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要照看你,就一定让你安乐一生。
我以后的儿子也得是狼才能在狼群中活出来,如果我不在了,就让他接着照顾你。
我回到房里,盘腿坐着想秦嬷嬷的事,白日睡了一大觉,在那里等太后醒的时候又打了会儿瞌睡,直到被叫起来吃晚饭。这个时候实在没有睡意。
我一向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可是,秦嬷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自问待你不薄。太后要你做什么手脚,你就做的话,那我在你身上感受到的亲人的感觉都是作假的么?
“翠侬,可有察觉秦嬷嬷有什么不对劲?”六哥既然提醒我,那只说明她的确有可疑之处。我还是太嫩了,以为凭着一点小聪明就可以不伤人、不伤己的玩转皇宫。简直是痴心妄想。可是如果连慈爱看着我的秦嬷嬷都要害我,那我还是会灰心好一阵的。
翠侬想了一会儿,“嗯,好像有一阵看她心神不宁的。问她说是家里的侄子病了。就是她弟弟的儿子,她在这世上就这一个血亲了。总说是他们老秦家的根。”
侄子,根。
“你知道秦嬷嬷的侄子住哪里么?”
“好像就在长顺街上。”
就在京城,那好办些。
“云兮”
云兮应声而至,“什么事,娘娘?”
“你现在去把秦嬷嬷的侄子找来,快去。我这里层层护卫出不了事。动作快点,别惊动人。”
“是。”
我有次问云兮,你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你怎么休息。结果她很老实的跟我说,当六哥回来的时候,她就可以不用管了,自行下去休息就是。
我当时脸红了下,不过好歹知道她不是铁人了。
“去,把秦嬷嬷给我叫来。”
结果翠侬出去一会儿,立即就跑回来告诉我,秦嬷嬷有点不对劲。在床上躺着,喊不醒。
不醒?不是已经自己了断了吧。
“偷偷传个太医进来。”
太医说好险,如果晚一点发现就死定了。明早人也僵硬了,而且还看不出死因,只能断为无疾而终。
我没出声,只让他快开药方。他先喂秦嬷嬷吃了颗丸子,然后提笔刷刷而就。我这坤泰殿自己就有药房,立时配药、熬药。这药房是我闲来无事弄着玩的。譬如今天迷晕太后的手绢就是我自己配的药水浸泡过的。
秦嬷嬷被救醒过来,看到我,猛地下床跪到地上,“奴婢对不住娘娘。”
“这么说,你真的对我动了手脚。”
她磕着头,“奴婢自知罪孽深重,辜负了娘娘的信任、爱重。”
“所以,以死谢罪,免得我再追究你们老秦家的根。”我冷冷的说。
秦嬷嬷什么也不说,只是磕头而已。
“好,看在我要挨打的时候,你曾经扑上去抱过姬瑶的腿,我给你个机会解释。我已经让云兮去找你侄子了。”我在椅子上坐下。
秦嬷嬷惊恐的抬起头,“娘娘?”
“怎么?我不该斩草除根。我还该继续善良下去?”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但此刻,被背叛的愤怒在我心头燃烧。如果是我不在意的人,不管做什么,没关系,我还给你就是。但是,我在意的人,我真的很难做到不受伤害。但是,我给你个机会解释。
“皇上已在疑心奴婢,所以奴婢非死不可。”
是,皇上疑心你,就算查出是太后指使或者威逼的,他也只能到你这里截止。你死了,这事儿找不到太后身上去。
“娘娘宅心仁厚,如果奴婢死了,您会阻止皇上追杀一个一无所知的无辜的人泄愤。”
一无所知的无辜,你侄子么?你怎么知道我就会阻止。我气结。
“娘娘是真正仁厚的人,姬贵妃那样对您,您都能以德报怨,真诚的善待安乐王。”
“行了,别拿好话喂我。你到底对我做什么了?”
秦嬷嬷低头,“太后以我侄儿的性命相胁,条件是让娘娘不能怀孕。所以,奴婢动了点手脚,让您暂时不能怀孕。”
我不解了,“你让我不怀我就不怀了?每半个月都有太医来为我请平安脉呢。”
“深宫里,要让人怀不上孩子的法子很多,要让人怀上了再掉的阴毒法子也不少,甚至不会让太医发现。别说太医,就算是萧大夫恐怕也发现不了。”
嗯,四哥不是专攻妇科的。
“暂时怀不上?”为什么是暂时。
秦嬷嬷苦笑,“这宫里来来去去的女人这么多,暂时怀不上已经是没什么机会再翻身的了。太后只是要让范婕妤有机会怀上。她认为暂时怀不上,你这个商家庶女也是坐不稳后位了,虽然不是没有正宫不育的先例,但那都是以贤德闻名于世的。像您这样不能容人的是万万不行的。所以,她虽然知道奴婢只是让您暂时怀不上,也没有反对。因为她毕竟是信佛的。”
我呸,佛是这么信的。意思按她想的,我暂时怀不上,六哥去跟别人生,然后她和前朝的大臣再以我不育且无德废了我。那样,我即使保留了生育的能力也是不行的了,我跟谁生去。
我看眼秦嬷嬷,“那你又为何只让我暂时怀不上?”
“以奴婢的观察,即便您真的不育,皇上也是不会移情的。那么即使一时丢了后位,您也还能东山再起。”
我明白了,你是从中找了个折中的法子。
我闭一闭眼,“你懂避孕,那也懂助孕么?”
秦嬷嬷一愣,“娘娘,您还肯…信任我?”
“如果本宫能保证你侄儿的安全无虞,你是否能助本宫怀上皇子?”像秦嬷嬷这种精于此道的老嬷嬷,可以是阻力也可以是助力,端看怎么用。太后捏着她侄儿威胁,本宫不捏着,给他找个好前途。就当看在你没真的绝了我的生育之机的份上。原来六哥和我都出了状况,那之前再怎么努力也是白努力了。太后你个毒妇,早知道就让你多跪一会儿。
我叹口气,虽然知道,但这种事也是不能公之于众的,简直是皇室丑闻。我日后还是只能该干什么干什么。
秦嬷嬷伏地痛哭,“娘娘,奴婢所为,百死莫赎。娘娘肯网开一面,奴婢日后定……”
“好了,先把你侄儿弄来再说。真要忏悔,就将功补过吧。本宫诞育皇嗣之日,你也可以离宫和侄儿住在一起养老。”
秦嬷嬷磕了几个响头,哽咽难言。
一个时辰后,秦嬷嬷的侄子被装在大麻袋里弄进了坤泰殿。不过不是云兮一个人弄进来的,还有人一道。只是没敢跟进来而已。
“那是皇上的手下?”
“是,我晚到一步,他们已经把人装到口袋里,听说还有人在看守着他呢。我就说娘娘也在找这个人,他们不敢跟我抢,只好一起回来。”云兮边说边打开口袋。
我倒是很惊奇人这么容易就被找回来了。如果是用他来威胁,那不是应该人在太后手里么?看来六哥也想到这个上头去了,比我先下手。云兮是白捡了个现成便宜。
那小子正晕着呢,云兮喝了一大口水,直接把人喷醒。
他果真什么都不知道,连被人暗中看守着都一无所知,只是认得秦嬷嬷而已。
“姑姑,这里真是富丽堂皇,跟皇宫一样,这是什么地方?”
我在帘后听了想笑。因为秦嬷嬷说她侄儿还是会几下拳脚的,所以我让人安排他就留在坤泰殿做个侍卫。平日和一大群侍卫住在一起,再说太后也无谓专门要杀他这么一个人。不过我还是嘱咐了人看着,秦嬷嬷我留着还有用。
六哥知道了我的处置方式,叹息,“你呀,还是太善了。我之前一直以为问题出在我身上,而且太医什么不妥也没看出来,就没疑到她身上去。如果她能害你,的确是能助你。不过,这坤泰殿上上下下,是需要再过滤一遍。你下不去手,都交给我吧。”
我挽着六哥的胳膊,“你那天干嘛不让四哥给我号脉啊?”不是你拦着,那天应该就能看出点端倪来吧。虽然四哥不专攻妇科,但他不会像太医那样含糊其辞,有所避讳。
他罕见的耳朵有点发红,“如果老四给你一把脉,说你没问题。以你的性子,肯定是直接抓过我的手叫他当着你面给我号脉。那样,老四也为难,我心头更是不好过。”
我跪坐起来,想摸摸他的耳朵,他躲开。
“六哥,你很在意这件事啊?”
他眉毛拧起,“那当然!一个男人,生孩子都不如人,很伤人的。你知道么,我先祖太宗,七十岁了还有老来子,一生生了三十多个儿子。”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那以后分家产就热闹了,争皇位肯定争得相当热闹。
我想了想,睁大眼,“那三十多个儿子,过了这么多代,得有多少人啊?”
六哥想都没想就告诉我,“记录在册的宗室,有两万多。”
“哇!那得多少吃白食的?”宗室子弟可是年年白领俸禄的。
六哥笑得肩膀耸了耸,“你这是当家主母该说的话么?不过,华禹祖制,爵位代降一等,不到十代就没有爵位了。所以,吃白食的的确挺多的。噗噗!”
我张开双臂圈住他,“六哥,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你别心思这么重了。”
他看我一眼,“你真不在意?”
我重重点头,心道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嗯,那早点睡吧,明儿叫老四进来。”
“好!”你今晚不打算再努力就好,再努力下去,我要喊吃不消了。
第二天下午,四哥奉召进宫来。他先给我把脉,然后详详细细询问了秦嬷嬷半天。我问他怎样,他说还好,可以补救。
我想起四哥从前跟我抱怨过,说他又不是专管生孩子的,为什么每个人生孩子都要找他。
六哥回来了,他们两个又到书房去了。
为什么要背着我啊?
我小时候,他们几个大孩子说话背着我也就罢了。这事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我不能听听。我去偷听一下,如果他们说的是别的事,我就赶紧撤。如果说的与我有关,我就听一下。
我走到书房旁边的屋子,那些侍卫看到我都楞了一下,我比个‘噤声’的手势。里头要是别人我肯定不干这事,可是里头是四哥,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我到旁边的屋子去,从怀里掏出个两头没有节的玉质竹筒,一头对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