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姑娘那是不好张扬的意思吧?瞧着郡主这样厌恶她,莫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哼。”云瑶不屑的冷笑,“就凭她,也配得跟我争人么?”
丰少颖疑惑的问:“争谁?”
云瑶侧脸看了丰少颖一眼,没说话,抬脚走了。
姚燕语走到暗香阁门口便遇见了匆匆而来的韩明灿,韩明灿见了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往后面看了一眼,没见着云瑶的影子,因问:“姚妹妹你没事吧?瑶儿有没有对你怎样?”
“韩姐姐不必担心,郡主只不过跟我说两句闲话罢了。”姚燕语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韩明灿点点头,说道:“无事就好,我们进去吧。”
长公主府的厨子是当初从宫里陪嫁过来的,膳食点心样样都做得精致,一盘盘一碟碟摆上来,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然而姚燕语被韩明灿拉着坐在身边,看着眼前这些美味佳肴却没什么食欲。刚刚云瑶的话犹在耳边,可眼前却不停的闪现卫章那张似笑非笑,冷硬酷霸的面孔。
本来姚燕语还没怎么在意,可经云瑶那么一说,她忽然发现这张脸印在心里似乎很久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姚燕语烦闷的想,是在大觉寺接他递过来的手术刀时?还是在铁匠铺子里偶遇的时候?亦或是第一次,自己的耳坠从楼上掉下去差点落到诚王世子的头上而被他发现的时候?
想来想去姚燕语自己也说不清楚,却很奇怪的发现,每次跟卫章的相遇自己都记得十分清楚,每一个动作没一个眼神,只要一想,便都历历在目。
她却从不记得自己跟苏玉祥说过什么话,也不记得丰少琛那个美少年跟自己见过几面,却唯独记住了这个冷面的家伙。
云瑶什么时候进来的姚燕语根本没发现,更加没看见云瑶进来后瞥向自己的那一记冷眼。
长公主叫韩明灿给姚燕语倒酒,姚燕语忙道:“请长公主恕罪,燕语从不饮酒,不如以茶代替。”
韩明灿笑道:“这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酒,乃是母亲每年叫人摘了白梅花苞加一点酒曲和糖自酿的,清清甜甜的,只有一点点的酒味,母亲叫它梅华酿,这是去年酿了埋在那一株百年老梅底下的,今儿才挖出来开封,我们都是托了妹妹的福呢,妹妹就别拂了母亲的一番好意了。”
丰少颖也劝道:“妹妹说的没错,姚姑娘就喝一杯吧,不然母亲这一坛子梅花酿可白白的便宜了我们了。”
姚凤歌因笑道:“既然这样,那妹妹就喝一两杯也无妨。”
姚燕语推脱不过,只得接过酒杯来起身向长公主道:“燕语就谢长公主厚爱。”
凝华长公主笑道:“本宫知道,只要本宫坐在这里,你们便都放不开。只是本宫今儿原是要单请你,向你道谢的,这请客做东的人却又不好不露面。咱们且饮三杯,待会儿本宫醉了就自去休息,你们小姐妹们在这里好好地乐。”
姚燕语忙欠身道‘不敢。’凝华长公主抬手命她坐下,众人一起举杯,满饮杯中之酒。
丫鬟们端着酒壶上前斟酒,韩明灿亲自从锅仔里捞了两片鹿肉送到姚燕语面前,轻声说道:“姚妹妹,吃点这个。这个是我二哥从西山狩猎来的野鹿的肉,用这个汤煨了一个上午了,软烂可口,你尝尝。”
“哦。谢谢姐姐,我自己来就好了。”姚燕语忙回神,抬头间不经意的发现了姚凤歌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些许责备和不满,她微微蹙眉,尚不知为何,旁边的韩明灿又轻笑道:“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好。”姚燕语忙端起自己的小碗来接过韩明灿夹过来的鹿肉,捡了一片放到嘴里咀嚼。
“怎么样?”韩明灿轻笑着问。
“果然美味。”姚燕语微笑赞美,实际上却是食不知味。
韩明灿又向姚燕语敬酒,感谢她及时出手为长兄治伤,姚燕语不好意思的笑道:“不过一件小事,长公主,世子夫人和二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起,倒叫燕语不好意思了。”
丰少颖笑道:“这事儿与你来说是小事,对我们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今儿我也要好好地谢谢你呢,你必得吃我的三杯才罢。”
姚燕语连忙告饶:“燕语实在不能喝酒,还请世子夫人和二姐姐饶过我吧。”
韩明灿笑着把姚燕语的酒杯递到她的唇边,催促道:“别的我不管,你先把我这杯喝下去再说。”
凝华长公主瞧着儿媳和女儿都向姚燕语敬了酒道了谢,便借口累了,要去上楼歇息去。临走时只叫丰少颖和韩明灿尽心陪坐,又让姚凤歌姐妹及云瑶,苏玉蘅等放开了玩耍。又拉着姚燕语的手笑道:“等会儿天色晚了姚姑娘就别走了,府中有的是干净院落,你留下来陪我跟灿儿几日更好。”
姚燕语忙婉言拒绝,又跟众人一起起身恭送长公主上楼后,大家方又落座继续说笑吃喝。
寻了个机会,姚凤歌把姚燕语唤道跟前,悄声问:“刚在外边,你又跟云瑶郡主起了冲突?”
姚燕语脸色一顿,不知该说什么好。
姚凤歌又叮嘱:“我的苦心你怎么还不明白?她是皇室郡主,诚王爷的掌上明珠,身份何等尊贵?你纵然有什么委屈,也该忍了。否则招了灾祸,殃及父母家人,该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姚燕语心里更觉委屈,只是这委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把无限苦楚压在心底,淡然笑道:“姐姐放心,不过是些小事罢了,我跟郡主已经说开了,以后再不会有什么冲突。也绝不会累及父兄和姐姐。”
姚凤歌见姚燕语脸色不怎么好看,只得又劝了她几句和软的话,无非是要认清形势,云都城中各府关系十分微妙,闺阁女儿之间的小事也有可能牵扯到家族利益,让姚燕语不要任性,要以大局为重云云。姚燕语只得一一答应。
姚凤歌有身孕的人,精神有限,又略坐了一会儿便要告辞。丰少颖再三挽留不住,只得起身相送。
苏玉蘅挽着姚凤歌的手臂撒娇:“三嫂子这么早回去,人家还没跟几个姐姐说够话呢。”
姚凤歌笑道:“那你晚上留在这里好了,赶明儿在回去大长公主跟前讨打。”
丰少颖也跟着笑:“大长公主那么疼她,哪里舍得打她,刚长公主还说让姚姑娘也住下,不如三姑娘一起住下也正好跟姚姑娘做个伴儿。”
苏玉蘅本就想跟姚燕语多在一起呆一会儿,此言正中心意。
姚凤歌只得又叮嘱了一番,方自行上了马车离去。
姚凤歌一走,苏玉蘅立刻欢乐起来,其实她也不是怕这个三嫂,只是觉得三嫂在,姚燕语就不自在,所以也不主动来招她,这会儿没什么顾忌了,便索性端着酒杯凑过来,搂着姚燕语的脖子要跟她喝酒。
丰少颖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这几个活蹦乱跳的姑娘们。韩明琅只是温和的笑着坐在那里嗑瓜子,韩明玦则跟着苏玉蘅一起闹着敬姚燕语酒。
韩明灿看了一眼被坐在对面的云瑶,暗暗地叹了口气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瑶儿,你有心事?”韩明灿拿过酒壶来给云瑶斟满了酒。
“没有。”云瑶依然淡淡的,对韩明灿的示好无动于衷。
韩明灿笑了笑,端起酒杯塞到云瑶的手里,问:“那为什么不高兴?我看你一直坐在这里不说话,也不喝酒,难道是在怪我招待不周?”
“没有。”云瑶接过酒杯来,浅浅的喝了一口梅花酿。
韩明灿身为主人总不好冷落了这个表妹,只得没话找话:“怎么没带湄儿一起来玩?”
“我没跟她说要往这里来。”云瑶淡淡的笑了笑,仰头把杯中酒喝完,又自己拿起酒壶来倒酒。
“你跟姚姑娘……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说出来,姐姐替你们两个说和说和。”
云瑶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能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姚姑娘是我大哥的恩人,父亲母亲和我们一家都很感激她,若是你们二人没什么不愉快就当我这话多说了,若是真有什么,瑶儿你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有什么事情就撂开手,好么?”
“嗯哼。”云瑶冷笑了一声,算是给韩明灿的回应。
韩明灿举起酒杯,轻笑道:“姐姐我先谢谢你。”
云瑶跟韩明灿碰了碰杯,却不喝酒,只眯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韩明灿:“二姐姐,姚姑娘不是有灵丹妙药么,因何还没把你脸上这道疤给消了去?”
韩明灿脸色一冷,没有说话。
“我敢保证,二姐脸上的这道疤若是消了,母妃便立刻着官媒来国公府为我哥哥提亲。到时候二姐便能够得偿所愿了。”说完,云瑶举起酒杯把杯中酒喝完,微笑着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去瞧瞧哥哥走不走。”
韩明灿捏着酒杯坐在那里不说话,任凭云瑶一个人出了暗香阁。
那边韩明琅韩明玦两姐妹早就关注这边的动静,见云瑶离去,韩明灿脸色不虞,便对视一眼,韩明琅率先起身走了过来。
“二姐,郡主怎么走了?”韩明琅把韩明灿手里的空酒杯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招手叫过丫鬟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
韩明灿转手把热茶放回桌子上,冷笑道:“她是郡主,来去自由,哪有我多嘴的份儿。”说罢,便站起身来回到姚燕语身边,吩咐旁边的丫鬟:“再暖一壶酒来,今日咱们姐妹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云瑶几乎是一起身,服侍她的大丫鬟立刻跟上去展开怀里抱着的白貂毛的斗篷披在她的肩上。然后主仆几人一路出了暗香阁往香雪亭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多远,恰好遇见带着两个丫鬟从梅花从另一边转过来的丰少颖。
丰少颖因上前问:“郡主这是要去哪里?”
“我有事,要先回去。”云瑶冷着脸说道。
“可香雪亭那边世子爷和几位爷们正聊得热闹,怕是一时半会儿散不了呢。”
“那我跟哥哥说一声,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