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长矛又赶紧的跪下磕头。
姚燕语长出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了。因为两天累的厉害,又被这些人给缠了半天,心里有火没出发,所以朝着长矛去了。于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这也怪不得你。是我太累了,心里烦躁,迁怒了你。你起来吧。”
“谢夫人。是奴才办事不利,应该想办法打发他们先走的。”长矛听了这话心里一酸,暗想夫人真是仁善,居然跟自己说这话。
“有句话叫过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他们早晚都会找上门来,借着初一拜年的由头,大家还能留些脸面。也算是个不错的契机。”姚燕语淡笑着摆摆手,“罢了,你先下去吧,我今儿乏了。过几天再说这事儿。”
“是,奴才告退。”长矛又躬身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翠萍转身去把窗前的帐幔拉上,屋子里一下子暗了许多。
姚燕语疲惫的躺去床上,翠微和翠萍近前来把被子盖好,帐幔放下来,又取了一把薰衣草干花丢进了铜鼎里,二人方悄悄地掩好门帘退了出去。
卫章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长矛大总管总结经验教训,所以在卫将军一进门的时候便把族人过来拜年的事情如实汇报给他。
“夫人怎么说?”卫章皱着眉头问。
长矛赶紧的回道:“夫人好像不怎么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只说反正他们早晚都会来,趁着初一拜年的由头,大家也省的撕破了脸皮。”
“嗯,家里的事情虽然都是夫人做主,但你这个总管也不能徒有虚名,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处理就处理了!”卫章说着,又转头看着长矛,“是不是这两年在京城里混,你小子有些心软手软了?”
长矛低了低头,惭愧的应道:“是,奴才是觉得,爷现在已经官居二品了,若是奴才再跟以前那样做事顾前不顾后的,怕是会招人闲话。”
卫章微微皱着眉头,哼道:“怎么做官是我的事儿,怎么料理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是你的职责。”
“是,奴才明白了。”长矛再次躬身。
卫章回到燕安堂的时候姚燕语已经醒了,只是懒得动,便躺在被子里睁着眼睛发呆。
帐幔被轻轻地掀起来,外边的灯光照进来,黑影一闪,却是卫章探身上床,因见她睁着眼睛看着帐子顶,不动也不说话,便笑道:“想什么呢这是,这么入神?”
姚燕语轻笑着摇摇头,低声咕哝着:“好累。”
“没睡着?”卫章伸手把她拉起来搂进怀里,顺手给她揉着后背。
“睡着了。”姚燕语侧了侧身,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侧躺着,“但没睡够。”
“那起来吃点东西继续睡?”
“不想吃,没什么胃口。”
“不必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情烦心,一切以自己是否高兴为首要,嗯?”
“怎么可能?”姚燕语失笑,“我们又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就算没有这些事儿,也不可能以自己高兴为首要啊。”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卫章低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低声说道。
“你能行吗?”姚燕语抬头看着他,言语神态皆是怀疑之色。
卫章失笑:“还信不过我?本将军的人品有那么差吗?连我的妻子都不相信我了?”
“我是怕你用极端的手段。这事儿还是我来办吧,他们好歹也算是你的族人,而且事情做的太过的话,回头坏的也是我们两个的名声。”姚燕语无奈的笑,想当初是谁一怒之下灭了高黎人全族的?这事儿姚燕语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她不知道的是,卫将军到现在也是心有余悸,因为她当日受伤的事情。
大年初二回姚府,姚燕语算是比较轻松的。
宁氏知道她闹了两天必然辛苦,一进门便把她带去了之前的闺房,这里一切都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吃的喝的也都齐备,宁氏笑道:“今儿没有外人,将军和老爷在那边吃酒,我就陪着二位妹妹在这边休息一日。明儿起,你们两个都不得闲了呢。”
姚凤歌笑道:“我还好,各处的年酒都可以借着三爷的病推一推,只怕二妹妹是不得闲了。”
姚燕语则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从没想过过个年有这么累的。昨儿从宫里回来,我一口气睡到天黑,醒了也没吃东西,又一口气睡到天亮。今儿早起来这身上还酸呢。”
宁氏笑道:“我听你哥哥说了,昨儿你竟是半路悄悄地回来了?好像皇上还问起你了,将军说你吃多了酒,怕御前失仪,先回去了。亏了皇恩浩荡,居然也没怪罪。昨儿老爷还说当时真是揪着心呢。”
姚燕语笑了笑,没说话。
外边一阵孩子的哭声,宁氏忙道:“我去瞧瞧。”便起身出去了。
姚凤歌便悄声问姚燕语:“我听世子爷说,昨儿在宫里陆家的人为难你了?”
“谈不上为难,陆大人一心想要治好他姐姐的病罢了。”姚燕语说着,又轻声笑了笑,“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再托着了。难道就不怕夜长梦多?”
“谁说不是呢。”姚凤歌叹道,“我想侯爷是在等世子爷的子嗣。要我说,这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拖来拖去,谁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姚燕语淡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以定候府的现状来看,若是改立世子,封家自然不愿意。但若是不改立世子,子嗣也的确是件大事儿。
姚凤歌笑道:“这也罢了,不管他们怎么折腾,反正与我无关。我这几天正好想了想玻璃场的事情,我觉得李忠还是可靠的。珊瑚做事也谨慎,就派他们夫妇两个过去帮着大哥。其他下面使唤的人,去江宁那边再安排也就罢了。妹妹觉得怎样?”
姚燕语笑道:“行,姐姐这边看着谁好就是谁。我这边只出技工。”
“那这么说,过了十六就让他们去南边?”姚凤歌现在只想管自己的事情,像这个玻璃场,是越早建起来越好。
“好啊。”姚燕语也对赚钱的事情比较上心。
这边两姐妹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宁氏便抱着瑾月从外边进来,笑道:“你们家这小丫头是怎么长的,这一张小嘴巴这叫一个甜。”说着,又逗瑾月:“叫舅妈。”
“舅妈,好舅妈。”苏瑾月小嘴果然甜,一边叫,还一边撅着小嘴巴亲了宁氏一下。
姚凤歌笑道:“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姚燕语便笑道:“月儿叫姨妈,姨妈有好东西给你。”
“姨妈姨妈!月儿可想你了!”苏瑾月仗着一双短短的小胳膊就要从宁氏的怀里挣过来往姚燕语的身上扑。
“哎呦喂!可不得了!”宁氏笑道:“才一岁多的小丫头,怎么就这么会哄人?!”
苏瑾月扑到姚燕语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两个响的,方笑眯眯的问:“姨妈,你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呀?”
姚燕语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那么认真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你还没给我拜年呢,就想着要我的东西?你给姨妈拜年了没?嗯?”
“姨妈新年吉祥!恭喜发财!大吉大利!步步高升!”小丫头小嘴巴巴拉巴拉跟倒豆子一样冒出一串吉祥话,之后,又认真的问:“姨妈,你到底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呀?”
“哈哈哈……”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姚凤歌笑道:“这小丫头就是个小财迷,也不知道是哪个婆子教的她,这两天就会这几句话。妹妹别理她!”
“这才是乖孩子呢!”姚燕语说着,转身看翠微,翠微忙拿出三个绣着平安吉祥纹样的大红荷包递上来。姚燕语拿了一个给瑾月,又笑道:“咱们就是从小不吃亏,对吧?”
“嗯,姨妈的话月儿都记住了。”瑾月小丫头接过荷包,又煞有其事的朝着姚燕语抱了抱拳,“多谢姨妈。”
众人又笑起来,姚凤歌笑着啐道:“你这死丫头!这不伦不类的礼数是跟谁学的?”
“跟四叔叔学的。”苏瑾月小丫头人小话却跟的极快。
姚凤歌叹道:“昨儿晚上家里人凑在一起吃饭,这小丫头缠着老四一个晚上,感情就学了这些东西。”
“你们家的老四?是蘅儿的嫡兄吧?”姚燕语想起那个清润的少年,好像是个不错的人呢。
“是啊。二太太为了他也是操心。昨儿还说不知给老四定一门什么样的亲事。说起来也不小了。”姚凤歌无奈的笑了笑。定候府现如今的状况,苏玉康这婚事还真是不好定了。
姚燕语把苏瑾月放到地上,又把姚萃菡小姑娘叫到跟前。
萃菡小姑娘又长大了一岁,这一年来跟着教引嬷嬷学规矩,已经懂事多了。上前来稳稳的朝着姚凤歌和姚燕语福身请安:“大姑母安,二姑母安。侄女儿祝两位姑母新年吉星高照,万事如意。”
“这孩子,真真是大姑娘了。”姚凤歌说着,伸手拿过珊瑚递过来的荷包放到大侄女的手里,又笑道:“你乖乖长大,姑母也有盼头儿了。”
“谢大姑母。”姚萃菡小姑娘再福身。
姚燕语也拿了一个荷包递过去,笑道:“菡儿乖,姑母也愿你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快乐的成长。”
“谢二姑母。”姚萃菡又福身。
之后,姚燕语又把另一个荷包塞给还在襁褓里的小侄子。宁氏替儿子道了谢,又笑着问:“二妹妹也快了吧?等今年新年,我们家再多个小娃娃才好。”
姚燕语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快慢……我也说不好呀。”
宁氏笑道:“你自己懂医术,难道还不知道如何调理?这事儿尽早不尽晚,早些生个儿子,也好早些放心不是?卫将军家里单薄,你要多给他生几个孩子,他这辈子还不把你捧在手心里?”
“我一直以为,孩子的事情就是个缘分,或早或晚,只能随缘。”姚燕语说着,便低下头去喝茶。
姚凤歌奇怪的看了宁氏一眼,宁氏也有些茫然。二人直觉姚燕语不喜欢这个话题,于是便抛开了不再多说。
后来吃了饭,闲聊的时候,姚燕语偶然同姚凤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