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一年,等了一年,却从来没想过要放弃……”
在雨声和男子低沉絮叨声里,包厢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而后又轻轻被关上。身穿长裙,薄纱蒙面的女子缓步走到男子面前,弯下。身碰了碰他冰凉的,连在梦中也含着笑的脸,许久之后空气中响起一声像是无奈到了极点的叹息。
她轻声咳嗽着,费力的将他扶起,带到风雨吹淋不到的地方,而后又走到窗子边,关上了窗户。做完这一切以后,女子站在原地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男子面前,跪坐在地上替他把颈上打湿的一缕头发拨开,碰到男子温软肌肤,手指的动作放慢了几分,像是害怕将他从梦中惊醒。
女子开口同自己说话,声音却是无比涩哑,像是许久不同人说话了一般:“你自己好好的活着,终有一天能将我忘记。我今晚便要离开这里。见到你这幅模样,我终究是不忍心……”
“骗人。”
空气中却突然响起男子嗓音,女子瞳仁放大手指僵住,望着依旧紧紧闭着眼的男子,看着他睫毛颤动,开启嘴唇说出像是哭泣一样的话:“你骗人。你若是不忍心,便不会一直躲着不见我!”
说罢伸出冷冰冰的手抓住她快速想要缩回去的手,张开双眼,眸中似藏着千年的冷漠和脆弱。他咬牙切齿望着那双带着惊慌的熟悉的眼眸,一字一顿道:“你被人抓走之后,我寻不到你,我想过去死。浮梓。”
她素来平静的眸中现出惊痛,努力的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但他咬着牙握着她的手像是握着没有生命的木头,几乎将她的手握出箍痕:“你想要逃,你还想要逃到哪里去?”沙哑嗓音猛然放大像是在怒吼,“我不会让你逃掉的。我浪费了你七年的生命,以后我的生命全都交给你,你想要怎样度过我便陪你怎样度过!”
男子力气很大,但毕竟已经饮了几杯酒全身疲软,她奋力挣扎不过片刻,已从他大掌中将手抽了回来,站起身大步便向门口逃去。
男子仰着头眼中有泪,并未站起,只是冲着她仓皇失措的背影大声说道:“东边有一条浮生河,你曾经说过那里的河水深不见底。”
女子脚步猛地顿住,包厢里一瞬间鸦雀无声,只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两个人急促得吓人的呼吸声。
他的眼眸深似苍穹,慢慢的扶着墙壁站起来,嗓音变得沙哑低沉:“若你这次再逃走,我便从那里跳下去。”
女子背对着他没有回答,但那背影却莫名让他明白,她不会再走了。为了引她出来,酒量不好的他真的饮下了好几壶酒,现在浑身酸软的厉害,只能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盯着她的背影,声音里带上了颤音:“……你转过头来,转过头来让我看看你。摘下面纱,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无所谓,我想看到你的脸。”
时间像是静止了。
许久之后女子慢慢的转过头来,一双眸子冷淡清澈。她望着他含泪的眼,开口道:“好。”
说罢片刻也没有犹豫,伸手摘下了脸上面纱,露出一张熟悉的面无表情的脸。谢笙张大眼,惊痛的望着她一道慑人的刀疤,从左侧眼下一直蔓延到右脸上。
而她脸上一点惊慌失措都没有,只是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你同宦妃娘娘接近,引得圣上动怒,虽忌惮宦妃不敢动你,却决定除去你身边的人。圣上追杀我的侍卫中,有一个是我小时候认识的人。他放过了我,之后我要求他毁了我的脸。”
他的嘴唇颤抖着,几乎站不稳:“……为什么?”
她继续冷淡叙述,像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不是她自己:“若是被认出来便活不了,活不下去,便再也不能看到你。”顿了顿又动了动脚步,在他惊慌失措的目光中拉开门,门外冷风吹进来,吹得她黑发乱舞。她回眸看着他,淡道,“一开始我便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待在你的身旁,现在容貌已毁,更是不能在仕途上结交官家夫人帮你的忙。现在你已知道事情原委,便将我忘了罢。”
他沉痛张大双眼,只迈出一步便摔在地上,*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声响。她脚步一顿,而他则撑着地面爬起来,随后踉跄着扑上前去,抱住她的腰:“你不要想走!浮梓,我已经辞官了!你的脸变成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做不到在没有你的地方好好活着,如果你走了,我真的会跳进河里去,因为我没办法活下去,真的。”
她一动不动,身形僵立,能感觉到身后男子浑身冰冷,一滴温热水珠滴落在她的后颈上,她忽然就没办法移动身体。
“……谢笙,这七年来,你从来都没有长大。”
许久以后,她终于这样开口说道。
这沙哑嗓音声音既像是无奈的叹息,又像是最终的妥协。谢笙抱着她,几乎将整个脑袋都埋进她肩窝,他哭着的声音从双唇间溢出,像是小孩子找到了心爱的玩具般呜咽着:“我在浮梓的面前,从来都只是以前那个小孩……”
停了停,声音更加沙哑:“……所以,你不能放手。我永远都长不大,我需要你陪着我一辈子。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她身形微动,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他,那道伤疤近在眼前,他的眼中却未有一丝厌倦。
“谢笙,你可知道同你住在京城的六年,我一直很开心。”
他握住她的手,哽咽着哑声道:“……即便我忙着官场事务,将你抛在一旁,也无所谓?”
“我自是知道你心怀大志。”她抬起手,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揉了揉男子的头发,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莫名柔和了几分,“即便现在也是一样。若有一天,你希望我离开,直接告诉我便是。因为现在所拥有的回忆,已经足够我度过余生。”
眼睛慢慢张大,温雅男子眼中蓄起水汽,而后泪流满面。
他的浮梓从来都不是喜欢将自己心中所想讲出来的人,但此刻他忽然就明白了七年来她所有的心情。前六年,她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羽翼丰满,日渐成熟,即便他忙着各种事情将她独自留在府中,也从未有怨言。他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放在一边,让她看着自己的背影,而她甘之如饴。他以为她总会在他的身后,他累了的时候便能躺在她的膝上歇息,却没有想过她也会累。后来的一年,她的容貌被毁,自知不能再回到他的身边连累他,却还是在暗中关心着他,就连他回归故乡,她也用薄纱蒙面,一路跟随。
她和他从来都是不同的。
他要的很多。
而她要的不过是一个他罢了。
谢笙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那个人,像是抱着出生以来得到的最珍贵的东西。她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而他却哭得不能自已。
他哭着他浪费掉的浮生七年,哭着他走过的所有错路,哭着他做过的所有错事,而他的夫子像是很久以前安慰那个迷茫的少年一般,温柔的轻拍着他的肩膀。
夜雨霖铃,他的哭声渐渐变小,到最后他抱着她拉着她的手,终于控制不住酒意上头昏沉沉的睡去。
“……你不要走,我困了,但我求求你不要走。”
她手指一僵,然后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
“好好的睡一觉吧,我答应你。不走。”
——————————谢笙番外·浮生七年·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春色如约,轻扣故人门
如风轻触吻眉宇间伤痕
最难舍,这软红浮生
从未有归程
——《空待》
【收到丸子,芈兮和仗贱珊璞酱兔的地雷,收到狼外婆妹纸的三个地雷,收到本王的手榴弹,收到猫七的两个手榴弹,收到魑魅魍魉的火箭炮,统统到我碗里来!!!】
【←_←不要嫌弃人家更新晚,好歹更新的字数相当于三更来着嘤嘤嘤。(撒你妹的娇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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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拯救十七岁特异功能拥有者(一)
“贱货!”
被狠狠拖进巷子里;甩到墙角以后;言伤迎来的是一个像评价和总结一样的词语。
披头散发的少女双手护在胸前;拽住正在往下滑落的蓝色水手服,白皙瘦弱的肩膀在空气中瑟瑟发抖。一双畏惧的眼睛盯着正在逐渐逼近的一群男女;眸中有泪光闪烁。
她现在是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受害者;必须露出与受害者相称的表情,做出与受害者没有违和感的举动。
任何的反抗举动都不能有。
“贱货,你怎么不跑了?你倒是跑啊!”
双手环胸的卷发少女恶毒的冷笑一声,往她的胳膊上狠狠踢了一脚,少女咬牙忍耐;白皙的胳膊上立刻出现了一块淤青。
“哇!”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穿着破洞牛仔裤的男人们发出猥。琐的惊呼;“好厉害,这家伙长得一般,皮肤还真嫩啊……”
卷发少女瞥了他们一眼,嫉妒的又往她的胳膊上补了一脚:“贱货!跟你妈妈一样,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勾。引男人!”
“我没有……我没有……”
言伤死死的抓着胸前衣服,双唇发抖,脸色煞白的摇头:“我和妈妈不一样,我什么都没做过。求求你……求求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卷发少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发疯一样的哈哈大笑,四周的男人们也是意味深长的对望一眼,然后笑得前仰后合,笑声像是坏掉了的自行车刹车一样,刺耳得让人绝望。
卷发少女忽然停住笑,脸色冷得像是快要结冰。她只穿着宽松的露肩蝙蝠衫,低下头来揪住少女的头发时胸前衣服脱离皮肤,露出一道诱人的乳。沟。涂着晶莹唇彩的双唇凑到少女耳边,声音里没有青春少女所应有的活力健康,一字一顿里只有恶毒和狠意:“苏瓷安,你为什么会发抖呢?我还什么都没对你做呢。这么脆弱,果然是在温室里养大的娇花。不知道我让人摘了你这朵娇花,你亲爱的爸爸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