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问话了。“我问你,军营失火的时候你和谁在一起?”
克劳狄娅愣了愣,心想决不可以把利略出卖出去,装傻说:“那天晚上吗?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人很多。那天晚上我在神殿用晚餐,你说有多少人?”
里面的女人“哼”了声。“可是你中途离开了宴会,跟着一个去了军营,对吧?那个人是谁?别在我面前耍花样,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不可能被你的谎话蒙蔽。要说实话,这样对你才最好。”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对,我的确跟踪了一个人,但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为什么要跟踪?”
“就是因为不认识,才跟踪啊!我见他长得英俊,想认识一下,不行吗?”
“说谎!”帘子后的女人冷笑了一下,“我已经查清了,你喜欢的是利略,又怎么会对别的男人有兴趣呢?是利略叫你跟踪他的?”
“没有!”这句到是实话,是她自己主动跟踪的。
可是帘子后的女人不信,“克劳狄娅,以你的出身,不可能与利略结婚。我想你也很明白这点。如果你配合我,我可以介绍你去贵族家里当养女,这样你才有向利略求婚的资格。希望你抓住机会。”
“你……”克劳狄娅心动了,但马上冷静下来。没这么容易的事,这个女人在骗她。但她的心已经摇摆起来,这个女人来头不小,是个大人物,假如她说的是真的,取得她的信任也不是难事。“我真的不认识她。夫人,我说的是真的。利略没叫我插手,是我自己觉得他可疑,才跟过去。”
“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自有判断。现在我问你,你和那个人在军营外抢什么东西?”
“抢什么?”克劳狄娅在想,该怎么掩饰过去。这个女人不表露身份,她不敢随便乱说,而且利略也告诫她,不要张扬。“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很重要,就抢了!”
“能形容一下它的模样吗?”
“模样?看不见。用布包着的。”
“它在哪儿?”
“不知道。抢来抢去,我也没抢到,被他拿走了。反正不在我这里。”
她的回答显然不令帘后的女人满意,听见里边轻“哼”了声。“克劳狄娅。”女人严肃地说,“我说过,要说实话,谎言没有好处!有人看见那东西最终在你手上。利略来接你,你们一起走了。它在哪儿?不在你这里,那就在利略那儿了?你们俩脱不了关系!在你这里找不到,我就去利略那里找。”
“不!利略没有!”怎么能把利略牵扯进来?克劳狄娅心想,大不了自己全部承担,死也不开口。
陈志和马库斯一起在城中打听。克劳狄娅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时常在城内走动,认识她的人不少。他们先去了市场,没人见过她,又去了几处她常去的地方,仍然没有行踪。陈志和马库斯想不到她能去哪儿了。
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他对马库斯说:“马库斯先生,不如这样,我们回去看看,说不定她已经回去了。如果她还没有回去,我们再带上家奴去找。你家里有十来个奴隶可以调遣,我家里也有一些,这样好过只有我和你两人。”
马库斯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陈志回到家,西庇阿的信使已等了他多时。西庇阿邀请他到家中用餐。陈志惦记着克劳狄娅的事,但西庇阿的邀请又不便拒绝,只好答应,应付一下就走。
还未到西庇阿家中,已听见热闹的音乐,看来西庇阿要搞个大聚会。进了门,果然全是熟面孔。西庇阿把军团的将校都请来了,全是同过生死的男人,欢聚一起更加肆无忌惮,弄得厅堂乌烟瘴气。
“你不怕阿米利娅训斥了吗?她喜欢安静,而你们弄成这样……”陈志真担心阿米利娅不堪忍受噪音,从后院出来扫西庇阿的面子。
“她今天不在家!去朱庇特神殿祈福了,已经去了两、三天,所以我才把大家都请来乐乐!”西庇阿轻松地说,“那场火烧得好,你明白的。不过阿米利娅坚持说是凶兆,一定要去祭神。”
西庇阿当然开心,帐本没了。不过陈志开心不起来,因为帐本还在,正在他手上。阿米利娅应该知道帐本上的秘密,不过她为什么坚持说是凶兆,还要去祭神呢?或许是做给外人看。如果是这样,她真是一位聪明有心计的女性了。
想到这儿,陈志突然想到,谁会关心帐本的去向?西庇阿、赵弄潮、加图、他自己……陈志脑中一闪,“我去找个人!借下你的马!”
“喂!找谁啊?大家都在这儿了!”西庇阿拉不住他。
陈志奔出庭院,骑上西庇阿的马,直奔加图的住处。
第五十四节 绑架(2)
勒马停在加图宅门前,陈志推门闯入,里边的人见他气势汹汹,都吓住了。加图或许很意外,但在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是略显惊讶。“利略阁下,不怕吓坏了别人吗?来拜访我的多是受了冤屈,需要我伸出援手的平民,你这样闯进来,他们会认为是仇家找上门了。”加图请退了几个正与他商谈案件的平民,再请陈志到屋里谈。
陈志小心地打量加图,他现在是有名的律师了,专为贫苦的人提供法律援助,很得人民。这样一个人,陈志若不知道他背后那些事,估计会对他十分敬佩,但陈志已经很清楚,这个平民英雄在接受人民称赞敬仰的同时,暗地里勾结政治派系,做着不光彩的事。
“人在哪儿?”陈志不与他废话,加图能言善辩,多说话对自己不利。
“什么人?利略阁下在找人?”
“你清楚!你在神殿中的事我看见了。军营失火与你也有关系。你想得到西庇阿的帐本,对不对?把人放了,帐本在我这里。”陈志没有耐性,加图是个狡猾的人,直接与他谈条件最好。
加图略微愣了愣,随后转换表情,笑了,“利略阁下,你在找谁?还让我放人?你难道有朋友失踪了,怀疑是我绑架了他,用来要挟你吗?不,我没有那么做,你把我想得太坏了。尽管我确实想得到那本帐册,可我还没坏到你想的地步。绑架,这种自毁名誉的事我不会干。而且绑架你的朋友不是自讨苦吃吗?你看,你不是找上门来了?我如果干了你想的事,还会让你找到我吗?早躲起来,派人给你送一封威胁信了。所以,利略阁下,我想你找错了对象。你不该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使你的朋友长时间处于危险中。”
陈志盯着他说不出话,看来自己的确冲动了点,只是有怀疑而已,并没有证据表明是加图绑架了克劳狄娅。
加图又说:“利略阁下的确是个单纯感性的人,在还没有查清对手前,居然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我现在已经知道帐本在你手中了,恐怕连西庇阿也不知道吧?”
“我对你们搞什么阴谋不感兴趣,但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有什么恩怨,只是我们几人之间的事。在人民口中,你是个主持正义的好人,我希望你表里如一,不要和政客同流合污,迫害对国家有功的人!”陈志警告。
“西庇阿并不无辜!他过去是英雄,现在是国家的蛀虫,将来是共和国的敌人!他要是识趣,现在就该放下权力,他有吗?他即将成为元老院的首席了。他的身边围着一大群野心家。他傲慢到以为没有他就没有罗马!”加图激动之后又冷笑,“不过,我并不认为利略你也是那样的人。你太单纯,以为正义永远是正义。其实人就像可口的果实,时间长了会变质,由甘甜美味变为腐烂恶臭。等你看到西庇阿的野心,会理解我的做法。现在你对我误解太深,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害你的朋友。在你告诉我帐本在你手中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它在哪儿,还以为它已在大火中烧掉了。为了消除误会,还自己清白,我愿意帮助你。让我们先解决一些问题——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害了你朋友的人?”
陈志有些相信加图说的话,加图不像绑架克劳狄娅的人,而且他也不能确定克劳狄娅是否被绑架。“因为我想不到谁会关心帐本的下落。”他只想到四个人,除了自己,西庇阿已经以为帐本被烧掉,赵弄潮已离开罗马,只剩加图最有可能做这件事。
听完他的分析,加图觉得可笑,自己就这样被定为歹徒了。“利略,你的分析太不准确了,除了我们四人,至少还有一人,你把她漏了。这个人就是——阿米利娅,西庇阿的妻子。”
“她?”陈志意外。
“别小瞧这个女人。如果说西庇阿是手持剑盾,站在阵前的战士,她就是躲在丈夫身后,放暗箭的射手,而且她比西庇阿更有手段。前段时间,平民包围元老院的事还记得吧?大家都猜到是支持西庇阿的派系煽动的,但却少有人知道阿米利娅就是总策划人。”
“你怎么知道?”陈志将信将疑,脑中闪过许多关于阿米利娅的画面。
“西庇阿的心腹告诉我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是谁。”
赵弄潮!陈志立刻想到他。看来赵弄潮的确背叛了西庇阿。然而更没想到的是阿米利娅,在他印象中,阿米利娅是个有智慧,冷静、内敛,敢于追求自己幸福的女性,怎么也不能将她与政治阴谋联系在一起。但越想越可疑,特别是他刚从努米底亚回到罗马时,首先来见他的不是西庇阿派系中的政治要人,而是她,可见她对政治非常关心,并且代表着派系的声音。西庇阿说,阿米利娅执意要去神殿祈福,而且去了好几天。
“谢谢你!我知道在哪儿了!”陈志一句道谢,匆忙离去。
加图叹气,冤枉了自己,一句谢谢,就跑了?但感觉敏锐的他立刻觉察出其中有可以利用之处。还没细想,接着到来的访客出乎了他的意料。
西庇阿骑着马冲进了庭院。“利略来这里干什么?他现在在哪儿?”他环顾小院子,特别盯了几眼加图。都是熟人了,怎会不认识?加图抽动嘴角,似笑非笑。
陈志奔上山坡,抬头望向山顶的白色建筑,停住了脚步。心想这次不能再像闯入加图住宅那般冲动了,第一没有证据表明克劳狄娅在里边;第二也怕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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