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低着头攥紧了拳头,“妾身明白!”
“还有昊儿!”齐兆觉提及儿子火气却更盛了,“你看他今晚上喝成了一个什么样?若不是我及时制住他,恐怕他早就要发了酒疯了!早知你会将昊儿养成这样的一个性子,当年我就该将昊儿报给母亲教养!”
窦氏掌心生出了刺痛,“昊儿心里始终不平,今晚方才会放肆,世子爷放心,明日我会好好劝劝他。”
“哼!”齐兆觉冷哼一声,随后起身拂袖离开。
窦氏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浑身渐渐地颤抖起来,脸色,极为的难看。
为什么!
为什么这般多年了,他仍旧要这般对待她!
她是他的结发妻子,为何他就不能给她一丝尊重!
这些年来,她为齐家,为他还做得不够多吗?
他要那她和窦家的关系来训斥她,她无话可说,可为何连昊儿,连她的儿子,都让他如此的轻贱!
昊儿为何会心有怨气,他不知道吗?
她没有教好昊儿?他后悔将昊儿交给她教养?可是当年昊儿需要他教养的事情他去了哪里了?他在和兰氏那个贱人亲亲我我!
应该将昊儿交给赵氏那死老婆子养?!
难道他看不见,被她养出来的茹儿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难道他不知道茹儿之所以落得如今这般凄凉日子,便是因为他母亲吗?!
他不将她这个窦氏女放在眼中她可以不怪他,可是,昊儿,茹儿是他的亲骨肉!是他的嫡亲骨肉!
齐兆觉,你的心被狗给吃了吗?!
窦氏忽然间觉得浑身冰冷,在这三月中旬的夜晚,她却感觉到了寒冬腊月的刺骨冰冷……
而齐兆觉将儿子在宴席上面的作为在这时候揪出来和窦氏说,多少是有些借机训斥窦氏的意思,不过对于齐明昊的行为,他也的确是失望。
被人压着,官位升迁艰难,这本就是勋贵最常遇见的事情。
他作为安国公世子所受到的压力比他齐明昊还要严重,可他从未试在外人面前失态!
可是他这个大少爷,却不顾自己的身份,在那等场合,和一个庶房之子计较,幸好这件事没闹成,否则明日安国公府便会成为勋贵之中的笑柄!
齐明昊醉倒了,齐兆觉无法训斥自己的儿子,便只好先想窦氏发作。
虽然安国公府的规矩是男子七岁之后便要搬去前院单独居住,可七岁之前的教导却也是极为重要,尤其是作为嫡长孙的齐明昊,犹显重要。
齐明昊出生之后,过世的安国公夫人赵氏是想将孙子抱到自己身边养的,可是在嫡长女已经一出生便离开自己身边的窦氏却怎么也不愿意,为了此事,甚至还惊动了娘家。
最终,窦氏如愿以偿将齐明昊养在了身边,不过也因为这件事窦氏和安国公夫人起了嫌隙,婆媳关系在往后也是一直处于冷淡状态。
窦氏对齐明昊也并非没有好好用心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窦氏毕竟是一个女子,那时候又还年轻,而且在教养儿子的同时还要主持中馈,防着妾室,防着庶子,放在儿子身上的时间自然是少了,而齐明昊的资质虽然不能说是愚钝,却和天资聪敏还差了一截,窦氏原本想着等儿子搬到前院,寻了好先生,再让丈夫亲自指导,总是能够勤能补拙的。
只是没想到齐明昊方才搬到前院,安国公府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因为这件事,大房几乎天翻地覆。
虽然后来解决了,可是齐明昊的教导也是被耽搁了,后来虽然安国公将孙子带在了身边几年,可最终还是无法补救。
安国公将孙子给放回来之时说了一句,不求建功立业,只求安守家业。
这句话让窦氏心如刀绞,后又病了一场,虽然最后接受了事实,可是,此事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而便在齐兆觉对窦氏发作之时,齐明昊却安然地睡在了大少夫人谢氏的房中。
谢氏乃山阴望族谢氏之女,齐明昊十八岁那年,安国公为齐明昊聘其为妻,两人成婚之后不久便生下了嫡长子齐允诚。
自成婚之后,两人关系便一直相敬以宾。
齐明昊醉酒不省人事,可此时作为妻子的谢氏却没有在一旁照顾,只是留了两个丫鬟在旁边伺候着,自己却是去了儿子房中。
“诚哥儿今晚上吃的多是油腻之食,明后两日的膳食要以清淡为主,莫要让他腻着了。”谢氏坐在了儿子的床边,一边为熟睡的儿子拉着被子,一边轻声对旁边的乳母吩咐道。
乳母轻声领命,“大少夫人放心,老奴晓得。”
“嗯。”谢氏应了一声,又看了儿子好一会儿,然后方才起身离开,“如今虽然是开春了,但是却也是最容易害病之日,平日里看紧诚哥儿有些,他如今正是好动的年纪,别往他乱跑,若是出了汗,要尽快更换衣裳,以免着凉,夜里守夜也要仔细一些……”
谢氏在门口又详细地叮嘱了好些话,然后方才离开。
“大少夫人回来了。”
守在床边的丫鬟见主子回来,立即上前行礼。
谢氏点了点头,并未上前查看醉倒的丈夫,而是往在一旁的椅子坐下,“大少爷可醒来过?”
“大少爷一直没醒,不过方才王姨娘和罗姨娘听闻了大少爷醉的不省人事的事情,都过来看过,不过奴婢并未让她们进来。”其中一个丫鬟回道。
另一个丫鬟则上前给主子倒茶。
谢氏神色不动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嗯,你们下去吧。”
两名丫鬟似乎对谢氏的淡然已经习以为常,领了命令随后便退了下去。
谢氏喝过了茶之后,便拿起了放置在了桌子上面的一本书,安静地看了起来,似乎早已经忘了床上躺着的丈夫。
夜,更是寂静无声。
……
皇宫
昭华宫
齐贵妃已经换上了寝衣卸下了妆容,本该是入睡方才对,可是她却没有,而是站在了寝室内的窗户前。
皎洁的月色散了她一身。
“娘娘,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茜澜上前低声道。
齐贵妃却不动,抬头看着外面的圆月,会儿之后,缓缓抬起手,缓缓摊开手掌,月光,落在了她的掌心,半晌后,她将掌心握起,似乎,想将那皎洁的月色给握在了手中,可是,不管如何的用力,掌心中,仍旧是没有丝毫的感觉。
这月,虽然不是水中之月,可是,于她来说也是遥远的无法触摸,遥远的不真实。
“茜澜……今晚若儿成亲了……”
她的声音低缓,带着极深的悲凉。
即便她不满意这门婚事,可是,她的若儿还是成亲了。
“娘娘……”
“你知道吗?若儿成亲了,他……成亲了。”齐贵妃抬起头看着高高挂在了夜空中的圆月,“他平平安安地活到了平安成亲了,你放心,往后,若儿会更好,而他的东西,我也会一一为他讨回来,你放心……对不起……我如今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对不起……”
“娘娘!”茜澜的声音沉了一些,“莫要再说了!”
齐贵妃收回手转过身,冷笑道:“你放心,本宫没有糊涂!”说罢,便起步离开了窗户,却仍是不就寝,而是躺在了墙边的贵妃椅上,“欣嫔那边情况如何?”
茜澜松了口气,“目前还没消息传来,不过欣嫔今晚上借着不舒服将皇上请了过去,明日恐怕娘娘便会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了。”
“今夜是若儿成亲之夜,虽然本宫并不喜欢那温氏,但是,如此日子,本宫如何能够让他在身边?”齐贵妃冷笑道,“至于欣嫔……本宫既然能够一手将她扶起便也能够让她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可……皇后似乎派人接近欣嫔,若是欣嫔被皇后收为己用,那于我们终究是一个威胁。”茜澜忧心道。
齐贵妃嗤笑,“窦氏虽然恨本宫,可却也没有那份心胸与别的女人一同结盟对付本宫,本宫倒是希望她真的动手拉拢欣嫔,说不定届时本宫还能够从中挑拨,让她们狗咬狗!”说罢,便起身,“好了,明日若儿会带温氏进宫,虽然本宫不喜温氏,但这场戏却还是要做!伺候本宫就寝。”
“是。”
105 愠怒,酒醉
深夜,三声更响,京城之内除却了烟花柳巷之外,其余地方皆是静谧一片。
裴府也不例外。
裴老夫人虽然伤心难以入眠,可是折腾了一天两夜的,身子也是受不了了,躺了下来,偶尔发出几声悲鸣。
而后院正院,温君华的住处,除了孩子孱弱的哭声之外,便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温君华还未醒来,下人们也都战战兢兢,为自己将来的前程忧心。
因为温君华忽然间早产,先前寻的乳母此刻怕也是不能用,而裴老夫人当时又一直记挂着孙子,也没想起去重新去请乳母,便是去请,现在也不可能当即入府。
而在温君华生下女儿又传出往后极可能不能生育之后,裴老夫人更是没心思管孙女,至于裴少逸,自然也是没想到这成。
所以现在孩子由温君华身边伺候的婆子照顾。
好在婆子也是生养过孩子的,照顾起孩子来也并不困难,可难就难在孩子的喂养上面,如今孩子身子不好,温君华又还未清醒,乳母也没找来,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便只能给孩子喂米汤,可是方才出生的孩子如何能够吃的下去?
婆子眼见孩子的脸色越发的不好,心里也是惊惧。
便让人去回报了裴老夫人,可裴老夫人听了之后,心更是难受,对着来人一顿谩骂,仿若孩子根本便不是自己的孙女一般。
婆子最终没有法子了,只好让人去门房等裴少逸回来。
因而,裴少逸一踏进府邸的大门,便得知了自己的女儿连口奶水也喝不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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