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林苏扬朝杨稚萧笑了笑,把画放在了一边,等她退下后,拿起笔在名册上画了一个记号。
接着上来地是李芙。李芙这个人林苏扬倒曾见过一面。因着林呈地关系。她去过李家几次。只是李芙常常深居香闺。很少出外。甚至在自己家里也是这样。那次还是李匡进叫了她才出来见客地。
李芙比杨稚萧开放了许多。背地文章也是文人世子科考时需要温习地功课。到才艺演示地时候。她只停顿片刻便作了一首《蝶恋花》:
何怨酒淡人无情
桃花池深。久旱荒漠地
西风古道离惆怅
缕丝缕寸皆凉意
庭台殿冷无人语
别了旧景,把剑断思绪
红榭玉阶非故里
莫恋儿时莺下戏
词意简明,却独愁多,虽是随性之作,但不该用在此时此地,照她词中说,莫不是苦深宫寂寥,无人知心?爹说这李芙是贪权慕势之辈,在这个关键时刻以她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才是,怎么现在却这般粗心?林苏扬淡淡看了一眼上面的三人,只见凤湘太后的眉头拧了拧,祁妃则是幸灾乐祸地看着李芙,而宏帝依旧是面无表情。她叹了口气,朱笔还是落了下去。
李芙之后连着又是陈玉巧、赵可和其他一些秀女。林苏扬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太后和祁妃的神色态度,这几人似乎都没有引起她们过多的在意,然而,当听到宫侍一声“燕辽歌姬玄歌”时,她俩的神色俱是一变,齐齐望向了下面那个绝代风华,妩媚万千的轻纱女子。
凤目流转,顾盼生辉,莹莹的望着高台上的宏帝,杨柳扶身,莲步轻移,模样娇弱,甚是惹人怜爱。这样一个女子让祁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一急,竟不顾身边还坐着皇帝开口就喊道:“她一个身份卑贱的歌姬,怎么可以参加选妃?”
秦皓缓缓回过头看着她,祁妃自知失言却又不甘,于是对秦皓说道:“皇上,这玄歌乃是燕辽一名歌姬,怎可成为我大央国的妃子,这样岂不让人耻笑我大央无人?”说罢又朝林苏扬厉声道:“林太傅,你身为选妃主选官,竟把别国的歌姬题上名册,究竟意欲何为?”
林苏扬正欲回答就听秦皓冷冷说了一句:“玄歌是朕要林太傅加上去的,莫非祁妃是指朕奢淫成性?”这话说得祁妃立刻惨白了脸,忙起身跪下说:“臣妾……臣妾不敢。”
凤湘太后一直未开口,见了这等情况,也出来打圆场:“皇上不必动怒,想来祁妃也是为我大央,为皇上的面子着想,既然皇上喜欢玄歌,纳了便是,可别伤了龙体。”接着又对祁妃训道,“做妃子就要有妃子的样子,像你这样成何体统?皇上自有安排,虽说红颜祸水,但我大央皇帝是什么人,英明睿智,处事果决,岂是一名女子可以左右的?还有,以后这后宫里要是有谁依仗什么目中无人,不分尊下,休怪本宫不客气!”一席话句句动听,明里是谴责祁妃,暗里却是在给底下众女一番警告,尤其是玄歌,若想蛊惑媚主就要先过她凤湘太后这一关。
“好了,就这样吧,玄歌也不用再表演。林太傅等会儿把选好的名册呈上来。”秦皓再没看其他人一眼,望了望林苏扬说。
“臣遵旨。”
最有压力的三人离去后,那些秀女皆是松了一口气。林苏扬淡笑着摇摇头,整理好册子,朗声说道:“时已不早,各位秀女还是早些回去休息,静候圣旨吧。”说完也要离去,却从前面走来一人,一看是杨稚萧。
“稚萧多谢太傅!”向林苏扬福了福身。林苏扬忙摆手道:“杨秀女不必多礼,下官也没做多少。”
“不,太傅的温和让稚萧得以感到放松才不至于在皇上面前失礼。稚萧对太傅感激不尽。”林苏扬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杨稚萧的道谢,待她走后才快步离开,经过一个人的身旁时听见那人说了一句话,“可惜了你是男儿身”。回头看,玄歌美好的背影像一道剪影在微风里晃动。
对于玄歌,林苏扬有的却是同情,她和影茹一样,身不由己,不同的是她身在皇宫,而影茹是在青楼。玄歌离乡背井来到这里,不管她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是否是自愿都不容许她去选择,可笑的是,两个人都和皇家扯上了关系,影茹爱上了燕辽帝王,玄歌却即将步入重锁深宫。人生,果真是多舛……
卷三 情伤 第六十三章醉楼锦翎(上)
毫无悬念的,杨稚萧、玄歌、李芙和陈玉巧等人入选为妃。在确定妃位时,宏帝赐封杨稚萧为萧妃,李芙为晋妃,陈玉巧为巧妃,至此,加上祁妃,这一后四妃中的四妃完整了,剩下的一后,众人猜测如果玄歌也为妃,那皇后的位置就要从这五人中选了。而祁妃一直受着凤湘太后的庇护同时又是皇子和公主的亲母,有绝大可能凳上皇后宝座。谁知,宏帝竟然做了一个众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他封了玄歌为美人,妃位比其余三人低了一级,这样的结果就是造成后位空悬。
大臣们都不解其意,这次选妃无非就是想要宏帝将一后四妃填满,以此稳定后宫,却为何那最高的位置竟无人可得?宏帝没有给出解释做臣子的也不敢多问,后位空着就空着吧,反正那也算是皇帝家事,说不准他们不苟言笑的皇上还要认真观察他的几位妃子,看谁能有这个能力呢!
不管怎样,这选妃倒是告了一段落。林苏扬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可真够累人的,原想总算可以休息几天,谁知却是总是停不下来。
秦皓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竟然突发奇想要林苏扬带他去逛青楼!乍听到这个消息,林苏扬先是发愣,最后哭笑不得地答应了。
已值深秋的云都虽然到处是萧索,但街道的繁华并没有让这个经济政治的中心沉默下去,喧闹、吆喝声声不绝,五彩斑斓的点缀,散发着葱茏的活力和生机。
秦皓颇有兴致地走在街上,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林苏扬。
“怎么,太傅似乎不愿和朕一起出来啊?”秦皓停下,等林苏扬跟上来后在她耳边说道。
“臣不敢。”还能说什么,说皇上您老是吃了蜜呢,还是捡到宝,要不就是神经出了问题?御书房里放了那么一大堆的折子没批竟然学纨绔子弟出来喝花酒?
“既然如此,太傅就快些跟上吧。”丢下一句话,却是放慢了脚步朝平安街行去。
醉楼坊,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同是销金窟,醉楼坊却比别家“销”得更有品味。看里面的摆设布置,没有俗气的金黄明灿,反而尽是素雅清淡之色,尤其是大堂中间那个巨大的人造莲池,小桥流水,让人耳目一新。
醉楼坊换了老鸨,所以林苏扬进来也没有人殷勤地上来迎接,想她林苏扬以前也是何等“风流倜傥”,这红楼知己也不是只有一两个。那时的年少轻狂早已一去不返,现在,苦笑吧,自己最简单的梦想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老鸨虽然换了。不过楼里地姑娘却没换多少。见了林苏扬那张妖孽地脸。还有谁不认识?“快看快看。是林大少来了。姐妹们快来呀。林大少来啦……”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楼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不管男地女地。全都奔了出来。或是伸长了脖颈人人争着想要一睹大央美公子地面容。
眼看各种各样地胭脂水粉就要扑面而来。吓得林苏扬赶紧拉着秦皓熟练地就往里面冲。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厢房冲了进去。“砰”地关上门。才停下来呼呼喘气。
休息够了抬起头。发现秦皓正用意味深长地眼光看着她。她尴尬地清咳了几声说道:“皇上如果想叫姑娘就……就出去吧。”
“哦。那如果我出去说‘想要见第一美公子林大少地姑娘们就跟我来’可好?”
“啊?”林苏扬吃惊地看着他。“那皇上还是就在这里好了。”这宏帝今儿个是转型了?
“太傅地意思是……”秦皓貌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房间。林苏扬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她反应过来。立刻窘得想要夺门而逃。
镇定下来,她走过去很随意地说道:“臣的意思是皇上如果需要,臣可以换个房间。”
秦皓好笑地看着她在那里掩饰刚才的紧张,淡淡地说道:“想不到太傅以前竟是醉楼坊的常客,难怪受得如此青睐。”
“好了,快过去吧。要人家姑娘等这么久可不好啊。”打开门,看看外面没有人了才对林苏扬说道:“趁现在你的崇拜者还没赶来,快走。”
林苏扬疑惑地跟着秦皓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拐个弯,向一间开着门的房间走去。林苏扬对醉楼坊里面比较熟悉,刚才是因为慌不择路而走错地方,现在仔细观察,这一排的房间才是正规厢房。
进了房间,林苏扬就看见里面坐着一名女子,带着一方面纱,看不清模样,只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给林苏扬很熟悉的感觉。女子的身形很像那天去响空山回来时自己隐约看见的人影。
“锦翎姑娘久等了。”秦皓对里面的人说道,然后让林苏扬和自己一同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公子能来已是小女子的福分,小女子怎敢责怪。”清朗的声音让林苏扬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一个人的名字:孔翎。可是听沈笑说她不是在牧厝大战中失踪了吗,怎会出现在大央,而且还是……青楼?
林苏扬看着开始在调弄琵琶的锦翎,想透过若隐若现的面纱看清她的面貌。但那女子一直微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散乱地洒下来,遮住了大半的脸,连轮廓也没看清。
“苏扬对这位锦翎姑娘很感兴趣吗?”秦皓似笑非笑地看着不断盯着别人瞧的林苏扬。
林苏扬收回了目光,抿了一口茶后说:“我是在替公子把关,公子可别误会了。”
锦翎纤指拨弄,琵琶声声几曲绕梁:
九曲巷
愁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