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将士模样的人一进殿就跪下道:“禀报吾皇,我军在边境地区发现燕辽国有两批不明人士聚集,人数众多,近日还发现其有往我国移动的趋向。”顺帝神色一凛,自燕辽那次臣服大央之后,两邦相安无事仅不到一年而已,怎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当时顺帝眼看敌国已降,虽不认为可以保持长久却也可保几年安宁,于是抽回了不少得力军将和兵力,如今边关人力不足,倘若对方毁约来犯,大央必遭重创。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顺帝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看着底下众臣,隐含怒气地问:“众位爱卿有何看法?”这时有人上前进谏道:“回皇上,臣认为燕辽此次作为必不安好心,殷王殿下功绩赫赫早已令燕辽人闻风丧胆,此次不管他们有何居心,我军若仍由殷王继续镇守必可保边关平安。”
旁边的右相王承斜着眼瞥了他一下,说道:“侍郎大人说得好。不过殷王爷刚才已自荐去申州治水,若此刻前赴边关,水患谁人可治?莫非李大人已有治水人选?”阴阳怪气的声音说得吏部侍郎李匡进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哦,如此看来右相另有办法?”顺帝看向王承。“臣认为……”“皇上,”林苏扬不等王承继续说话,踏前一步道:“臣愿领命去申州治水。”声音不大的几个字却说得周围的大臣都安静了下来。
顺帝看了看这个身材单薄的新任翰林学士,现在已成为了驸马的人,不由怀疑地问:“驸马有什么把握?”林苏扬一笑,顿时满堂生辉,晃得众人有些睁不开眼,“若有失利,臣愿以死谢罪!”话语里是满满的信心。不少老臣心道:这才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林呈在一边急的直冒汗,这小子,知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他想开口阻止,却听王承又说了起来:“皇上,既然驸马有如此信心,何不让他一试,一来可解申州之围,二来也可让百姓看看我大央的济济人才是如何了得。”嘴上说的好似求皇上给林苏扬一个机会,心里却是怒气冲天,原本想九王自荐去了申州,边关那里推举自己的人去接管,到时立了功,不仅名利双收,还可以掌握一些兵权,现在如意算盘被林苏扬一句话给打破了,心里不气才怪。不过他也没把握自己的人能够应付得来边关之事,否则再怎么也不会错过这个有利的机会。
林苏扬扫了王承一眼,这个老狐狸,先把自己捧得老高,如果治水失败我林苏扬可就会被他打入十八层地狱,看那慈眉善目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被他的表象给糊弄过去,果是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
顺帝眯着眼看着林苏扬,那日金和殿亲审,从这人的一番话里就可看出他的不凡才华,把静阳许给他一半是因为九弟的提议,另一半也是自己确实看重了这个人才,如今看他似乎胸有成竹,罢了,给他这个机会又何妨?
于是顺帝开口下旨道:“驸马林苏扬。”林苏扬撩袍跪下:“臣在。”
“今命你为钦差大臣,赐玉龙令一枚,即刻前往申州治水,不得有误。另,户部拨款二十万两白银和民备物资立刻运往申州。”
“臣,遵旨。”
“殷王秦柯。”
“臣在。”
“今封你为镇国大将军,准领十万精兵,速往边关查探虚实,若对方侵犯我大央国土,可先斩后奏。”
“臣,领命。”
“众位爱卿可有异议?”顺帝敛眉问道。“臣等附议。”异口同声的回答,顺帝这才有了笑意:“如此,退朝。”
等到顺帝离朝后,众臣才纷纷散去。王承走过林呈面前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林尚书生了个好儿子啊。”林呈干笑了两声:“右相过奖了。”
欧阳裕丰见其他人都走远了,加快几步走到林苏扬身边问:“苏扬你真有把握治那为祸已久的葛江水患吗?”他和林苏扬在翰林院公事,几日的相处对这个人不卑不亢,安然淡漠的处事作风颇有好感,于是渐渐拉近距离,和林苏扬成为了朋友。
林苏扬知道他的担忧,不由安慰道:“欧阳别担心,我林苏扬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你放心好了。”欧阳裕丰听他这样说,心里稍微宽慰了点。
两人一同走出宣德门就看到林呈黑着脸站在轿子旁边等着林苏扬。“跟我回去。”林呈丢过一句话后就钻进了轿子。林苏扬朝欧阳裕丰苦笑了一下,看来回去免不了一顿骂了。
卷一 桃花 第十五章出门车行
才踏进门,林呈就开始骂:“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朝上说些什么?若有失利还要以死谢罪,你有多大能耐,有几条命可以给?”林苏扬见他老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心里感到好笑,走过去倒了一杯茶端到林呈面前,“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也只是尽我的本分而已。况且葛江水患由来已久,若不好生治治恐怕以后会有更大的麻烦。”林苏扬耐心解释。
林呈也并非不明事理,只是要自己的儿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心里始终放不下,他仍旧气呼呼地说:“有麻烦也不是你的事,朝廷有那么多能人不缺你一个。”林苏扬冷笑:“如果真有那么多‘能人’也不会让我去了。”林呈无话可说,于是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你要去便去,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不过你可一定得事事小心,治不了水也要把自己的命保住。”说完摇摇头走了出去。
林苏扬望着林呈慢慢离去,忽然发现这个害了他娘孤独早逝,对自己不闻不问了七年的男人真的已经老了,佝偻的背影在他眼里渐渐地变得有些模糊。
林苏扬在昏黄的烛光下打开地图仔细地看着,秦羽在一旁替他整理包袱。不一会儿,林苏扬转过头看到床上的布袋装得胀鼓鼓的不由笑道:“你想让我把家都搬去啊?”秦羽没说话,只是一件一件把自己认为应该带的东西全都塞了进去。
林苏扬知道她在赌气,放下手里的地图,他扳过秦羽的身子温柔地说:“好啦,我的好羽儿,我保证我会平平安安一发不差的回来还不行吗?”秦羽低着头,嘴唇咬得紧紧的,林苏扬抬起她的脸,心疼地说:“别这样,最多一两月就能回来,到时你想怎样就怎样总行了吧?”秦羽这才开口说:“你说的,一定不要食言,否则以后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要跟到哪儿。”林苏扬沉默了一阵,然后轻轻地说:“信我。”
第二天林苏扬出门就看见自己的马车旁站着一个佩着剑的人,那人看见林苏扬出来了立马走过去抱拳说:“林大人,九王爷命属下护送大人去申州。”林苏扬点点头,昨晚秦羽说过,九皇叔会派人来保护他,毕竟这次赶得急,朝廷没拨多少官兵,带了几个下人始终还是不太安全。
林苏扬撩开车帘坐了上去,突然回过头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那人躬身回答:“属下云水寒。”“哦。”林苏扬没再说话,他偏头对站在门前看着他的秦羽说:“进去吧,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然后又对车夫说:“走吧。”云水寒和一队官兵骑着马跟在后面。秦羽一直等到林苏扬的队伍消失得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走了回去。
马车一路颠颠簸簸地走了十多天终于到达了申州边界的一个小镇。小镇距离葛江较远,所以受洪水的影响并不大,但因近几日这里大雨不止,到处都是泥泞不堪,镇上的石板路也快变成泥浆路了。
林苏扬看过地图,知道这里是路途上最后一个可以增加补给的地方,过了这个镇还要再走两三天的荒山野岭才能到达申州,于是他叫队伍停下,吩咐大家休息一晚再走。
云水寒去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定了几间房,然后叫了几个人去购买补给。林苏扬下了马车,刚一走进客栈立刻就吸引了几道目光。他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个不大的厅堂,只见几张旧木桌上寥寥地坐了四五个人,可能都是小镇上的居民,也许是从来没见过像林苏扬这样俊美的人,一个个都看得呆了,只有坐在墙角的一个青衫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低下头喝酒。
林苏扬收回目光,对一旁早已经痴了的小二说:“麻烦你带我去刚才定的房间。”小二似乎没听见,林苏扬皱了下眉,身后的乔升不满地大叫了起来:“没听见我家少爷说的话吗?快带我们去刚刚定了的房间。”小二这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点头哈腰说:“公子里边请。”
林苏扬淡笑着看了乔升一眼。这孩子。说话还是那么横冲直撞。这一笑又看得众人一片目瞪口呆。因此没人注意墙角地青衫少年望着林苏扬上楼地背影若有所思。
乔升是林苏扬奶妈地儿子。在林苏扬搬出西院没多久后就过来跟着他做了一个小书童。后来奶妈辞了回乡颐养天年。留下乔升一人陪在林苏扬身边。奶妈说让儿子照顾少爷自己也放心些。本来这次出门并没准备带上乔升。只是他苦苦哀求。说娘叫我照顾少爷。可少爷总不让我做这做那。我这么没用。还不如把我赶出府去。林苏扬无奈。只好答应他。秦羽还打趣地说:“这乔升看来要巴着你不放了。”林苏扬苦笑着回答:“才走了个言儿。又来个乔升。我还真是个照顾孩子地命。”他忘记了其实自己也没有多大。
走进房里。乔升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我说少爷。今后您最好带着面纱出门。幸好这里人不多。不然到时人人都为了看您阻了路。我们还怎么敢上街?”林苏扬笑了笑:“你少爷我又不是小媳妇儿。堂堂翰林学士还带面纱。不让朝里地那些个官儿笑掉大牙才怪。”乔升撇撇嘴小声地说:“谁叫您没事长得那么漂亮……”林苏扬好笑地看着他。乔升立刻讨好着说:“少爷累了吧?小地我先出去了。等饭菜弄好再来叫您。”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晚。第二天林苏扬出门地时候戴了一顶斗笠。昨天乔升地话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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