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儿望了眼一旁的云锦,“你明日傍晚的时候,让来妈妈去一趟安定公府,和琳姐儿说一声,我身体不舒服,白云观我就不陪她去了。”
云锦应了一声,看着陆辰儿欲言又止,“其实姑娘出去走一趟也极好。”那日从松柏斋出来,还未出安定公府,别人或许未察觉,她却发现了陆辰儿的不对劲,连着这两日,虽陆辰儿刻意遮掩,但陆辰儿的异样,她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陆辰儿从未想过能瞒得过云锦的眼睛,毕竟云锦极熟她,又时刻在她身边服侍,淡淡地笑了笑,从云锦手中接过刚换衣时脱下的那个长命锁手镯,自己戴到了手上,“放心,我有分寸的。”
尔后,玉翠给她披上红羽锦锻斗篷,手上抱着暖炉,方才出了屋子。
雪,迟迟未下,天气却越来越冷了,云锦手中提着的明瓦灯,在风中摇晃得厉害。
陆辰儿天天傍晚的时候,都会去外书房,守在仪门的婆子早已见怪不怪了。
这回一出仪门,就瞧见了官轿,恰好陆老爷从从轿子里出来,陆辰儿忙喊了声父亲,快步走了上去。
陆老爷抬头,望向陆辰儿笑道:“你今天倒是难得把时间掐得这么准。”
“我还担心晚了呢。” 陆辰儿把暖炉递给绿衫,伸手抱着陆老爷的胳膊,和陆老爷一起往书房走去,如今只要父亲在府里,她都是守着父亲,隔两天李大夫就会给父亲诊一次脉,每次李大夫都直摇头,但她再也没遇到父亲昏睡过去的情形,心头方稍安。
至于寿考、天命,人力不可求,她也不敢强求。
只听陆老爷道:“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不过,你得先答应为父,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瞧着陆老爷的目光看着她带着几分紧张,陆辰儿一时觉得好笑,“那可不行,您都还没说什么事,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生气。”
“那我就不说了。”
瞧着陆老爷一副明显不急的样子,陆辰儿倒有不由瘪了下嘴,“父亲,哪有您这样的,把人悬在半空中就不管了,您要么就索性一个字不提,既然提了,就说出来。”
陆老爷笑了笑,望着陆辰儿眼神,带着几分无奈,“我可不想平白惹你生气,等会儿就得好一阵哄了。”
陆辰儿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我如今才不会了。”
“真不会,那就是不会生气了?”
“好,我不生气,无论父亲说什么我都不生气,这样行不行了?”
陆老爷伸手拍了拍陆辰儿的手,“慧明昨日来信了了,说是马斐后日就会来京。”
陆辰儿脑海中努力想着和马斐这个名字对得上号的长相,半晌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父亲的目光正望着她,陆辰儿迟疑了下,问道:“是您让他来的京?”
“是为父让他来京的。”陆老爷没有否认,对于陆辰儿的反应还算满意,至少,这一回丫头没拂袖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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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感谢热恋^^打赏的平安符。。。。
2、今儿还有一更,只是比较晚。。。。。
第三百五十四回 屋顶
第三百五十四回屋顶
一顿晚饭吃得格外顺畅,一如平常。
出了上房的门,风拂过脸颊,似利刃割过一般,生痛得厉害,陆辰儿的脑子才清明几许。
难得,算是难得了,在父亲劝了一大堆话后,她没有因心生不满,更没有拂袖而去,还陪着父亲来上房吃饭,方才出门时,父亲望着她的目光,既带着欣喜,又隐含着担心。
她却回之一笑,是想让父亲安心。
父亲还是盼着她能回转心意,更希望她能嫁入马家,嫁给马斐,在马家,有马慧明照看她,父亲才能更放心。
她明白,哪怕时至今日,无论是父亲还是娘亲,都不愿意看到她在家里做老姑婆,在外书房时,听着父亲的谆谆劝诫,面对着父亲的殷切目光,她不知道该是顺从自己的意愿,还是顺从父亲的意愿,但她知道,她心头坚守的那座塔动摇了。
头一次,失去了以往的坚持。
夜空漆黑,仰头望去,什么都看不到,唯有此刻,眼中的迷茫不再遮掩。
世道对女子刻薄,对男子宽容。
但她,因为父亲和娘亲,已比旁人好上许多。
马斐到的那一日,正是李璟约她去白云观的那日。
在外书房见到马斐时,陆辰儿才把那张清俊的脸,与马斐这个名字重合起来。
马斐脸上淡淡的笑意,让陆辰儿想起了李皓白,有些相似,又有些不一样,至于不一样,大抵是淡之的神情中,多了几分自然。便成了纯善,马斐的神情中,多了几分刻意,如同她最近一般,表情都是对着铜镜练过几遍一般。
马斐在谦哥儿的取我轩住了下来。
次日晚上,李璟就过来了,当然,不是从前大门口进来,让李璟带上屋顶时,陆辰儿不由在心中埋汰了一遍玉英和玉娆两姐妹。引狼入室,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坐在屋顶上,陆辰儿冷得整个人都瑟瑟发抖。更没有力气去推他,“你怎么出来了?这儿太冷了,你吹不得寒风,小心又引出病来,快放我下去。你早些回府,好不好?”
“不好。”李璟几乎没做片刻考虑,就直接吐出了这两个字,声音干脆,隐透着僵硬。
陆辰儿唤了声李璟的表字,“你明明身体就不好。干嘛还要作贱自己的身子,你难不成真又想在床榻上躺上十天半月,喝那些黑糊糊的汤药。”
“你还知道我身体不好。还知道关心我?那为什么昨日不会白云观,我让余丙秋特意给你带了话,我会在那等你一天,结果一天都不见你人影过去。”李璟挑眉看向陆辰儿。
“我和余丙秋说了我不过去……”
“他没听到。”
是没听到,还是故意没听到。故意不愿意听,难怪前日晚上。余丙秋来的时候,扔下句话,就飞地一下闪开了。
“先不管这些,放我下去,你早些回去好不好?这上面风大,你这样真会发病的。”
陆辰儿瞧着李璟苍白的脸,想起前年回京路上,也是在房顶上坐了一会儿,吹了点夜风,后来,就引发了病,记得,那时晚上的风,还没有这样的寒,心里更急了,“我们下去好不好?你快点回府,不能再这么吹下去了,真会出事的,你别把自己的身子不当一回事,那些汤药也难吃,况且那些汤药也难吃。”
李璟突然抬头望向陆辰儿,慎重地问道:“你真担心我?”
陆辰儿一愣,“自是担心你。”
李璟眼中多了份笑意,从眼眸深处渗透而出,笑意徐徐爬上了那张苍白的脸庞,“我却觉得病了更好,病得越重,每日昏睡得更久,没得个清醒的时候,如今,对我来说,不需要太过清醒了,若那样昏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你说什么胡话。”陆辰儿打断李璟的话,“隐璄,你一向理智,你别胡闹了行不行?你真不能再吹寒风了。”不仅是他,连她也不能,再在这屋顶上坐下去,她肯定也会感冒,到时候又得累娘亲和父亲担忧了。
李璟没有立即回话,脸上的笑意隐去,夜空中,漆黑漆黑,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过近了的缘故,陆辰儿能看清李璟眼中的晦暗之色,冰冷的手,第一次摸上了陆辰儿的脸庞,只瞧着白晳莹嫩中透着淡淡紫红脸庞,丹唇素齿,眼如秋水,冰冷的触感从眉角延伸至下颌,陆辰儿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正要伸手推开李璟的手,却听李璟说话了。
“我知道马斐是先生请来的,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也知道龚清对你的心思,更知道程常棣的心思,如果我没动心思,我不介意成全你,就像当初希望你和李皓白好好相处一般,但如今我既然动了心思,辰儿,我便不会放手的。”
李璟说完,顿了一下,又呢喃了一句,“或许,五年前,我就该带你离开。”
这回陆辰儿是震惊了。
圆睁着许久不曾回神,待回过神来,伸手就推开李璟,“我不要听这些,你放开,我要我下去。”
大约陆辰儿用力过猛,大约李璟没想到陆辰儿反应会这么激烈,一下子没坐稳,李璟手一松,陆辰儿整个人就往下倒去,沿着瓦檐就往下滚落,眼瞧着手就要离开檐角了,李璟慌地就扑了过去,最后在空中接住人,两人却还是抱着在地上打了个滚。
陆辰儿的头一阵晕乎,待看清是趴地李璟身上时,吓了一跳,忙地起了身,“你快点起来,快些回去。”虽内院的婆子早已让云锦给打出去了,但还有几个丫头在,陆辰儿满心恐慌,说完,竟然也顾不得问,他有没有受伤,转身就要往屋子里去。
才刚走两步,却又让李璟给拉住,“我已经给几天时间让你考虑了,我今儿的话,该挑明的都已经挑明,我还是那句话,别再逃避了,我不是淡之,不会让你一句话两句话就给打发了,何况这回我是认真。下回再约你出去,不许再不去了,否则我还会再来。今儿这样的事断不会少的。”
第三百五十五回:不该
第三百五十五回:不该
朦胧中醒过来,陆辰儿感觉头很重,挣扎着要起来,身体却有些力不从心,在床榻上动了两下,身体抱成一团,眼睛都没有睁开,呢喃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了?”
有轻微的帘帏晃动声响起,紧接着就听到云锦柔和的声音,“还刚到寅正,姑娘多睡会子,老爷今日休沐,不必早起。”
窝在被窝里的陆辰儿强睁开眼皮,隐约看到人影,屋子里很暗,心头一松,遂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清醒的时候,却是天已大亮。
“……还是唤醒姐儿吧,夫人都已经派人来问过两次了。”
“昨夜里姑娘睡得并不安稳,况且,这些天以来,姑娘难得睡个回笼觉,就别把姑娘叫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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