的人和畜感到心脏的跳动也被这种巨响控制了。
王玉婷听见了对面的号角声,罗马人有了回应,马蹄踏起尘埃,骑兵冲向象群。王玉婷眯了眯眼睛,全神贯注地盯住战场。大象身躯庞大,力大无穷,本身就让其它生物畏惧,再加上群体出动更具气势,就算是受过训练的战马,嗅到这种野兽的气味,见到它们的身影,也会战栗。对方以骑兵正面冲击象群,不知是哪个草包想出的战术,王玉婷大觉惊讶。
很快,罗马人的骑兵与战象短兵相接,王玉婷目光一沉,发现这个指挥官并不是草包。他们全是努米底亚人,努米底亚的战马并不害怕战象,它们早习惯那种气味了。不过由于力量上的差距,他们还不敢靠近战象,只是把这些庞然大物围起来,他们绕着象群飞跑,边跑边向墙一般的身体投掷标枪。枪尖刺破甲胄与厚皮,巨象高甩长鼻,发出哀鸣。
遇上对付战象很有经验的努米底亚人,战象似不起作用了。王玉婷拔出佩剑,下令全军投入战斗,整支左翼部队发起了冲锋。
正在围攻战象群的努米底亚人突然受到迦太基人骑兵的冲击,一下子没了阵形。这些武装单薄的骑兵成了砍杀对象。围住象群的包围圈破了条口,象群冲了出去。
那些躲在努米底亚人后面,由意大利人组成的骑兵——罗马军团的骑兵队见到这样的情景,已经不能隔岸观火,他们必须立刻投入战斗,而且当前形势也必须让他们参战,因为象群已到了他们面前。
正是由于是罗马人的战马惧怕大象,所以才将不怕大象的努米底亚骑兵安置在前面,本打算由他们先将战象消灭,但王玉婷的全力以赴打乱了罗马人的如意算盘。王玉婷留下部分人继续牵制努米底亚人,自己则率领另一部分人跟着象群冲锋。
象群还未靠近,罗马人的战马便惊慌起来。骑兵控制不住坐骑,队伍立刻不成形了。王玉婷看到了罗马人的乱象,不由得得意地微笑,如此不堪一击,胜负早已注定了。她在罗马人中搜寻,一眼便看见了披着红披风的罗马军官——西庇阿的高级将校。擒贼先擒王,王玉婷的目标就是他。
挽弓搭箭,王玉婷瞄准红披风的将领,一箭射去。
头盔阴影下闪过道敏锐的目光,那只箭直向目标,却射在了盾上。王玉婷大失所望。
只见这位罗马将校仍掉了盾,下了道命令,右手伸向腰间,似要拔剑。可他拔出的不是剑,而是只号角。其他罗马骑兵也同时摸出了号角。
王玉婷初不解其意,但立刻恍然大悟,心中大叫不好,她正要下令,突然发出的尖锐的号角声淹没了她的声音。罗马人统一吹响了号角,尖刺的音调阵痛耳膜,已经与罗马人无比接近的象群受惊了。战象发出类似刚才的号角声的尖叫,它们或搞抬前腿,把背上的驱赶人甩下去,或四散奔逃,不受控制。
失控的象群开始横冲直撞,部分战象甚至调头向自己人冲去。王玉婷本意下令注意躲闪,可是这条提醒没有发出去,战象反过来冲击她的部队。用金属皮包裹的象牙挑翻挡在它们面前的一切障碍物,许多来不及躲避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掀翻。王玉婷不得不暂时将罗马人放置,驱赶闯入自己阵列的战象,重整队形。没料到罗马人会有这么一手,她侧目盯住红披风的将校,那人的身形惹人眼熟,面部却在头盔阴影中,让人看不清。
罗马人不给她重整队列的时间,红披风的将校下令反击了。罗马骑兵冲了过来,王玉婷不得不放弃调整队列,与罗马人混战。
她再发一箭,射中那位红披风将校的坐骑。对方身手十分敏捷,在战马倒地之前,从马背上跳下,跃上身边一位迦太基骑兵的坐骑,将骑手扔下马,抢夺了他的位子。
王玉婷已经认出他是谁,狠踢马肚迎了上去,与这位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