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不好的人却大有益处。”林倾宸示意心月将方才进宫时拿来的东西呈上来。
文皇后将文家的事暂且放在一边,接过来细细看了起来,其中有两个药方子,所用药物跟太医开的差不了多少,还有两张是食疗方子,特意标明一些有助于睡眠的吃食,还有几张纸画着几个动作,并配以文字说明。
“你这孩子就是细心,怪不得翰儿宠你,确实是有缘由的。”文皇后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对林倾宸说道,“只是以后这种费神的事情还是要少做,我还想再多抱几个孙儿呢。”
林倾宸笑着应了,然后欲起身告退。
“翰儿一走,就想让你和容儿搬到宫里陪陪我,却不想赶上七夕,又有北蒙国与我朝联姻,让你也在中间忙活了不少日子,好不容易静下来,你这里又有了好消息,我也就没敢再提,眼下这一胎又坐稳了,翰儿归期又未定,不如你和容儿搬到宫里住几天?”文皇后看着林倾宸说道。
林倾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儿臣疏忽了,本该早点进宫陪陪母后的,却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母后若是留儿臣在宫里用午膳。儿臣就厚着脸皮住在宫里了,只需派人将容儿和奶娘接进宫即可。”
文皇后喜得连连称好,让内侍总管和管嬷嬷亲自去将容儿和吉祥妈接来,来的时候连同蒋姑姑、鸣芳和路儿也一起带了来,说是这几个既然是她平日用惯的,还是随侍左右比较妥当。
林倾宸就带着容儿安心在宫里住了下来,每日三餐都是文皇后吩咐永安宫的小厨房单独做,吃的喝的比翰王府更加精细。遇上诸王妃进宫请安的日子,大家少不得都要到她那里去小坐一会,寻她开开玩笑。
“瞧瞧。这宫里的水就是养人,前几日我去王府看她,她还一副黄皮邋遢样。这才几日就将养白了,肤色也跟从前相差无几。”代美艳第一个就不放过她,一进凝云宫就将林倾宸上下打量了一遍。
林倾宸白了她一眼,“前几日不是还没出三个月吗?又不能出门,收拾好了给谁看?哪里像有些人。听说自己的夫君不在家的日子就像是过年,拉了几位侧妃和夫人动不动就弄个什么赏花宴、赏草宴。”
众人听后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代美艳嘿嘿笑了两声,看向林倾宸时眨了眨眼睛,“夫君不在家难不成就不活了?再说还不是你教我的,欲让对方以心感之。就要先用己心接近之、暖之,最终为我所用之。若是始终不得其心,早点摒除圈外。也省的浪费时间。”
代美艳与宗泽宇这对冤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在诸王之中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新鲜的是。宗泽宇因为管着兵部,时常要去各处驻军所在地巡防和督军。往往他前脚一走,代美艳后脚就会在府中以各种名义邀请众人到府中聚会,好不热闹,而且宇王府的后宅之中也是一片和乐。
林倾宸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感觉代美艳今天说这话时脸上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好像有些刻意提起这番话似的。
再看同来的太子妃和祥王妃,也是面露深思,神情有些叹然。
当初,林倾宸看代美艳和宗泽宇之间闹得那么僵,才会如此劝说她,希望她能主动退一步,借着宗泽宇想要弥补的心态给二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却没想到她把自己的这一套说辞用到内院治理中,而且还在其他人面前又提了出来。
心里一动,脸上的笑容就敛去了三分,看着祥王妃说道:“几位也不用瞒我了,我有孕在身已经过了三月,母后却在此时接我入宫养胎,这里面有什么原因,我早就猜到了几分,不过大家都顾忌我身子,所以才遮遮掩掩不敢公开说出来。其实,我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再难,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没有过不去的那个坎儿。”
三人脸上有些不忍,可是林倾宸说的这番话又却是实话,事情早晚都要知道,母后勒令她们不许说出去,可是这又能拖到几时呢?
从她们知道文家人上门开始闹,每次来看林倾宸,看着她甜美幸福的笑容时,心里都替她感到惋惜,这位多年未有音讯的文氏小姐跟其他女人不同,她可是宗泽翰当初差点就与之拜堂的未婚妻子。阴差阳错失了正妃之位,若是连侧妃都做不了,身为文家人的皇后面上又有何光彩?眼看着一对令人称羡的眷侣要为这场沉寂多年的婚事所困扰,同样身为女人的她们,心里的天枰自然都偏向于林倾宸这边。
如今听到林倾宸的这番话,三人也没有细想,安慰的话就接连出口了。
“二嫂是当局者迷,而我们却是旁观者清,这件事也有些年头了,虽说那女子性子烈,又洁身自好,到现在还是姑娘身,就算当年定亲尚未及笄,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翰王就连明艳动人的北蒙国公主都可以拒绝,更何况是……就算母后和翰王迫于压力接受那女子,她也不会对你造成威胁,照样还是名正言顺的翰王妃!”代美艳的相劝很直接,就算再美丽的女子,岁月的长河中也会留下或多或少的划痕。那女子如今早过了花信之年,离半老徐娘也不远亦,这样的女子真的不足畏惧。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件事毕竟将母后装在里面,最后不管怎么解决,总要让文家人满意才行。”沈清月做着最坏的打算。
“弟妹也不用担心,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女子虽然是母后娘家人,也不过就是旁支的一个女子,况且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光听他们在那里说也没用,还得看翰王怎么说。”太子妃苏筱兰对当年的这件事略知一些,劝慰的话自然更有理性。
代美艳眼睛一亮,“对啊,翰王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我们又怎么能假装不知道呢?别说那女子只是失踪,就算她刻意隐藏,翰王想要找到一个人,那比找一只蚂蚁可要容易多了。依我说,翰王肯定早就知道她在哪里了,只不过人家不想出现,他也就不想找那个麻烦了。”
……
三人在那里热烈的讨论着,却忘了当事人之一的林倾宸自从引出话题之后,却一直没有再插言。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突然而至的消息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口,这件事对她的冲击,比北蒙国公主在朝阳殿当众选宗泽翰为婿更让她吃惊。失踪多年的人突然就这么出现了,而自己却是那个最后知道的人,这种情节怎么那么熟悉?还那么老套?可是她又不能怨恨任何人,包括宗泽翰也不能怨恨,因为他们之间的故事是在认识自己以前就发生了,就算在认识自己以后发生,当年还是孩童的自己,又有什么权利阻止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去选择自己人生的另一半呢?
越是这种理不清的时候,越是不能乱。
太阳穴一扎一扎的疼,似有金针插在上面,胸口也憋闷的难受,一口气呼出去,半天都提不起劲儿来。林倾宸试着起身站立,可是腿却不听使唤。
“弟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太子妃最先发现了林倾宸的不对劲。
“二嫂?”代美艳和沈清月也看了过来。
“呵呵,坐的时间太长了,有些气闷,我想到院子里透透气,你们若是忙就先回去吧。”林倾宸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不想让三人为自己担心。
不管事情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有她们的这番关心,自己也不算活的太失败。
“二嫂……”代美艳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样的林倾宸是她没有见过的,比之上一次在朝阳殿被北蒙国公主的突然袭击,这场仗还未开始,就已经受制于人了。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去请太医,我们明天再来看你。”沈清月站在代美艳身后轻轻扯了一下。
林倾宸的脸色过于苍白,并不像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刚才自己也是猛然反应过来,文家人是在她进宫之后才到京城的,就算她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宫外发生的事情,而且又有母后的刻意隐瞒,以她的人脉在宫中知道这件事的机会微乎其微。她们几个也是关心太过没有考虑到这些,才会说出刚才的那些话来。正如她自己所言,她确实够机敏,但是这一次却是用在了她们几个人身上,利用她们对她的关心,将实情诈了出来。
第六四章 等待(上)
从凝云宫出来,沈清月就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另外两人,“二嫂果真聪慧,我们三个都被她给骗过了。”
太子妃起先一愣,既然恍然大悟,神情比去凝云宫看望林倾宸时更多了几分凝重。
代美艳却露出一抹气定神闲的笑容,“一个脓包,你们说是让它破开,早点将里面的脓液挤出来好得快呢?还是让它继续在肉里面溃烂,直至自然消散好的快?就算它自然消散了,你能保证它以后不会复发?如果真的关心一个人,就不应该隐瞒她,早点知道,才能早点考虑对策。如今翰王尚未回京,他们就算闹到天上去,母后也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承诺,更何况二嫂早晚都要知道,不如趁着这段日子好好想清楚,不管将来是接纳还是打发了,总比将来直接面对强吧?”
“你……你是故意漏话的?”沈清月吃惊地看着代美艳。
代美艳柳叶眉一挑,娇嗔的说道:“我有那么笨吗?你真以为就凭二嫂那通模棱两可的话,我就会上当?这件事虽说母后有意瞒着二嫂,可也没说不让我们告诉她。依我对二嫂的了解,她知道的越早,事情有转机的机会就会越大。”
沈清月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看见太子妃出了凝云宫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就问道:“大嫂怎么看呢?”
太子妃点了点头,“这件事五弟妹说的有道理,我们越是瞒得紧,二弟妹越是被动,与其真的到必须面对的那一天,不如早点知晓也好想出对策。”
三人相偕离宫。
皇宫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