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满心的焦急疑惑以及担忧,剐了一眼齐怀若之后,方才跟上自家主子离去。
齐怀若目送着荣华主仆离去之后方才转过身看向觉远大师,眉宇之间染上了歉意,“多谢大师。”
觉远大师念了一句佛语,慈悲笑道:“佛助有缘人,齐施主不必谢老衲。”
“有缘人?”齐怀若微笑道:“大师不觉怀若此举过于的卑劣吗?”
觉远大师笑道:“好与坏,光明与卑劣,究竟该如何断定如何分辨,恐连佛祖也无法断言,齐施主品性如何老衲虽不敢说一清二楚,但却也了解一二,定然不会做出那等伤及他人之事,而温姑娘是个有大福之人,只是大福之人往往也命途多舛,老衲也希望将来齐施主能助其一二。”
“命途多舛?”齐怀若为垂眼帘,低喃着这四个字,半晌之后,抬头像是仍欲说什么,不过最后却还是没有说话。
这厢,荣华和林嬷嬷离开了禅堂返回所住的禅院,荣华神色并无多大波动,而林嬷嬷却一脸的沉郁。
王三媳妇见了这般情形自然不会放过,一路上旁敲侧击的想问出一些端倪来,不过最后收获却不大。
回到了禅院之后,荣华便对一直喋喋不休的王三媳妇道:“王嫂子若是无事,便先下去准备晚膳吧。”
王三媳妇并不愿作罢,可是见荣华一脸冷凝,最后也只好停下来,下去准备晚膳。
待王三媳妇一走,林嬷嬷便忍不住开口了,“姑娘,你怎么便同意了?若是这件事被夫人知晓了,定然又是一桩大麻烦,便是夫人不拿这事折腾姑娘,若是那人起了歹心……”
“嬷嬷多虑了。”荣华打断了她的话,走到了方桌前坐下,边动手倒茶边道:“对方既然坦然地征求我们同意,也算是光明磊落之人,再者,能让觉远大师出面,他定然与觉远大师相熟,你我虽然与觉远大师不熟,然既然觉远大师能得如此高的声望,便不会是浪得虚名之辈。”
“可是……”
“好了嬷嬷。”荣华打断了她的话,伸手将倒好的那杯茶送到了林嬷嬷的手上,“做了一下午的法事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
林嬷嬷闻言虽然仍旧有疑惑,但是却也看见了荣华的面色疲惫,便只好不再说下去,“那姑娘先休息一下,老奴去看看晚膳准备的如何,姑娘放心,往后老奴会多加注意,定然不会让姑娘有任何危险的!”
荣华微笑道:“多谢嬷嬷。”
林嬷嬷又念叨了几句,随后方才离开。
荣华的笑容也在林嬷嬷离去之后敛去了,她心里的忧虑虽然没有林嬷嬷的多,但是也并非如她口中所说的那般无事。
那人虽然并未怀有歹心,但是却也绝非完全坦白。
虽然他没有表露身份,但是以他的衣着气质,便知并非寻常人,他大可直接让她搬出院落,虽说此举有仗势欺人之举,可是比之如今这般却也更是妥当,更何况,既然这院子对他有如此意义,他缘何需要为了一个从未相识的小女子而委屈自身?
016 暗谋
傍晚时刻,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洒落在了寒山寺的每一个角落,让这身处半山上的古寺多添了一份神圣。
隐约的诵经声从大雄宝殿那边传来,庄严肃穆。
齐怀若立于禅院正房的廊下,目光凝注了旁边的禅院,目光少了澄澈,多了幽暗深邃。
他的身后立着一玄色劲装男子,而此时这男子坚毅的面色之上隐约浮现了一抹挣扎,半晌过后,他终是开口:“主子,莫离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齐怀若收回了视线,转过身看着他,“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莫离看了一眼主子,随后垂头正声道:“主子,恕属下直言,温姑娘不但是庶女,而且还是商家庶女,即便主子只是纳其为妾,贵妃娘娘也未必会同意,便是皇后娘娘也会极力阻止。”
齐怀若却岔开了话题,“觉远大师说她命途多舛,可即使是我也不能确定,她的命途多舛是否与我有关。”
“主子?”
“当年寒山寺初见于我们来说是孽还是缘我无法确定,只是这一次……”齐怀若沉吟半刻,方才坚定地道:“我不想放弃!”
“可是……”
“此事你不必管。”齐怀若打断了他的话,面容微沉,黑眸之中似闪烁着冷凝警告,“我也不希望这件事在这个时候传到任何人的耳中!”
莫离垂头领命:“属下领命。”
齐怀若掩去了眸子的警告,正色道:“辽国探子的行踪可有线索?”
“暂且还没有。”莫离回道。
“继续查下去,务必将人揪出来!”齐怀若微微沉眸,“辽国探子一直以来只是在边境活动,即便是进入我大隋境内,也大多在京师重地附近刺探情报,如今忽然间深入江南,必定有所图谋!江南乃我大隋富庶之地,决定不能出事!”
“是。”
……
入夜之后,林嬷嬷的紧张情绪可以说是到达了最高点,即使是一些风吹草动的,都让她噤若寒蝉。
荣华无奈,只能让她搬到了正房与她同住。
“姑娘你先睡吧,老奴在这里给姑娘守夜。”林嬷嬷收拾好床铺之后便正色道。
荣华坐在了床沿,“嬷嬷若是不睡,那我便也不睡。”
“姑娘……”
“点头同意那齐公子住进去的是我,如今怎好让嬷嬷来为我担惊受怕?再者,若是嬷嬷今晚不睡好,明日起会有精神陪着我去法事那边?”荣华正色道,“若是嬷嬷不在身边,万一那王三媳妇要做什么,或者厉氏想使绊子,我一人岂不是孤立无援?再者若是那王三媳妇见了你这样子,还以为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林嬷嬷一愣。
荣华微微笑道:“嬷嬷放心,如今门户都看紧了,即便对方真有歹心,也未必进得来,更何况对方如今并无不轨行为,我们这般小心谨慎的,若是被对方察觉了,反倒是你我的不是。”
虽猜不透那齐怀若这般做究竟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可是她的感觉告诉他,他对她并无歹心,也似乎并无恶意。
“可是……”
“以往在温府后院,厉氏那是明目张胆地恨不得我死,可这般多年,你我不也是一样安然无恙?比起厉氏,如今一个还不能确定是否有歹心之人,我们需要惊慌到这个地步吗?”荣华缓缓道,“嬷嬷,这两日发生了这般多事情,我真的累了,不想再因为那些连是否存在都不能确定的危险日夜紧张。”
林嬷嬷听了这些话,再一次心疼起来:“都是老奴不好,又让姑娘难过了,好,老奴不会再这般一惊一乍的,正如姑娘所说的,水来土掩就是了!若是那人真的是什么恶人,老奴定然不会放过他!”
荣华看着眼前老人脸上的维护之色,冰凉的心终究寻回了一丝的温度,“多谢嬷嬷。”
这一世,她也并不是没有感受到母爱,林嬷嬷给她的关心忧心,与母亲之爱并无区别。
只是,也许人就是这样,得到了渴望的了,便希望得到更多。
夜渐深,凉意更浓。
姑苏城
温府
莲院的寝房内,厉氏正听着李嬷嬷禀报方才从寒山寺送回来的消息。
“夫人,果真如老奴所猜想的那般,以前那大姑娘的温顺都是装出来的,一出了温府,便耍起了大小姐架子来,她明明知晓王三媳妇是夫人派去的,居然给她冷脸看,分明是在怨恨着夫人!”李嬷嬷恨恨地道,将王三媳妇原本便已经添油加醋的禀报再火上加油地禀报了出来,“如今方才到寒山寺一日,便已经闹出了这般多动静,更可恨的就是居然连觉远大师都蛊惑了,夫人,若是她对觉远大师说了夫人所做之事,那该如何是好?觉远大师便是连当今太后娘娘都是敬重有加的,若是觉远大师要为她出头,那二姑娘的大好姻缘岂不是竹篮打水了?”
显然,王三媳妇将禅堂内的谈话给扯到了这上头了。
厉氏一双凤眼眯的细长细长的,眼底渗着冷光,“贱人所生的小蹄子本就不会安分!传我的话,让王三媳妇看紧了她,莫要让她在有机会和觉远大师相谈!”
“那今日下午之事……”
厉氏冷哼一声,“觉远大师乃方外之人,即便今日那小蹄子真的说了什么,觉远大师也真的信了,他也没有道理插手我温府后宅之事,再者,如今裴夫人都已经对裴家宗亲言明当日裴家定下的是温府的嫡女,裴公子在与裴家宗亲的往来之间也认了这件事,单凭她一人之言,又如何让人信服?!”
“夫人所言极是!”李嬷嬷眼睛一亮,“如今连裴公子都认定了二姑娘方才是未来的状元夫人,便是那小蹄子说破了嘴皮子也不会有人信她的鬼话的!”
“五日之后裴府便会来下聘,下聘之礼后十日便是迎娶之日。”厉氏眯着细长的凤眼沉声道,“待君儿随着裴公子去了京城之后,便是那小蹄子的死期!”
“既然要除,那不如连颜姨娘那个贱人也一同除去了!”李嬷嬷火上加油怂恿道。
厉氏冷笑一声,“忍了她们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到头了!”
017 人情
温府的后院被黑夜的寂静笼罩,只是,却压不住人心的谋算。
厉氏如此,而温府后院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风院乃温府后院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格局中规中矩,但是,却也不失雅致,这便是高姨娘的住处。
在厉氏的高压政策之下,一直未曾生育的高姨娘却能够得到如此的待遇可以说是极为难得。
当然除了她本身的手段以及心机之外,也有因为她是是温府的家生奴才,祖上三代都是温府的奴才,各线亲戚与温府盘根错节,根深蒂固,高姨娘的关系网甚至比厉氏的还要广。
这也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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