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王知趣的睡在榻上,纪沉鱼睡了床。晚饭小二敲门送来,用过后天色黑得乌沉沉。窗户上有人敲打,又有嘻嘻地笑声。
许王一愣,纪沉鱼奔到窗边用力一拉窗户,大怒道:“杜莽客!”窗下是一片河水,杜莽客倒吊在窗上,嘻嘻而笑扮着鬼脸儿:“兄弟,哈,兄弟。”
“你给我下来,我要揍你!”纪沉鱼怒气冲天,杜莽客害怕的缩一缩头,只见人影子一闪,人已经不见。走到纪沉鱼身边的许王暗自惊骇,这人功夫太高!又见黑影子一闪,杜莽客又奔回来,手攀在窗户可怜巴巴:“你不要喝那个,白的,不要喝!”手比划一下,一闪又离去。
纪沉鱼又是跺脚又是喊,最后糖也用上了,只见月色明亮,偶然有几只乌雀纷飞,再无别人。
许王若有所思:“这就是助你逃跑的人?”纪沉鱼气呼呼:“就是他,他功夫好,不过脑子不太好。”她还是不忍心说杜莽客是白痴。
“这个人,”许王慢吞吞地道:“他曾闯过我的书房,夺走你一张小像,说你是他老婆。”他回想那个大雪天,自己拿小鱼儿的画像和旧人相比,许王怅然又想到雪中三天三夜,纪沉鱼唇对唇喂自己,殿下格外柔情似水:“鱼儿,我真的喜欢你!”
此心唯有经过,才知道真情可贵。
纪沉鱼沉下脸:“殿下,我不喜欢你!”算一算更生气:“你几时画过我的小像,你又几时先见过我?”
“这个嘛,容我慢慢道来。”许王卖个关子,心想这条鱼总是要走,殿下才不肯说早就相中你,随你自己猜去。见纪沉鱼不满,许王转移她的视线:“和我去将军府。”纪沉鱼喜欢了:“好,还以为你不带我去。”
许王关上窗户:“我得看着你,你有本事走我服你。”纪沉鱼伸出手掌:“啊哈,咱们三击掌!”眼前巴掌闪动,许王抡巴掌要打她。纪沉鱼后退让开:“没打着!”听许王又起疑心:“什么白的不能喝?”
纪沉鱼想一想这是杜莽客的话,随口道:“是安陵王后让我喝的,我不肯喝。”许王就势问道:“你怎么去的王宫?”
“我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安陵人一见许我公主之位,我推辞不肯,他们力气大,我是卧薪尝胆,先忍耐之。”纪沉鱼胡说八道一通,许王笑着哼哼两声:“可真的你的!”
将军府在明月之下,从屋脊到地上全是银白。许王和纪沉鱼在外面离得最近的街口看着:“这怎么进去?”这是纪沉鱼问的。
许王挑眉:“我的公主,你可是从小学过治世经济,军法国策无一不会,这小小主意也没有?”
“有,把殿下绑了,他们会奉我为上宾,给我一大笔安家银子,足够我买良田成财主。”纪沉鱼如此这般的回。
许王凑近些:“殿下本身就是良田珠宝富贵权势,自己留下来更划算。”纪沉鱼大大咧咧:“听话吗?”
“听!”许王亮着眼睛:“你要捶背,还要捏腿,要抱着睡,还是背着?”纪沉鱼一本正经,竖起一根手指晃一晃:“这些全不算什么,人人都会!”
许王极为大方:“那你开出价儿来!”
“请先自宫!”
杜绝三宫后院的另一种办法!
足有一刻钟,殿下的脸比锅底黑,手指捏着响了又响,痒痒的在纪沉鱼眼前划来划去,划来划去,纪沉鱼老实乖巧老实巴交,只往一边看。
有几匹马行来,马上人鲜衣夺目,一表人才。纪沉鱼扯着许王让他看:“那个人!”许王眯起眼:“宗行风?”
他喃喃:“不该在的人全在这里,幸好我来了!”
“你感谢我吧?”纪沉鱼又来要情。许王咬牙切齿状:“谢你从此夜夜良宵。”纪沉鱼嗤之以鼻,许王生气地道:“有什么好笑?”
纪沉鱼拖长了声音:“我怕你的旧情人!”
许王无声无息的笑了,没有再和纪沉鱼争下去。
两个人直奔王府后门,直接去敲了门。出来一个家人:“什么人?”许王道:“宗丘国护卫寻太子殿下,不知道殿下来了没有?”
“这是后门!”家人奇怪地问。
许王和纪沉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王先责问:“你怎么带的路?”纪沉鱼委屈:“人家这样告诉我。”
家人息事宁人:“好了进来吧。”进去后旁边是个门房,里面还有一个人,才问一声:“谁?”许王欺身上前,啪啪两掌打倒他们,把纪沉鱼往肩头一扔,掠向府中。
没多大会儿功夫,府中报警声大作。四面全是喊声:“有贼,伤了两个人。”江青水大步出厅,他是个面如冠玉的中年将军,人虽然生得英俊,却也不怒有威。他身后跟着出来两个人,一个衣衫轻飘,形容潇洒是宗行风,还有一个修长身子,和许王面庞相似,均王也在这里。
均王疑惑地问:“莫不是七弟混了进来?”
“怎么会!”江青水斩钉截铁:“城门口儿有你的人也有我的人,他进来先不易。就进来,又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面,今晚就来!”均王虽然是皇后嫡子,江青水对他也不太客气,直来直去的道:“殿下你过于疑心。”
均王打个哈哈过去,这人手中有兵权,无奈他何。
以前认为身份最重要,左右国君最重要。近几年发展到四大军队各自为政,江青水辅佐妹妹江夫人,有助十六皇子登位的可能。曹国公施泽和安陵国呼延元帅私传交好,此人心思不明。许王守礼不用说了,他身为嫡子,只为自己打算。还有老将袁为复,这个人最为圆滑,左也可以右也可以,只跟着朝中风向走。
均王降下身份和江青水联络,是许王迎娶公主,不用任何人多说,他一跃而成呼声最高的王位接班人,均王急了,江青水也急,急的人还真不少。
江青水有心显摆一下,站在厅口发号司令:“左七,后院,右三,前院,左五,前院横扫,右六,前院竖查……”
随着他的吩咐,一队一队人举着火把有条不紊的行进,分割成片的层层推进。许王负着纪沉鱼还有后院子里,纪沉鱼没有说什么你不必惊动人的话,她最能感觉到许王做事的成竹在胸,低声道:“我们去哪里?”
气息贴着许王的耳朵根儿上去,许王心里暖暖的很受用,低笑道:“你怕不怕?”耳朵上一紧,被纪沉鱼拧了一下。
殿下笑逐颜开,带着纪沉鱼来到一处竹林后。他很是熟门熟路,不用看也知道这后面有居室。纪沉鱼忍不住问一下:“你来过?”又取笑他:“来偷香窃玉?”
屁股上被人拍了一上。许王负着她,双手在她大腿下面,拍得正是方便。纪沉鱼闭嘴不再问看前面,见三间敞厅。点着明晃晃的蜡烛,中间是一个亮堂堂,红漆耀眼的大棺材。
再看,并没有牌位!
许王在这里停下,放下纪沉鱼,手指敲打着棺材,有什么轻跳一声,许王推开棺材盖,对纪沉鱼笑:“敢不敢睡进去?”
“你确定要睡?”纪沉鱼前后检查着棺材,四角有机簧,要是不知道的人很难开启。她对许王更有了浓浓的好奇心:“你的奸细有这么厉害?”
许王想到陈氏说的安陵宫中有均王的人,淡淡一笑:“和我皇兄比还差得远。”棺材里红锦软罗,睡进去很是舒服。才把棺材盖合上,就听外面有脚步声走来。棺材再大,睡两个人也紧张。纪沉鱼侧身在许王怀中,闻着他身上的男人气息,惬意地在他身上蹭蹭。许王则亲住她的面颊。
黑暗中一切皆可以想象,许王在想四周全是花香,自己和小鱼儿漫步其中,鱼儿要什么花,就摘什么花给她。给她一朵,就亲亲她。纪沉鱼忽略面上的禄山之唇,想着自己如何离开,又有不舍,他以后的三宫六院倒挺有福气,不过这福气几百个人分,纪沉鱼觉得可乐。外面脚步声离去,许王才敢说话:“再等一时,等他们完全静下来。”棺材中说话气息都能感受到,温温的略湿,却又莫明的有着甜香。纪沉鱼蹭一蹭,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们竟然不查棺材?”她吃吃地笑:“我以为会瓮中捉殿下。”
“殿下与鱼,谁所欲也?”许王轻笑,手慢慢抚着纪沉鱼的肩头,为她雪地里背负自己的红肿处,慢慢告诉她:“江青水是很自负的人,又爱沽名。他爱三国名将,出征也带着棺材,表明自己的立场,决不让安陵前进一步,不过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而且做得圆滑,安陵国不找他的事。不过他到底不坦荡,怕人在棺材里做手脚,这个棺材有机簧,他以为再没有人进得来。”
纪沉鱼善恭善祷:“殿下你让我大大的佩服也。”这种话难免摇头晃脑,一不小心,纪沉鱼嘴唇碰上许王的面颊。急忙缩回去,许王面颊近前来,牢牢贴在她唇上。纪沉鱼张开嘴,重重咬了一口,许王身子全压过来,抱紧她小声呼痛:“哎哟,给我揉揉。”
把自己的面颊紧贴住纪沉鱼的,觉得她的面颊滚烫,想像一下纪沉鱼红着脸的样子,殿下心里乐开花。
“出去办正事!”纪沉鱼只能正色正言。许王幽幽:“有一天你我同穴,必是这等甜美香艳。”纪沉鱼的话被他硬挤兑出来,凉凉地道:“而且热闹,还有我执掌的三宫六院,打起牌来人手不缺。”
许王在她面上亲了一下,并没有听出来话中含意,笑道:“你喜欢打牌?几时我陪你。”纪沉鱼哼一声,推他起来。许王打开棺材盖,坐出来时笑:“幸好这棺材里面能开,如果不能开,江大将军的好棺材成了我和鱼儿的同穴处,他只有哭了。”
抱纪沉鱼出来,手再敲敲棺材,道:“这是宫中上好的木材,这是禁物!”纪沉鱼对他扮个鬼脸儿:“我愿殿下早成大业,早早理好国政,不要让我笑话。我笑掉了大牙,一定要你赔偿。”许王笑得冷冰冰:“是吗?”
他眸子似回到宫中,父王的纸醉金迷,宫人们的奢华骄横……
江青水收到回报没有找到人,他也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