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忽然摸摸我的头,颇为苦恼的说:“十一,我觉得这一个多月,咱们好像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眨眨眼,有点不明白他说的,他笑笑,“咱们现在的相处跟去年这个时候在宫里,除了,呵呵,除了身体上有了实质的、长足的进展,其他方面好像老样子啊。大婚的时候我很兴奋,觉得从此你就是我的了,可是好像不是这个样子。你的心总被其它的人跟事占据着。”
083 故人
这一个多月我都在理后宫的关系,而且还没有理顺。“谁叫你家人口兴旺嘛,那两个要去清宁殿的,我都还不算怎么认识呢。”正说着,马车停了,前头有人低声说:“爷,夫人,到地方了。”
我从怀里掏出‘石大少’的面具戴上。正要起身,被六哥一把拉坐到他怀里,“看你老是围着别人打转转,把我丢到脑后了,真不是个滋味。今儿就咱们两人,好好过个节。”
我们不出声,外头自然不敢有人来开车门,我在六哥怀里躺着,他老不松手。
“我们出来坐马车玩么?”
六哥忽然捏着我下巴,扯掉面具就猛地吻了下来,唇齿交缠了半日,狠狠的说:“我得是你心里排第一位的,记住没有,别的不管谁,都得给我靠后。”
我有点晕头转向的,“哦,哦。”
他这才松手,亲手给我把面具戴上,“嗯,还是戴着好了,不能叫人随便看了去。”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一定是满面酡红,红唇潋滟,外加眼神迷离,戴着面具是要好些。我算知道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了,原来是嫌我冷落他了。可是,你整天忙着,我得找点事做啊。不把周围的环境跟人、事摸清楚,我心头不踏实啊。还有皇宫的生存模式对我来说也是全新的。这是我从小的生存智慧,我得把生活的地方弄得门清,心头才能踏实。了解哪些规则,熟悉之后再小小的利用,让我自己可以过得更舒服一点。
因为我时常去慧芷宫、清宁殿,还不时在后宫其它景致好的地方转悠,所以有时六哥下朝回来我就不在,他总是会叫人过来唤我。次数多了就会叫我不要到处乱跑之类。
可是,你每天回来的钟点也不一定,我就在后宫溜溜弯也不行啊。我也不能就窝在坤泰殿哪都不去,就等着你吧。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从小最爱的就是出门了。
看到大街上人潮汹涌,我开心的吸了一大口气。还是这样有人气的地方好哇。宫里人也多,但宫里那些人没人气儿,用翠侬的话说,跟活动的家具差不多。往往我还没走到,已经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然后等我走过,她们才能起身。我这种眼神,只能看到大家穿的衣服都差不多,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再有,说话做事更是顾忌连连。没办法,人家不想丢脑袋,哪敢规矩不到家呢。咱自然不能难为人家。可每日端着皇后的架子也怪累人的。
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六哥笑说:“看来没出来错。”
旁边四散的暗卫,把挤向我们的人潮不动声色的挡在外头。
因为是男装,六哥也不便拉着我,只好看顾着就是。忽然我察觉他一下子戒备起来,这个,不是我敏锐,而是这个人,和我耳鬓厮磨、卿卿我我,所以对他的肢体反应我格外敏感。
“怎么了?”
他转过头看我,“刚才街边有个算命的,一看到你扭头就走了,还越走越快。我已经让人追上去了。”
“算命的?哦,我知道了,是他啊。”其实我压根没看到他,他跑什么跑啊。
“怎么回事?”
因为有这个插曲,我们就从主街道上到了那算命的逃遁的小巷口。我本就愉快的心情就更加的欢乐起来,“就是当年在漠北,老爷不是找人替我算命么。这个家伙啊,说我凤鸾之格,又一通天上地下没边的胡夸,老爷喜得给了五百两。”我家老爷也不是真那么好骗,只是图个口彩,而且那五百两他其实不在意。但是,我在意啊。
六哥目中闪了闪,“无稽之谈,我最不喜欢把什么都归于天命了。天行有道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我爱或我恨,都是我这个人自己发自内心的感受。既然是在漠北,那个时候我对你如何,除了你这个小笨蛋自己不知道,还有谁不知道的。那人就是拿这个蒙银子。”
“可不是,他给姬瑶同时批的命格,也是凤鸾之格。”这个,我当时在算命的酒后吐真言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前几日闲聊又听姬瑶提起。她还真是无所顾忌,连这个都说给我听。其实,说起来,从某个层面上来说,她还蛮了解我的。知道我忌讳的到底是什么,旁的私底下说说是没有关系的。
六哥挑眉,“这个家伙,我竟成了他赚钱的工具了。这么多人跟着,话都不能好好说。”六哥忽然一拉,我不由自主就被他拉到转角处。两边的屋檐遮挡,这里就成了个遮蔽处。再加上外头守着的人,自然会阻拦路人过来。这儿成了个死角。
“十一,你听我说。”
“什么啊?”突然拉到这么个隐秘地方来,要说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我又不二。宫里耳目众多,很多话不便说。而到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刚尝到男女之事滋味的我们,往往又直奔主题。真正说话的时候反而不多。
“你想跟我说什么?”说吧,说吧,我听着呢。嘻嘻!
他倾身下来,“我是想说,我本来以为成了婚天天在一起,我对十一的迷恋恐怕就会减轻一些,结果不但没减轻,相反好像还越来越深。我跟魏先生说要取消选秀的事,他说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我鼻子里哼哼,那个魏先生,恐怕我让所有人承认了,他也不会认同我的。我就是要祸害他的得意门生,他的骄傲。
我伸手拉下六哥的头,“嗯,我也是。”然后主动吻上他的唇……
之前在宫里那段日子,他没在我面前处理过政事,都是忙里偷闲跑过来。而在军前大帐,我以为那是在战时,所以比较的忙碌。结果大婚以后才知道,皇帝真不是人干的。每天过了初更才能歇下,四更不到又得起来。这还是在没什么事的时候,遇上什么旱涝灾害,地震的,焦头烂额的。关键国库没银子,东拼西凑拨了银子下去又怕下头的人层层盘剥,要派信得过的人监督,一连串的事情,大灾之后往往又是大疫情,然后要考虑来年的生产生活会不会受影响,没个停歇。这处安生了,那处又有民族纠纷了,或是官吏不称职了……
他倒是稳得起,说是才开始,慢慢理顺就好了。我却是看在眼里,就心疼他了。
我靠在六哥怀里静静听着他的心跳,他小声说着说,胸腔震动,“我一开始根本没打算娶姬瑶的,当日姬将军是委婉提过,我谢绝了。”
我抬起头来,黑暗中看到他的眸子熠熠生辉,“因为我?难怪魏先生说我是祸害。”
“嗯,结果发生了那晚的事,准备好的婚礼只好临时换了新娘。事情是姬瑶一手策划的,这个我一直知道。我酒醉以后,如果她铁了心挣扎事情也不会发生,毕竟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
怎么说到姬瑶身上去了,“所以,你怪她?”
他摇头,“那倒不会,作为个男人,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可是,后来叫我看到她坐在你身上,挥手要掌掴你,再后来对旻儿又不闻不问,再说她对我什么心意之类的,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触了。所以,你说不想看到我对她愧疚之类的,我愧疚的只是旻儿而已。”
“厄,其实那次是我比较倒霉,如果停下里的时候是我在上头我也会坐到姬瑶身上去的。你知道我不是能吃亏的个性,她那个样子上门来打我,我才不管有什么后果呢,先打了再说。”
“不说这个了,我要说的是,其实我知道这样子活着姬瑶很难受,我本来觉得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是好是歹是她自己造化。她也不是非得活成这样,她好好的带着旻儿,难道我心头不会感念。可她非要这样弄得谁都不好过。那晚你提的建议我也想过了,这样子也许的确比较好,无谓想看两相厌。姬家对我成事出力的确不小。”
咦,说通了呀。
“你答应了啊?”
“嗯,不过,这事你去说我去说都不妥。姬瑶那个性子,你别看她现在还挺好,那是因为不管儿子被姬少康教训了一顿,把个中利害说了给她知道。又见你待旻儿是真心的好。她只是一时灰心丧气,如果给她死灰复燃的机会,她对你可不会手软。”
这个,我其实知道,可还是忍不住可怜那个孩子。
“哼,一心想当皇后,也不想想自己够不够格,不是出身好就行了的。她身上哪有一点能当皇后的样子,还偏偏自爆其短。”
“呵呵,其实我一直觉得她不适合宫廷,有点傻乎乎的,让人一眼就看穿了。”
六哥还是摇头,“不,我说的不是城府和谋略。而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胸怀。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怎么能做到母仪天下。看她父兄的面,如果她愿意,我就放她远离。只是,再不能以姬瑶的身份出现于人前。自古以来,还没有活着离开宫廷的妃嫔。如果不是你替她求情,我就任她在宫里自生自灭。”
“嗯,那你说,让谁去说?”
“姬少康,这事让他念你的情吧。他脑子比他那个妹妹清楚多了,真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个是抱回家养的。”
也对,姬瑶看起来是死心了的样子,谁知道还能不能死灰复燃呢。我跟她,怎么也是情敌,是不可能真正做朋友的。万一,她认为是我想赶她走,又生出别的波澜来就多事了。
“我怎么跟他说呢?”
六哥哼哼了两声,“你放出风声找他,他自然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要么你安排我们见一面,别的不上台面的事我可不做。”其实我也想见姬少康,我想问问,那个弹琴的周才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当然不能这么见,六哥这个样子摆明了有试探的成分,怎么都不能坐实了姬少康进宫来跟我见过面的事。姬瑶的事由我出面和姬少康讲自然要合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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