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眼里闪过惊恐之色,连忙跑出去找人。
“妹妹这又是何必呢?不过就是普通的宴客,你既然没去成,派个人去给人家说清楚就是了,反正你的马车轱辘当街裂开,也不是小事,那文夫人迟早都会知道的,也不会怪你失了礼数。”一袭淡紫色衣裙的曾美歌袅娜而至,看也不看屋内的狼藉,对自己的妹妹说道。
曾雪歌对这个姐姐是又嫉又怕,她是父亲的嫡长女不说,还生的花容月貌,琴棋书画又样样精通,就连随便看几本书,也能胡诌出各样美食,不仅被人称之为“洪州之花”,还被冠以厨艺高强的美名。天知道,她的这个姐姐,就连厨房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呢。
有一天,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叫做《流行密码》的杂志,上面介绍了一道“麻婆豆腐”的做法,刚巧父亲宴请一些刚刚参加完州试的学子在家里吃饭,她就让厨房备齐了材料,自己讲述,让厨房做了这道菜,没想到把那些学子们吃的直呼过瘾,隔天就传出知州府的嫡长女不仅才情高、容貌美,就是厨艺也堪称一流的说法来。真正是笑死人不偿命。
“姐姐,我被人当街取笑是小事,可是文夫人难得宴请一次客人,我却没去成,那我这一个月的努力不是白费了?”曾雪歌看着自己的姐姐,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来。
“不会白费力气的,明日文二爷和夫人会亲自到访为祖母拜寿的。”曾美歌脸上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真的吗?”曾雪歌眼睛一亮,忘记今日所有的不快。
哼,臭女人,敢阻挠她和宇哥哥在一起,明天不让你当众出丑我就不姓曾!曾雪歌眼里闪过一道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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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拜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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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洪州知州曾志伟的府上,前来给曾老夫人拜寿和借机讨好的人就络绎不绝。
知州府大门上当差的小厮不停的向里通报着:
“顺远镖局雷总镖头到……”
“四方城门守将李大人到……”
“隆盛绸缎庄周掌柜到……”
“茗香茶楼樊掌柜到……”
就在各种身份的客人陆续进府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府里偷溜出来,朝城中乞丐和难民聚集的地方走去。
不多时,一大群乞丐灰头土脸的涌到知州府门前,坐等着能得到寿宴的残羹剩饭充饥。
到了午初初刻(中午十一点)时分,一辆宽敞质朴的马车停在知州府门前,马车周围跟着四个孔武有力的护卫,在马车副驾的位置跳下来一个随从打扮的年轻男子,撩开马车帘子后,一个身姿挺拔,身穿栗色暗纹长袍,腰间束着黑色长穗丝绦,脸色冷然的男人率先走了下来,随即那男人转身,从马车里扶出一位气质典雅、容貌绝美的女子。
“小心,慢慢下。”宗泽翰握着林倾宸的手,扶着她在地上站稳。
曾府门前进进出出的人不由停下脚步,朝这里看了过来。在府门前迎客的曾府大管家脸色一变,随即拉过身旁的一个小厮说道:“快去禀报老爷,文二爷和夫人到了。”自己也不敢迟疑,连忙小跑着上前迎接。
“文二爷、文夫人,今日客人多,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曾管家躬身朝二人行礼。
宗泽翰微微颔首,正要跟随曾管家进府。忽然从曾府左右两旁涌来上百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乞丐。
“老爷、夫人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一双双沾染着泥土和污垢的脏手直接摸了过来,要不是宗泽翰抱着林倾宸闪得快,有动作快的乞丐脏手就摸到林倾宸身上了。
“怎么回事?”宗泽翰锋利的眼神扫向曾管家,风、雨、雷、电和长生五人更是不敢大意,一边保护宗泽翰和林倾宸,一边看向乞丐涌过来的方向。
“你们看,这位夫人穿金戴银,心肠却如此歹毒。居然见死不救,不肯伸出援助之手,早晚老天都会报应她的。”乞丐群中。有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林倾宸本来被吓了一跳的心神忽然沉了下来,居然冒出一个可笑的想法来:莫非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她自从到了洪州之后,也只是在出逃的时候在外面呆了不到三天,她自问行事谨慎,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怎么会有人跟自己过意不去呢?除非是……
林倾宸眼神一眯。看向距离此地几步之遥的“曾府”匾额,眼里闪过一丝冷笑。
往日的散布谣言、今日的借刀杀人,恶毒的手段如出一辙,看来是给自己身上泼脏水泼上瘾了。
“二爷,你有没有感觉,今日之事是冲着我来的?”四周闹哄哄的。林倾宸也不在意,大声问宗泽翰。
说巧不巧,怎么偏偏自己一行人刚到府门口就有乞丐上前?宗泽翰早就觉得此时透着蹊跷。却没想到林倾宸直接说了出来,一想到乞丐群中方才有人喊得话,脸上迅速笼罩着一层寒意。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宗泽翰拍了拍林倾宸的肩膀,抱着想要送她回到马车上。
林倾宸却止住他。眼里透着坚决,“二爷。今日之事既然是冲着我来的,要是我这么缩回去,岂不是让看戏的人失望,不如让我自己解决,要是需要帮衬,二爷再站出来可好?”
宗泽翰正要点头,眼角余光瞥到知州曾大人和四方城门守将李大人,以及一些州府官员从曾府迎了出来,看见这阵势先是一惊,然后立刻派人去调遣兵士前来应对。
“闪开、快快闪开,这里是知州大人的府邸,岂能容你们在这里撒野。”城门守将李大人高嗓门大喊一声。
可是这些乞丐就像是生了根一般,根本就不理这一套,比刚才嚷嚷的更凶了,“知州大人怎么了?知州大人难道不吃饭?我们只不过是想讨要一些饭食,却被这位穿金戴银的夫人如此嫌弃,试问我们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是我们自愿的吗?不过就是赏几个钱,或是赏一顿饭吃的事儿,这位夫人却对我们避如蛇蝎,实在是令人发指!”
曾大人脸色变了几变,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流了下来,他一边派人去府衙调派人手,一边朝宗泽翰奔去,“文二爷和夫人受惊了,请随本官先进府休息。”
宗泽翰如刀锋利的眼神在曾大人脸上刮过,冷笑一声:“曾大人平日是怎么为官的?竟然在管辖之内出现了这么多乞讨之人,莫非觉得自己今年的考绩一定会被评为优等就可以落枕无忧了?”
“本官不敢大意,自会给二爷和大家一个交代。”曾大人脸色青白交错,觉得头顶上被宗泽翰盯得都快冒烟了。
洪州自归顺幽王以来,所有的灾民和难民都在陆续安置中,就算有行乞之人也是散乱在城中各处,鲜少有这么聚众围攻的现象发生。难道是因为他给老母亲过寿,所以才会聚在这里讨要吃食的?早知道这样,他是死活都不会对外宴客的。曾志伟懊悔不已,真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曾大人是好官,他不仅给我们修了住的房屋,还给我们送去了粮食,哪像你们这些成日只知道贪图享乐之人,一点同情怜悯之心都没有,不要妄想我们会上你的当。”有个年纪稍长的乞丐,忿忿不平的说道。
“住嘴……”曾大人脸上一阵尴尬,转身呵斥叫嚣之人。
“曾大人我能说两句吗?”林倾宸看了一眼宗泽翰,上前一步制止了他的怒喝。
曾大人看着一语不发的宗泽翰,躬身应答:“文夫人请讲。”
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站在这里的是什么人,他现在不止觉得今天不应该给自己的老母亲办寿宴。更觉得今天也许就是自己的好日子过到头了。谁会料到,正好是文二爷和夫人来的时候,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林倾宸上前一步,目光平和地看着这乌泱泱的一大群灾民和乞丐,就像是在他们之中辨认自己的亲人一般,神态安然,眼神温柔,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用着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问道:“你们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人群中出现一阵静默,随即出现了一阵阵很小声的回答。有说睡得好的,也有说睡得不好的。
林倾宸指着乞丐群中一个个头较高的,也就是刚才呼声最大的一个男孩问道:“你能告诉我。人活着是为了吃饭,还是为了活着而吃饭?”
男孩怔忪着,半晌之后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是为了活着而吃饭。”
林倾宸又问:“那你告诉我,这世上有免费的饭食可以吃吗?或者说,你可以什么活都不干。就有人给你饭吃吗?”
男孩忽然垂下了脸,闷闷地说道:“没有。”
林倾宸正要问下一个问题,那男孩却抬起头,脸上更加气愤起来:“我们是没有,可是你们却有,你们每天穿金戴银不说。还有花不完的银钱,还有众多的仆人供你们奴役使唤。”
男孩的话似乎开启了这些被迫沦为乞丐之人心里最不平的心事,引来更多人的附和之声。
林倾宸看了长生一眼。长生立刻用高声制止了他们的叫喊声。
林倾宸摇了摇头,用柔柔地却又异常肯定的语气说道:“错了,你完全错了!正如你之前所说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不劳而获,可以不付出一份努力就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的祖辈的祖辈。也曾经身无分文,可是他们通过智慧的头脑和勤劳的双手。用几辈人的汗水和辛劳积攒下今天的家业,难道他们会因为这些家业而开始坐着吃闲饭吗?当然不会!他们不仅没有因此而松懈,反倒是比过去更辛苦了,他们不仅要巩固以前的家业,更要让这份家业传给后世子孙。他们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并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他们也有一家大小要养活,也要经历生老病死的痛苦,也会经历天灾**,但是他们却比你们活的有意义,他们会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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