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推开若馨,见她一脸的煞白,她似乎开心了许多。
若馨身子闪了一下,给惠妃让开了路,她闭上眼睛,叹息着,那个梦果然是真的,如果惠妃所说不假。
须臾,小朱进了屋,给若馨倒了一杯热茶,并送上糕点,“姑娘起色看起来不好,不若吃些东西压压惊吧。”
若馨有些僵硬的结果了茶水。
小朱又道,“姑娘,我们确实引来了惠妃可是她今日并未闹事,想来也不好叫人唔通报皇上,我们还要继续吗?”
点点头,若馨将茶盏中的热茶喝了个干净,然后又咬了一小口糕点。
要试,她转过头,坚定的看向小朱。
“那我便去禀告皇上,用绝食的说辞,姑娘以为如何?”
不管怎么样,若馨现在就想立刻马上见到凤麟天,不管是什么样卑鄙无耻的下流手段,她都愿意尝试!
躺上了塌,若馨挥挥手让小朱去了。
只是,自喝下那杯热茶,她只觉得身上不舒服,浑身出冷汗,想要叫人,却又不能说话。
只得探了身子,跪在塌上,将窗子推开。
一阵凉风袭来,若馨直觉的浑身舒透,恨不能整个人都飞出去,享受那份清凉。
忽而,窗子被风刮的哐当一声响,屋子里点的蜡烛也熄了。屋子里一片黑暗,若馨什么也看不见了。
黑夜里她听见雨滴声滴答滴答作响,眼皮也越来越重,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就睡去了。
大概是被吵醒的,若馨有些不乐意,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来,只听见有许多下跪的声音,还有叫皇上的声音。
似乎是王乔,“皇上,您的衣服都湿了,还是换一身干净的再去看姑娘吧。”
凤麟天似乎并未做答,只是有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他似乎正在向自己靠近。
若馨的睫毛抖了抖,又听见王乔的声音,“皇上,折子已经移过来了,是放在寝室还是挪去书房?”
怎么他连折子也搬过来了?只是因为单纯的听到自己绝食的消息?脚步声已经消失,若馨甚至能够听到床边那有些急促的热汤呼吸,他似乎弯下了腰,冰凉的指尖贴在她的脸上。
若馨想,她或许是时候佯装着撒娇的转过身子。
可她还没有开始动,肩膀就被一双手抱住,“别动,若儿,朕很累,朕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确实很疲惫,可是若馨好想问他,他这么累是因为在想着怎样饿死西楚派来的使臣吗?
可惜,她不能说话,现在,她是个哑巴。
她闭了嘴,干脆张开眼睛,反正凤麟天知道她现在是在装睡。
若馨缓慢的将眼睛睁开,却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为何不点灯?
凤麟天抚着她额上的细细皱痕,问她,“怎么了?朕听说你不愿进食,为何?”
若馨拿下他的手,有些不耐烦的在他手心写字‘点灯’
凤麟天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他花了一些时间来确认她写下的那两个字,不确定的问,“你要朕点灯?”
若馨点了点头。
凤麟天抿紧了唇,侧脸到下颚的弧线绷的紧紧的,他抽出自己的手,缓缓的在若馨眼前晃了晃。
她的眼睛看起来还是同以前一样明亮,她似乎还紧盯着某个地方,眼神坚定,可是,她看不见了。
屋子里点着灯,很多灯,尤其是他将折子搬来了这里的书桌,可是,她却要求他点灯。
他想起她得知自己不能言语时恐怖的笑容,他的眉尖便蹙的紧紧的。
“朕不想点灯,朕想休息了。”他如是的说,却是放开了她的手,一下子站起来,“你先睡,朕很就回来。”
若馨伸出手想拉住他,可是他抽身太,她只抓到一掬空气。她以往不常做这么亲昵的动作,可是今天破格了。
好在,今晚没有点灯,他是看不见的,若馨是这么想的,于是,心安理得的侧过了身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凤麟天伸出了手,马上就要握到了她的,不想,她却以更的速度收了回去。
他到了外间,小声的吩咐了人去请太医。
他脾气不好,众所周知,花白胡子的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要脑袋搬家。
他正在批阅奏折,偶尔轻轻咳嗽一声,但不再咳血了。他道,“朕一直信任你的医术,你声称,她不会全哑,不会全瞎,也不会全聋,朕便向你寻求一个万全之策,你说没有,但若用药可控制病情只是她会失去全部的声音。”
他把批好的折子放在一边,“朕听了你的,用了药,而今她一点也听不到了,可是!”
他突然把折子砸在了太医的脑袋上,“她现在也看不见了,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
太医贴着地跪着,嗓音颤抖,“求皇上再给老臣一次机会为姑娘把脉,老臣之前所说确实不假,求皇上再给老臣一次机会。”
耳聋?原来还有这么一条?
若馨靠在门上的身体无力的滑了下去,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讨论的就是自己。
虽然他们转去了外间,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还是被她听见了。凤麟天,真是不敢相信,她原本是要半瞎半哑半聋的,可是他给她用了药,想要用她的声音换她的眼睛和耳朵,可是没想到会适得其反,她现在看不见了。
他刚才还说,‘朕不想点灯,朕要休息了’
原来都是在骗她的,因为根本就不是没点灯,而是,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只是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了。
假谁之手,饮之以毒
“别动。”
凤麟天按住若馨的肩膀,声音淡淡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样。
可是若馨感觉的到,那是放在她手腕上的手绝对不是他的,是他的太医,那个保证她除了会哑之外不会再发生任何变故的太医。
太医的检查许是有了结果,若馨看不见但是她还可以感觉,或许他们又要换一个地方,去讨论她的身体,却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她挥动的手,不管是谁的,要抓出才好。
手下的人抖了一下,所以那绝不可能是凤麟天,是那老太医。
凤麟天略皱了眉头,将若馨的手拿下,塞进了被子里,再一次道,“别动。”
若馨鼻子酸酸的,她很想说话,可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她很想大声的歇斯底里,她想说,凤麟天我知道自己瞎了,我已经知道自己看不见了,可是,她是个哑巴。
不让自己的眼泪在他面前落下来,若馨丢了枕头扯开了被子,跌跌撞撞的下床,不顾凤麟天的阻拦,在屋子里随意的横冲直撞,她摔了杯子掀了桌子。
凤麟天静静的看着,不说一句话。
看不见的若馨跌撞着又冲到了凤麟天的身边,她看不见,踩了他的脚,然后被绊倒,倒进了他的怀里。
他揽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你已经知道了?”
她趴在他的肩头,是的,她知道,可是她不会说,她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毫不留情。
他似乎是轻轻的闷着哼了一声,只是把她按的更紧了。
他温柔的安抚着她,淡淡的朝那老太医道,“说罢,怎么回事?”
老太医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皇上,姑娘甚是可怜,还望皇上好好待姑娘。”
说罢他将自己的官帽取下,放在脚边,“老臣无能,姑娘体内有毒,老臣却无法可解,老臣愿以死谢罪。”
凤麟天的手侧握成拳,薄唇抿的更紧,“什么叫无法可解?”
“老臣……老臣愿意……陪葬!”
陪葬!!!
若馨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眼神涣散无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到凤麟天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他要放开她,她抱住他,摇头,轻轻在他背上写着‘别生气,让他走’
“滚。”他喉头轻轻送出一个字,老太医感激涕零,夹着官帽火速离开了房间。
若馨坐在床边,手被攥的紧紧的。
下面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凤麟天闭着眼睛,歪歪的躺在若馨的怀里,声音里根本就听不出任何情绪,“今日何人来过?”
答话的是小朱,“回皇上的话,惠妃娘娘来过。”
“做什么?”凤麟天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注意到了小朱脸上的一道血痕,像是指甲套划出来的,他再次闭上眼睛,神情变的严峻。
小朱偷偷看了若馨一眼,却见她面色苍白,眼神无光,不由的攥紧了拳头,这才回话,“奴才不知道,惠妃曾和姑娘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
“可有进食?”
“惠妃走后,奴才服侍这姑娘喝了茶水的。”
“是吗?”凤麟天忽又掀起眼帘,在若馨的手背上拍了拍,“那她可曾碰过你的茶水食物?”
若馨点头,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如果是她下的毒,那说不定是有解药的。她突然转向凤麟天,坚定的点头。
只是,她已然双目失明,她以为自己看的是凤麟天,殊不知,她偏头的方向却是那可笑的屏风。
凤麟天的心不知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微微发疼,他又犯咳嗽了,也不知是那病的缘故还是他有落泪的冲动,他的喉头痒痒的酸酸的。
他从若馨身上起来,将她抱住,却又吩咐道,“叫惠妃过来。”
说罢,他又扶着若馨躺下,伏在她耳边,细声道,“放心,朕一定会治好你。”
若馨闭上眼睛,除了相信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了。
三日后,若馨依旧还是看不见,只是,她还能听的见。
小朱告诉她,惠妃极其娘家整个右相府被满门抄斩!
她不敢相信,可总算是明白,她没救了,就要死了。
凭借着感觉若馨摸到了小朱的脸,微微的笑着,在他手上写到‘你很俊’
小朱扭着眉头,被她称赞的一张俊脸有些扭曲,他伏在地上,额头深深的贴着地面,眼角有泪。
若馨问他,‘你说我会死的很惨吗’
她的手还贴在他的手心,冰凉的,却是她还存在的证明。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他一早就知道答案,她会死的很惨,是的,很惨很惨,惨无人道,被吞没,会被腐蚀,会被吃的一点也不剩。
他只道,“姑娘,我会陪在你身边,永远。”
若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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