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吧,今日出不出宫你自己决定,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和母后生了嫌隙。”
林倾宸又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她之所以这么做,不过就是在事情还没有明朗化之前让那些人明白今非昔比,不要老拿着当年的破事来要挟宗泽翰罢了,至于现在太子妃将此事点破,也就是说文皇后也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却没有出面找她,想来也是像太子妃说的那样,在这件事上有些后悔,所以干脆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姐姐不用再劝了,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这就跟你出宫吧。”林倾宸点了点头,对太子妃说道。
“你……真是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既然决定要出宫,为何非要等到现在,你不知道我都快要急死了,既担心你想不开此事会和母后生嫌隙,又担心你因为此事和翰王置闲气。”太子妃瞪了林倾宸一眼。
林倾宸难得露出委屈的表情,“你们一个两个都把我蒙在鼓里,事先一点消息都不漏给我,现在反倒怪起我的不是,难不成我就是那大罗神仙不成?反正我也从这件事中看清楚了,以后凡事都要靠自己,靠你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这玩笑开的就有些严重了。
太子妃这次可真的急了,拉着林倾宸说道:“弟妹这次可真的误会我们了,那几个不过就是文家旁支,此次进京连母后的面都未曾见过,不过就是想借这桩事情弄点好处,我们几个也是看着母亲抱着不管不问的态度,这才把话故意露给弟妹听,要不然你以为我们会那么笨的让你知晓此事吗?”
太子妃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话,此时才惊觉一向和林倾宸交好的代美艳在自己进宫前去找她帮着说项,却被她以明儿身体不适婉拒的用心,看来果真是她最了解林倾宸了,不过也幸好她的这番了解,她们才会将这件事提前透露给了她,算算顺天府尹拿人的时间,她不由叹了口气,这分明就是林倾宸动了怒,挖好了一个大坑,等着众人往里面跳呢。
事情果真如她猜想的那样,文皇后是准备置身事外了,这就好办多了。
林倾宸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当下就去了永安宫向文皇后辞行,只说翰王明日归府,她要回去准备一下,别的事却只字未提。
文皇后又赏赐了很多东西,让管嬷嬷亲自送她到宫门口。
此时已经将近酉时,正是宫门即将落锁的时刻。
太子妃和祥王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于林倾宸什么时候派人去顺天府解决此事,她们对文家已经仁至义尽,不敢再过于逼迫林倾宸了。
回到府中,吃过晚饭不多时,董小泉就来了,将事情大概讲了一下,“小的问过青梅姑娘,这四人中,其中一人是她的哥哥,另外几人却只是挂着文姓,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她们家原本家底就不厚,当初与王爷定亲的新娘接连出事,其他几房能躲都躲了,长房为了维系这桩婚事,就从旁支找到了青梅姑娘家,当时青梅姑娘尚未及笄,她爹见钱眼开就将她给推了出来,可临近婚期,有人暗示她,如若想活命就不能答应这么亲事,她这才带着贴身丫环和奶娘连夜逃了……前些日子,她哥哥正好到京城办事,无意中看见她,这才几次三番到铺子里纠缠,她躲闪不过才躲了起来,可不想还是被他们给找到了。”
其中的缘由,宗泽翰早就跟她说过,于是就吩咐董小泉明日一早去顺天府将案子销了,然后就歇了。
她不是圣母,但是常常把自己置身于绝境才会反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觉得自己的反抗师出有名,她不指望别人体谅她,她只想问心无愧踏踏实实的过完此生。
累,真的很累,尤其是宗泽翰不在的日子,她感觉到身心皆是疲惫,若不是身边还有与自己心血相连的容儿,以及关心她的吉祥妈、蒋姑姑和鸣芳等人,她真想一觉醒来听到汽车鸣笛,看到高楼林立,哪怕那个世界空气已经污染很严重,住的鸽子楼也价钱不菲,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多少委屈不能找人诉说。
宗泽翰走了这么久,她从来没像今晚这么烦闷过,心怦怦直跳,眼皮惶惶不安,整夜辗转反侧,直到公鸡报晓意识才有些模糊起来。
晚起那是必然之事,可是今日确实不是黄道吉日,就在王府上下全力清洁打扫时,被顺天府关押了一天一夜的几个文姓之人,气愤难平的找上了门。
林倾宸喝下最后一口白粥,又用清水漱过口,这才吩咐让人将他们安置在花厅,并且让青梅也一并过去。她倒要看看,在白纸黑字面前,他们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想要旧事重提,行!但是别找上她,她只负责做翰王的妻子和他孩子的娘,可不负责给他纳侧妃娶姨娘。
第六八章 拨云
两年多没见,青梅的肤色亮白了许多,人也比以前丰腴,只是眉心轻拧,却是怎么也化不去的的轻愁。
林倾宸有些可怜她,无论她怎么抗争,都躲不过男人对权利和物质的**,他们争得不是她的幸福,而是文家没落的这一支的美好明天。听宗泽翰说,这件事在天下大定之后,文家长房连提都没有提,乖乖的拿着自己分得的利益退出了众人的视线,朝堂之上自此以后再无文家人的身影。关于文家如此识时务这一点,康帝很满意,所以对文皇后所出三子一女都很恩宠,该放权就放权,该赏赐就赏赐,丝毫不手软。
可偏偏这一支却想不明白,非要把当年的事揪出来重新来过,以为就这样可以逼宗泽翰就范,让自己这一支在文氏重新扬眉吐气起来。
茹儿的哥哥文天麟还在为昨天顺天府以诱拐王府下人的名义将他们几人关押的事耿耿于怀,一大早被放出来之后,回客栈匆匆梳洗了一番,就急着赶到翰王府一探究竟,却没想到翰王妃如此怠慢他们,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王妃年纪轻轻,可莫要信口开河,茹儿虽说不是文氏长房嫡女,可也是我们文家的正经主子,怎么可能会卖身为奴?想必王妃是弄错了。”
“就是因为我年纪轻轻,所以当年才会一时心软买了青梅,又在撞破她的秘密之后仗义的将她留下来,更是在两年后,听到她被人骚扰,还想利用翰王妃这个名号给她壮势,却没想到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大麻烦。”林倾宸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青梅身上。
“小姐……王妃,是奴婢对不起您。奴婢当初签死契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这世上已经没有茹儿了,只有青梅。所以,王妃无论怎么处置奴婢,奴婢都没有怨言。”林倾宸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戳在青梅的心口,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从她见过那个男人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配不起他,也知道自己呆在他身边有多危险。这些年她和青梅、奶娘三人虽然过得清苦,可是从来都没有生出寻死的念头。因为奶娘说了,自寻死路的人下辈子会过得更苦。所幸让她遇到了小姐,虽然这辈子都要为奴,可是小姐和老爷夫人从来都没有拿她当下人,小姐留下的玩偶铺子虽说自己经手后挣不了多少钱,可是老爷说了。这是小姐的心血,只要不亏钱,就要一直开下去,她就算一辈子不嫁人,都要守好小姐的铺子,这就是她这两年想的最多的一件事。可谁料到他们竟然会找到自己。
“好。你既叫我一声小姐,就说明你还认我这个主人,既尊我一声王妃。就已经明了我如今的身份,有件事你们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当年,王爷的亲事三个月不到换了三个新娘,两死一失。这里面有什么秘密,我不想问。也不想去弄清楚,我只知道,如今我是王爷的正妃,是我将后半辈子都要交予的男人,也是我孩子们的爹爹,那么,所有的不测因素我都要替他考虑到。我从来都不相信迷信,可是这件事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这桩亲事,不管青梅姑娘答应不答应,我都是不会同意的。”林倾宸的眼里透着丝丝寒意,语气坚决的不容置疑。
文天麟面色涨的通红,拍案而起,“这里是翰王府,翰王想要娶谁岂能由你在这里指手划脚?别忘了,皇后娘娘可出自我们文家,你这么挤兑我们文家,就是跟皇后娘娘过不去,说得重了就是以下犯上,说的轻了也是忤逆不孝,趁着现在大家还没撕破脸,你主动去向娘娘禀明替王爷纳了我妹妹,咱们日后还能以亲戚相称,若是还这么不识时务,我今日就进宫,让娘娘做主休了你,另立我文氏之女为正妃才是正理。”
“好啊,我等着,看看我这个堂堂的王爷正妃不能做主的事,你一个外人是如何做主的。”林倾宸冷笑道,“来人,去请文管家来!”
“王妃,身子要紧,千万别跟这些人动气。”蒋姑姑贴着林倾宸的耳朵说道。
林倾宸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用担心。
文管家一直就在门外守着,听见林倾宸喊他,立刻就走了进来,“王妃,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王爷走时说了,这府中所有的事都由您说了算。”
不等文氏几人作何反应,林倾宸就吩咐道:“立刻拿了王爷的名帖将这几位文家人送进宫,省的他们不得其门而入耽误了要办的事情。”
文管家笑眯眯的应道:“王妃放心,小的一定将事情办好。”
林倾宸点了点头,起身回了内院。
青梅立刻就跟了上去。
文管家转身对文天麟几位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几位爷,要进宫就得赶早了,宫门可是要在酉时落锁的。这有事情呢,就要早点办好,省的夜长梦多。”
跟着文天麟来的几个人脸色一变,有些惊慌的朝文天麟望去,要知道他们来京城这么久,可是连皇宫的大门在那里开都不知道,更别提见皇后娘娘一面了,那可是他们这辈子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啊。他们在文氏山庄都是小家小户,借着文家的名号开几个小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