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传递消息到江南,最短也要七日,而郑桓是希望打一个时间差。在皇上回来之前,将人找到,就算皇上还会怪罪,可是到底占了一个将功赎罪的名头。
至于顾清业就更不愿将消息走漏了,顾清河本来住在宫外就不合规矩,如今再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日后顾清河被救回来,难免名声不保。
所以两人皆不敢再耽搁,郑桓立即前往康郡王府面见康郡王,皇上走之前便交代过,军国大事由内阁呈奏皇上。而内务府之事则是由康郡王掌管,顾清河身为皇妃此时理应禀报康郡王。
“人没了?这叫什么话?”康郡王在听了郑桓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当即腿脚便有些软,连忙有手撑着桌面,过了半晌他才又问道:“人是什么时候没的?”
“就是昨晚子时,原本娘娘已经准备离开庄子的,可谁曾想还是出了事?”郑桓此时也恼怒不已,恨不得立即找到谢政,将他碎尸万段才能消除他心中之恨。他将谢政当成心腹信任,将这般重要的事情都能交给他负责,可偏偏他这是要毁了整个永毅侯府啊。
郑桓自然明白皇上的性子,那是绝对的赏罚分明,若是娘娘能找回来那还好说。可但凡娘娘或者那肚子里的皇子出了一丁点事情,只怕他们整个永毅侯府填进去都不够埋的。
“看来娘娘一早便知,那谢政居心不轨。”康郡王不知道懿妃心里头所谓何想,既然当时已经怀疑了那贼子,就该让人请了他过去,这事情也就简单了。偏生这位只相信自家的兄弟,如今却还是没靠住。
可是这埋怨的话不仅不能说出口,而且他现在还得立马就去找人。康郡王也明白,虽然皇上走之前没有将人交给自己,可是如今这人是在京城丢的,他又是管着内务府这一摊子的事,所以他就算是想逃都逃不过去。
因此啊,他这心里头也是跟郑恒一个想法,赶紧将人找了回来,把这事捂住了。若是让宫里头那帮子女人知道了,到时候指不定还惹出什么乱子呢。
“我待会就去递帖子给京兆尹,让他立即看守城门,严查任何出城的人,特别是怀了孕的女人,还有这事只能暗查不能明查,”康郡王也特意嘱咐了一句。
郑桓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这被人掳劫走,终究对娘娘的名声就碍。若是娘娘能清白地回来自然是好的,可万一娘娘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郑桓这心里头一哆嗦连念头都不敢再动一下。
他现在恨不得跪在地上求老天爷保佑懿妃的安全,原本以为是件轻松的差事,毕竟这天下太平的,谁会没事劫持皇上的妃嫔啊。可是他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连皇上的龙须都敢摸。
“你给皇上送折子了吗?”最后康郡王还是问了一句。
郑桓没敢隐瞒,立即说道:“奴才没敢耽误,刚出了事就给皇上送过去了。只是这从京城到江南来回也得好几日呢,所以奴才想着这几日便是拼着这条命也要将懿主儿找回来。”
听他这话,康郡王忍不住冷嗤一声:“你是该掂量掂量自个的这颗脑袋,皇上对这位那就跟眼珠子没两样,如今你将人弄丢了,只怕到时候本王都要受了这连带之罪。不过现在多说无益,赶紧加派人手将人找回来才是。”
到了最后,两人便是又商议了一番。这自然不能说是丢了娘娘,只说是牢里头被人救了一个死囚犯,罪大恶极一定要追回。
可是等守城门的统领真的拿到画像的时候,只瞧着那天仙一样的模样,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啊。
为了以防万一,由顾清业亲自守在了城门口,至于郑桓则开始审问昨晚在庄子里头的侍卫。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从没了的。
待到了下午的时候,顾清业突然发现这出城的孕妇似乎多了。他略有些奇怪,这才刚要问,便又见着对面过来三个孕妇。
待他问了守门统领之时,那人也是一愣随后立即派人去查看。最后回来才知道,原来康源堂有个大夫素有妇科圣手之称,而且每月十六这日便会在康源堂为孕妇义诊,而且还会送些药材。所以每月这日,便是城外的孕妇都会慕名而来。而此时出城的便是那些看完病的孕妇。
顾清业心中虽是恼火,可眼睛却还是不敢眨,一旦瞧见有孕妇过来连眼睛都不敢眨。
就在城门口过往之人逐渐减少时,便有一驾马车从远处飞速疾驰而来。待到了城门时,才略微减了些速度,只是坐在车辕上驾车的人,面色略有些高傲地呵斥道:“赶紧让开,咱们王爷有事要出城。”
顾清业定睛看了马车上的标志,原来是恪亲王府的马车,那里面的自然就是恪亲王了。
这守城门的兵丁常年在这守门,自然能辨认出京中权贵人家的马车,而此时守卫统领自然也是认出了恪亲王的马车。他面有难色地看了顾清业一眼,似乎在询问该如何行事。
此时坐在马车中的恪亲王便是撩开车帘,只露出半张脸,问道:“怎么,今个这城门难道本王还走不了?”
守卫先是吓了一跳,立马回道:“奴才该死,奴才这就给王爷开道。”
“等等,”顾清业心知这般做会得罪恪亲王,可是如今一心记挂着顾清河的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只听他恭敬地说道:“下官顾清业给王爷请安。”
“原来是顾大人,这会子顾大人不在兵部,怎么在这城门口守门?”恪亲王说这话时口吻略带些嘲讽之意,:“顾大人如今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在这守门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因着太皇太后的原因,恪王爷本记不喜欢懿妃,如今更是希望她有去无回。而顾清业为何会出现在这,他自然是门清,但是他料定了顾清业不敢查看自己的马车,不过没想到他倒是胆子大的很。
顾清业不卑不亢地回道:“回王爷,天牢里头丢了一位兵部的重犯,所以下官特别在此处查看来往路人,所以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顾大人这意思,是觉得本王包庇重犯?”此时恪亲王将车帘撩开,露出整张脸,他如今虽已经四十有五,可是面容却丝毫不显苍老,反而更加英俊儒雅,一张脸更是得尽了慕容家的遗传的好面孔。
顾清业立即垂头,却语气坚定道:“下官不敢,只是这来往之人都受了检查,所以为了王爷声名着想,下官恳请王爷打开车门让下官看一眼。”
“原来顾大人这是为了本王好,”恪王爷冷笑不已,可随后却是冷呵道:“开门,让顾大人查看一番。”
顾清业虽然大着胆子让恪王爷开了门,可也是不敢真的上车检查,只是在下头看了一眼,这驾马车并不大,一眼便能瞧见里面的情形。本就是单座的马车,只有恪王爷一人坐在里头,除了软靠垫之外就再无他物。
“若是顾大人不放心,不妨再上来检查一番,”恪王爷看着他说道。
顾清业恭敬地站在马车的一侧,:“下官不敢,有得罪王爷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无妨,顾大爷这也是为了我慕容家的天下尽心尽力而已,”说着他便是让车夫关了车门,而车夫挥着手中的鞭子慢悠悠地通过了城门口。
一直到了关闭城门时,顾清业都未见到一个可疑的人物,除了……
他不敢乱想,可是今日出城之人当中,就算有驾马车者他都是亲自上车检查的,偏生就因着这位王爷身份贵重,他不敢得罪。若真说可疑的话,这位恪亲王倒是头一个。
只是这话可是诛心的话,他也没有真凭实据,根本不敢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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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河的意识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她只觉得一路颠颠簸簸的,她似乎是平躺在马车里头的,可是周围却又漆黑一片,而且她根本抬不起自己的眼皮。
在她又一起醒来的时候,就又是在另一处陌生的房屋之中。
“饿了吗?”她刚睁开眼,就瞧见有人端着碗在床沿坐了下来,待她看清是谢南风后,眼中的失望溢了出来。
谢南风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汁便是要凑到她嘴边,可偏偏顾清河却是将脸转过去,宁愿对着墙壁也不愿多瞧他一眼的模样。
“咱们已经出了京城,所以你不要妄想着逃跑,“谢南风将勺子收了回去,又在碗里搅了搅,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要是这么一直不吃东西,就算是想跑都没力气吧。”
“你究竟想干嘛?”顾清河忍不住问道。
可谢南风却是沉默不语,而她又接着说道:“这古代教条对女子之严苛,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象我这种被劫持的女人,就算贵如皇妃,就算他日被救了回去,最后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死。”
“既然早也是死晚也是死,那我不如现在就去死,反而不会连累了宫外的家小。若是被你挟持作为要挟皇上的人质,我怕日后我们顾家一家老小都要陪着我上黄泉路。”
谢南风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反而是在她说完之后,还镇定自若地又舀了一勺汤喂在她嘴边。
顾清河见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杀了这人,可是此时手脚依旧被软布条绑着,而她胳膊刚好放在略有些隆起的肚子上,她心中一时又有几分不舍。
“我告诉你,你想用我威胁皇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突然谢南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不需要用你威胁他。”
“那你劫持我做什么?你是觉得人生太过平淡了,吃饱了撑着的,还是觉得好玩闹着玩呢?你惧怕皇上,当然了,这天下的人都惧怕他,可你又想杀了他,所以你就绑架了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永远杀不了他,所以绑了我出气?你也就只有这点胆子而已。”
谢南风冷眼看她:“你别用激将法,这对我没用。”
顾清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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