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你当我敢欺君吗?”四哥一脸的严肃。
十姐姐站起来说:“我好像听到十四在哭,我出去看看。你跟十一慢慢说,别吓着她了。她从小就怕死的。”
废话,你不怕啊!你儿子也才半岁不到,我不信你舍得死!可是我儿子吃她的奶,我也跟着嘴短,愣是没敢回嘴。
“十一,我刚才真不是吓唬你。如果你继续这个样子焦虑的过日子,肯定无法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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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话里有漏洞啊,到底活到多少岁算你口中的长寿啊?”
“人生五十不称夭,七十已是古来稀。”
“不要吓我了,四哥。”
“真不是吓你,如果你还这么辛苦的在宫里生活,肯定走在拾儿前头。”
这个倒是真的,“你怎么跟六哥说的?”
“当然比跟你说的严重个几分,反正我不算骗人。这个呢,是老爷叫我夸大的。”
“老爷?”
“那当然,嫡皇子差点殒命,皇后你又昏迷不醒,老爷还坐得住才怪了。他现在就在坤泰殿候着。我能先进来,因为我是大夫,拾儿能进来,是为了给三皇子喂奶。老爷现在正焦急的等在偏殿想见皇后你呢,贤妃陪着他在。”
我叹口气,自从入宫我一直在避免陷入各大家族的争斗里。可是如今,却是避无可避了。我再回避,十七都差点给人害死了。而我,更不想因为那些女人的存在,日日焦虑,搞得自己可能短命。
“请老爷进来吧!”
我推被下床,方才是和衣而眠,所以四哥作为医者,直入内室无妨,甚至因为他是四哥,连屏风都没有竖起。但是,此刻我要更衣好去见老爷,他自然是要回避了。
我换了身正式的打扮见我家老爷——忠义侯爷林上清。
当我抱着十七进去时,他与贤妃、子珏都跪伏在地迎接。
“都平身吧!”我坐上正座,把正摇着手铃的十七放在旁边。他靠着我坐着,我的手搂着他的腰背,看着眼前的三个至亲。四哥和十姐姐却没有到场,我知道他们是不想卷入太深,也就没有勉强了。
老爷站起身来,上上下下的打量十七,见他安然无恙才吐出口气来,“三皇子无恙就好,老臣要被吓死了。”
我早说过,在我亲爹眼里,这个外孙比我值钱多了。跟他计较我早十五年前就气死了。
“他会没事的。”
老爷挑眉,尖锐的说:“这回是大公主误打误撞的发现玄机,下一回三皇子怕是没那么好的运气。要保护他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暗算,平安长大成人恐怕不是皇后这样不作为就可以的了。”
我就知道你要讲这个。
“子珏,你带三弟下去玩,好好照顾他,好么?”
“好!”子珏脆生生的答应,然后翠侬上前来要抱十七,十七看看子珏,撅嘴,然后伸手抱着我的手臂不肯走。
“下去找十四表哥一起玩儿,母后一会儿就过来。”我带十七出来,就是要让老爷看看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省得他老人家总记挂着。
十七被翠侬抱着,路过子珏的时候还记着这个人把他的娃娃扯烂了,偏过头不理她。
两姐弟由宫人、嬷嬷带下去了。
外头自然有人看守着门户,让我们父女三人可以放心说话。
“你觉得我该怎么作为?”我看着老爷,我也的确该做些什么了。
“当然是趁此机会,好好的清理一下后宫的势力。你不是要做独孤后么?独孤后那可是十分狠绝的,她可不会让人有机会加害她的儿子。”
我其实,也很想知道,六哥是怎么打算的。站在他的立场,也许他有一万个此时不能动幕后元凶的理由,可是,别人已经动到我儿子头上来了。我决不能容忍他依然无作为,只是把事情压下来而已。
“当年珠儿的事为什么皇帝没有发作?”我沉声问。
他们二人同时愣住,老爷说:“你知道?当年你才几岁,皇帝告诉你的?”
贤妃低声说:“不是皇帝,是姬少康告诉她的。”
“别管谁告诉我了,是因为你们湮灭了罪证?”
他们对视一眼,老爷说:“什么罪证不罪证的,皇帝要动你,证据顷刻间就能造出来。他不想动你,那就永远查无实证。”
老爷把当年的事说给我听。当时除了贤妃,皇帝还另有姬妾。只是一直没有人受孕,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贤妃没有怀上,所以其他人也就没有这个机会。当时毕竟是在林家的地盘上,要动这个手脚不难。而那个珠儿不知为何竟然珠胎暗结,于是太太就问她,是要留子诛母,还是去子存母。
珠儿选择了去子存母,喝下了打胎药。
生育是闯鬼门关,打胎亦然。最后一尸两命,共赴黄泉。
“你们就不怕皇帝秋后算账么?”
老爷撇嘴,“什么秋后算账。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能拿捏得住他,都敢让太太如此行事,何况现在。”
“那你仗的是什么?”我心头有些发凉。
“哼,我林家付出那么多,家产耗尽助他起兵,所求当然不只一个爵位。可惜贤妃生的是个女儿,不然当日皇帝与随王大战受伤之时,就可以扶皇长子即位。”
原来如此,难怪六哥谁都不信,那个时候要在京城留下林、姬、董三家制衡。
“如今有了我跟十七,更是不用怕了,是吗?”
老爷白我一眼,“你当情爱在一个男人心中能有多重,他再爱你,重的过这片江山么?他当年隐忍不发是因为他还需要林家的财力、物力还有人力的支持。他怎么可能为了个小妾和一个没成型的胎儿,和林家闹翻。正如董家暗算了姬家第二个皇子,他还需要用董家制衡姬家跟林家,所以依然是隐忍不发。”
“你是说,这次真正的凶手依然可以逍遥法外?”我惊讶的说。这怎么可以!
“那就要看娘娘你的枕头风怎么吹了。”老爷看着我,“你昏迷得正是时候,所以我才让老四那么告诉皇帝。”
老狐狸!你这只老狐狸!什么都可以被你利用。连十姐姐的婚事你也利用。
我还以为你当初肯离开京城,是真正的什么都看淡了呢。原来不过是以退为进。
“我老了,我可以不争什么了。可是,我还有儿孙。娘娘,你一直和娘家人保持距离,可是,除了你的娘家人,什么人能真正跟你同心同德,一心希望由你所出的皇子来继承大统。”
我有些哑口无言,是啊,除了林家人,那些人,谁会真的希望我的十七好。
“林家已经死了太多人,如果不是由你所出的皇子承继大统,叫老父如何能闭眼。而你若不能扶持三皇子登上帝位,好一点你有母后皇太后可以做。可是不好的话,就要面临被废的下场。再者说,如果将来的嗣皇帝不是你所出,你以为母后皇太后就那么好当。你看看现今的太后,再看看范家是如何被皇帝一步一步打压的。如果安穆太后是皇帝的亲娘,只要不是造反,何至于一点颜面都不给母家留。”
这……
“所以,该下定决心了。在这后宫,不能光靠情爱生存。总有一天,你的情爱也必须要给权势让步的。到时候,你就悔都悔不过来了。”
我手撑着头,老爷说的,好像也在情在理。
贤妃悠悠一声叹息,“小妹,我也曾和那个男人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他的心,狠着呢!为了这片江山,他该舍则舍,当断则断,从来没有犹豫过。虽然可能后悔,但后悔能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呢?他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来,何况是你。”
这个话,我其实并不怀疑,必要的时候,六哥是很能决断的一个人。
“老父言尽于此,娘娘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如果你当真油盐不进,我们也没有办法。我让林家人都退出官场吧,希望将来娘娘若是失势,皇上还能念在林家往昔的功劳网开一面,不要绝了你大哥的后。”
是大哥的后,而不是林家的后。对了,老爷还偷藏了个儿子在外头,到底在哪里我们谁都不知道的。
见我陷入沉思,老爷和贤妃也不再说什么,相继离去。我独自坐了很久,直到十七让翠侬抱着找了进来拉扯我的衣袖。
“呀呀”他扯着我的袖子,仰着头看我,口水都流出来。
“十七,来来,母后抱!”我抱他到腿上叉开腿和我面对面的坐着,他依依呀呀说着,我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我一直以为六哥把姬瑶身边的人都处置了是因为她们挑唆姬瑶听信谣传来打我。原来还有避免姬少康把那件事查清楚抖露出来的用意。那样他就不得不对董家做出处置。而贤妃不敢把姬少康说出来,也是怕六哥会对她下手。因为有了我,老爷不一定还会出死力保全她,弃卒保车也是人之常情。
唉,很多事情抖露开来就不那么美好了。
之前姬瑶跟我示警,那三个人意图下咒咒我,因为没成事实,所以我也没多做计较。只是把她们看起来了,不能再害人就行。可是,事情关涉到我的儿子,我就无法漠视了。
我摸摸十七的嫩脸蛋,母后一定会你把成长路上的陷阱哪怕沙粒都统统清掉。望着他山间清泉一般清澈的眼睛,我心头渐渐安定下来。不管老爷是怎么说的,目的又是为何,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当晚,哄了十七睡下,我回到寝殿。
“翠侬,给十七做娃娃面料的那个松江棉布前后共有哪些人得了?”虽然这个线索有些渺茫,但终究是个线索,也不能置之不理。
翠侬已经去查了记录,当即把这些年前前后后得过的人一一报来,我打断她,“算了,不用说了,我当初是随手挑的绵软的布料,倒是没想到有这一天。看来以后给十七做东西,岂不是得是独一无二的了。以后我不再给他做东西,就让他用分例内的东西,而且还都得日日早晚检查,这样才不会被人抓住机会。你去分派一下,这件事要每日有专人负责。”
“是,奴婢省得。”
“那人呢,查得怎么样?”
“人都被隔离着,皇上这次亲自过问、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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