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侧妃要的,她今天晚上全得到,抿着嘴角笑一笑:“都捆起来,送他们去见殿下!”她的丫头先犹豫不决,染雪反驳她:“要由殿下处置!”
陈氏用从来没有的迅捷,小步急走过来,一抬手,“啪!”多了一记巴掌声。
被按倒的武其安痛哭失声:“四表妹,你不要找我的……”加财捏住他面颊,把一团麻绳塞进去。
纪沉鱼瞪着眼,对着陈氏的面颊看着。那粉嫩的面颊上,有一个巴掌印子正慢慢出来,陈氏一时忘了用手去捂,她才明白过来,失声尖叫:“你敢打我!”
“啪!”另一边面颊又挨了一个巴掌,尖叫声嘎然而止。
纪沉鱼冷笑:“我和你去见殿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躲着也不是办法。她只着小衣,就要急走。
加财大喝:“低头,都低头。”自己也低下头。染雪地上捡起衣服,把起夜披的小袄给纪沉鱼披上。纪沉鱼一出了门,北风中冻得又是喷嚏几声,眼中有了泪,再狠狠咽回去。
她相信,这泪水是风激出来的。纪沉鱼,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许王已经起来,他懒洋洋自语:“真是会找麻烦。”就见房门通地一声,一个人裹着雪花冲进来,有如雪中复仇女神,头发上有雪,脸上有东西凝结着在闪,疑似半干的泪光。
一件狐皮小袄没有穿上袖子,是双手紧紧掖着,怒目而视,眼中闪着恨意。
许王只看一眼,就很生气:“你这是个什么打扮!不像话!”他站起来,眼中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怒气,负手走过来。
陈侧妃白挨两记巴掌,今天晚上怎么能饶了纪沉鱼,押着人随后而来,同时狠瞪染雪一眼:“你是个证人,你也来,见到殿下看你再胡说,烧烙铁烙你的嘴!”
染雪要取东西,陈侧妃不让,强着她也跟了来。
在走廊上,听到许王怒斥声,陈侧妃舒服许多。对着五花大绑的武其安不住冷笑,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是?
武其安不住的扭动,被加财狠踢了两脚。他还盼着那“高人”来帮忙。
来到许王房外,见许王殿下怒气冲冲走向纪沉鱼,取下身上披的长袍,把纪沉鱼搂到衣服里。佳人一到怀里,怒气也没有了,许王低声道:“怎么不穿衣服?看你病了,再要吃的,可不给你。”
天底下所有的雷一起打,并劈中陈侧妃,她也不会这么惊奇。
她张大嘴,这是……。什么情况?
再一想,自己还没有说明情况,她赶快入内,跪下来回话:“回殿下,纪氏房里进了男人,妾拿了来。”
纪沉鱼行过来,几乎被北风冻僵。身子在温暖的衣袍和手臂里,暖和了身子也暖和了情绪。她忍无可忍,流下两行泪水。又竭力忍住,把余下的泪水往肚子里咽。
不能控制的,看着许王的眼睛,你相信吗?
许王责备的看着纪沉鱼,回了陈侧妃的话:“带他进来,我瞧瞧什么人这么大胆。”怀里搂着纪沉鱼,带着她回到自己位子上去,毫不客气地把纪沉鱼抱到了膝上。
纪沉鱼身子一滑,从他手中离开,轻推一把他的手,含着怒气和未干的泪水大声道:“殿下,这事一定要查明白!”
“众人捉奸在床,你还不认罪?”陈侧妃气往上涌,见过死鸭子嘴硬的,没有见过样的。纪沉鱼一甩头,转身逼视她:“半夜三更你不睡觉,忽然出现在我房里,焉知不是你的把戏?”她双眸如火,正中靶心。
陈侧妃哑然噎住,才想到她才是罪人,又大声道:“你衣衫不整,与野男人在一起,是大家亲眼所见。”
纪沉鱼恨上来,忽然不头痛了,忽然不鼻塞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和这个贱人弄个明白。她恨声骂道:“我要是能受你冤枉,死也要拖你一处去。”
话没有说完,一连串的喷嚏打出来。弯着腰,打得眼泪鼻涕一起出来,风倒灌进肺里,又加上咳嗽,咳个不停。
染雪过来帮她收拾。
许王慢条斯理地道:“把人犯带进来,加财留下,别的人散了,把门关上。”离花从外面奔进来,手里捧着纪沉鱼的衣服。
许王看了看,嫌不暖和,对退出门外的添寿道:“我的衣服取一件,再去让人起来熬药,现请医生去。”
陈侧妃目瞪口呆站着,这是待阶下囚的罪人?这分明是上宾!
纪沉鱼打完喷嚏,鼻头更红肿,眸子水汪汪,染雪和离花带她到里间,是许王的睡房,纪沉鱼无心观看,把自己衣服穿好,离花又送来一件男人衣服,纪沉鱼身上发起冷来,很需要这件衣服,见是一件宝蓝色暗字梅花锦袄,再披到外面。
出来就见到陈侧妃跪在许王面前正在胡说,许王并不是很生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似很耐心。
“她只着小衣,扑在丫头身上……”陈侧妃才说到这里,纪沉鱼出来大怒:“今天你不还我清白,我和你拼了!
她的嗓子,也沙哑起来。
陈侧妃哭诉:”殿下,您看她,这么着就是有理的?明明众人一起看到。“许王抿一抿嘴唇,气不打一处来的纪沉鱼甩开丫头扑过来,拿起许王的茶碗,对着陈侧妃就摔过去。
手腕,被紧紧拿住。
许王取下茶碗,把她重新打量。头发蓬着如鬼,打多了喷嚏,眸子里全是泪水,如灿烂星光,在夏夜空中铺如深幽。
双颊红如火,他用手指轻碰一下,皱眉道:”滚烫,“对染雪和离花不悦:”你们是怎么弄的?“陈侧妃又要愕然,染雪回道:”晚上好些了,刚才吹了风,从风里走过来,又动了气,“许王把纪沉鱼按坐下:”取热茶来,“再好笑:”你可不许再砸人,再砸人,我就捶你!“
武其安被绳子捆得几乎晕过去,加财手下不留情,捆得血脉都不畅通。他迷糊中听到一个悦耳清朗的嗓音,带着贵气和高华,一开口,虽然温和,也不容人反驳。武其安仅有的清醒思绪在心里道,是七殿下。
”带人犯来,听他怎么说。“许王漫不经心的吩咐,一点儿没有自己被戴上绿帽子的大动肝火。
纪沉鱼只想着洗清白,没注意到这一条。陈侧妃暗自伤心,殿下过于偏心,再就心里不能安稳,难道殿下知道了?
☆、第六十章,发作
五花大绑的武其安,被加财单手拎着过来,往房中一丢。
许王冷淡地道:“松绑。”
纪沉鱼心中一动,迎亲队伍有近千人押送,许王是战场上将军,功夫自不用说。就是他的小厮,着都清秀如小青竹,也个个有功夫。
光这个加财,力气就不小。
外面,还有添寿等人在。
驿站里,至少驻扎有千人。武其安,是怎么进来的?就是进得来,又怎么摸到自己房里,熟门熟路,如入无人之境?
这不是许王的作风。了解虽然不多,古代男人的自大,自负,许王件件都有。他能自大,又是生在诡谲风云的皇族,就有自大的能耐。
定定的对许王去,许王不她,只凝神来武其安。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和纪沉鱼有亲戚关系。到了眼前,不介意多一眼。
加财慢慢给武其安解着,一面解一面说:“你别急,这紧绳子捆着,血都收在心里,猛的一松,会死人的,你这小白脸儿,死在这里固然是自找,不过殿下仁慈,给你说话的机会,小子,你造化不小。”
许王多了一丝笑意,小白脸儿?地上的男人面青如獠牙兽,衣服混着泥雪,又似一只泥斑猫。但细上去,五官清秀,倒也配得上纪沉鱼。
但是,许王知道纪沉鱼不会愿意。虽然不情敌,但见面迅速秒杀,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心里都有得色,是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最好写照。
豆蔻花架伊人出,当然是为许王殿下。也不能怪许王又自大加上一点,是纪四姑娘自己撞见的许王。
房里的人,许王是配合完这一出子闹剧,纪沉鱼是悲愤恼怒,不时瞪大眼睛狠瞅陈侧妃。陈侧妃头一回干这么大的事,头上有些冒汗,侧身避开喷火的眼眸。
说这事大,是在许王面前。万一不好,就是自己招灾。
把前情后事再想一遍,陈侧妃给自己打气,一个人只着小衣,房中多了一个男人,不是奸情也奸情了。
殿下能不要面子?不怕空穴来风,一传十、十传百?陈侧妃准备了一堆的话,准备在许王犹豫时,劝他颜面更要紧。
解开的武其安放声大哭,顾不上房中,只知道这正中高坐的俊秀飘逸男人,让人自惭形愧的青年,又贵气,又儒雅,带着三分冷淡,又有七分严厉,是可以主宰自己生死,再把四表妹一同赔上的人。
他到这个时候才后悔才懊恼,男女有别,侯门深如海,心香一瓣遥寄即可,怎么生出来的大胆?
还抱着高人兄长来的希望,武其安也还不糊涂,只往自己身上揽。
他双手拱起,跪着不住作揖:“殿下,殿下,千错万错是我的错,与四表妹无关,殿下,要杀要剐冲着我来,殿下……”
号啕大哭中,武其安悲从中来。男儿生来自豪气,偏偏这情敌是身份高,动不得,吹不得的一位。
他心中历历闪过自从亲事化灰后,嫡母对四表妹一家的痛骂,姨母为二表妹不能进王府,对四表妹从头到脚的侮辱。
还有二表妹,不仅想尽法子骂尽天下最阴的话,还把自己也骂上:“窝囊,你还是男人?挑脚汉子也比你强!我要是你,一刀穿了她,再和她去死。可见,你以前喜欢是假的,真心喜欢的,戏文不是有,夫妻双双去殉情,慢说是殿下,就是天帝又如何?”
失意人武其安,默默的忍下来。
艰辛,酸苦,迟迟压在心里,在今天这自知鬼门关口儿的地方喷然而出,如地底火山,再承受不住汹涌,一吐才快。
他叩头如捣蒜,泪水模糊双眼,含悲饮泣道:“殿下容禀,晚生武其安,纪氏侧妃是我嫡亲的表妹。平时并没有乱走动过,是年纪已成,父母有意为我们定下亲事。四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