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宜其室家。”
“这没有桃花啊。”花不语煞风景地插起嘴来。
突然被她这么一搅,澹台东流有些接不下去话了,干脆坐回凳子上去喝他的酒,将摊子交给时非深收拾,反正又不是他成婚。
“我们成婚时正值四月桃花灿烂,只因战事无暇顾及,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也并无不妥。”时非深拍了拍花不语反应慢的脑袋,随之一手将合起的两只酒杯双双摔在地上,碎成瓷片,碎渣儿溅得满地。
酒杯碎开时的声音清脆地响在厅里,花不语看得愣了,只觉得候在一旁的时黎锦言柳萱纷纷笑开了眉眼。
“你的‘白首不相离’与我的‘一生一代一双人’,定是绝配。”时非深如是说道,深蓝的颜色晕染在花不语盯着他的黑瞳中,宛如一片六棱雪花一下子融在了胸口上,雪水蜿蜒蔓延直至心田。
杯碎,便无悔。
“礼成!喝酒喝酒!”澹台东流宣布合卺完毕,端着酒杯欢欢喜喜地喝着,他这个牵线月老可是很有成就感啊!
澹台东流的兴喜模样和花不语感动得眼泪鼻涕流得稀里哗啦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看得众人不禁莞尔。时非深此时真正是笑得开怀,红颜和知己他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于是,时非深一高兴,全府上下不论老少男女皆有赏来的婚酒,一时将军府热闹得不比成婚当日差。
人逢喜事精神爽,花不语借着时非深的青衫袖抹着眼泪鼻涕,欢快地吃着一碗像小山般堆起来的佳肴。那模样让时非深忍俊不禁,也就和澹台东流推杯换盏地喝了整整四大壶的上等竹叶青。
好吧,这一闹,花不语完全忘掉了之前十分令自己惭愧的事儿了。
这就是他“无痕公子”要的效果!
午膳过后,时非深和澹台东流都有些醉意,纷纷回到东、南厢房中憨憨地睡起午觉。花不语屁颠屁颠儿地跟着自家夫君回到房中,尽起妻子的本分,为丈夫宽衣解带送去榻上。
十一月的天气虽说比不得七八月的热,但是正午时分还是有些暑气,加之时非深饮过酒,没睡一会儿密密的汗就布满时非深的额头,花不语让锦言打来清水,坐在床榻边上拧着布帛为时非深轻轻擦拭着。
雪白里衣下健硕的胸膛上留有岁月的斑驳,那一道道至今看起来仍是有些吓人的疤痕布在小麦色的肌肤上,虽说不是很多,但是看得花不语心里泛疼,那是多少年的磨砺才有了如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想着时,花不语已俯下身,唇瓣微嘟轻轻吻上了时非深的胸膛,吻在那些交错起来的伤痕上,最后在熟睡的时非深的唇上郑重地吻下去。
丈夫的唇上带着浓浓的竹叶青的味道,就像方才她喝的那味道一样,令脸上泛起红晕的她几欲沉醉。
“非深,我们肯定是绝配!一定是的!”
花不语的笑容绽开来,若是此刻时非深醒来,定会为此所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诗经?周南?桃夭》)
第六十八章 情到深处无怨尤 '本章字数:3524 最新更新时间:2012…06…24 11:24:07。0'
睡过午觉缓过了酒劲儿,时非深抬手抚抚脑门想要坐起来,身子微微一动便发觉自己身上压着个人儿。
花不语侧着脸趴在时非深的胸膛上,脸上因为挤压的关系泛着红印。一张粉色的小嘴微微张开,从嘴角留下的晶莹液体丝丝地积在时非深的胸口那里。
时非深雪白的里衣从两侧完全敞开,花不语的右手捏着布帛停在他的肩头,可以看得出,她是在为时非深拭汗的时候睡着的。
时非深眼中的深蓝暖暖地化开来,含着深切的情愫看着花不语熟睡的脸庞,唇角若有若无地向上勾起弧度来。花不语一头的黑发散落在床上,铺盖在时非深的身上,与那雪白的里衣相衬,一时分明。
时非深伸出手小心地托起花不语的脑袋,接过她手中的布帛现将口水擦干净了,再将她从自己身上捞起来斜倚靠在自己怀里。花不语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恢复原状睡得香甜。时非深笑起来在她的眉间深切地吻了下去,然后是眼角,鼻子,脸庞,最后是唇。
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的嘴巴上,花不语不自觉地说起梦话:“不要吃了……我吃饱了,吃不下了……好撑……”
糯糯的声音不大,确实被时非深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不禁莞尔,小女人做梦都想着吃。时非深不禁地将吻加深,这两个月,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个令他无法自拔的小女人。
“我说了不要吃了啊……撑死了!”花不语开始挥着手臂不自在起来。
时非深眼色一沉,更是肆无忌惮地在花不语的唇上反复亲吻。他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会醒。
“你是想怎么样啊?塞那么大的一块鸡腿过来!”花不语恼了,猛地睁开眼睛,却见那片深蓝正含着笑意凝视着自己,近在咫尺。
呃,花不语愣了,迷糊了,这是个什么状况?
“夫人,吃饱了?嗯?”时非深稍稍松开唇,略微狡黠地问道。
片刻,花不语清醒了,涨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她恨不得把脑袋缩回衣裳里去,搞什么嘛!梦里的鸡腿原来是……
想到这,花不语偷偷地瞄了一眼时非深因为亲吻而泛着玫色光泽诱人的唇瓣,花不语不禁地咽了下口水,盯着看的眼睛毫不转瞬。
食色性也,果然是真理啊!狐狸兄长,谁说大将军不秀色可餐的,在她看来,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咕噜??”
肚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令花不语顿时颜面扫地。
“夫人啊,是饿了么?”时非深轻笑着问面前的花不语,看着她那张羞得几欲滴出血来的脸蛋,带着白净的脖颈一片粉红,时非深的唇角弧度更是上扬了几分。
花不语坐在床榻边,半个身子斜倚在时非深的怀里,她的黑发缠缠绕绕地盘覆在俩人身上,几丝缱绻绕着花不语的脸庞落进微敞的银白绣纹的领子里。那身水蓝色的长裙因为睡姿而变得有些褶皱,黑色的发丝长长地垂在其上,倒也像是蓝色的水浪起了波澜。
她的眉色仍是那般清浅,只是因为过于羞窘而将眉头蹙着,齿贝咬着粉唇似在懊恼。时非深垂下来的视线久久凝着那微颤睫毛下黑白分明的瞳仁,似要从这瞳里看进她的心里。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半天,花不语实在忍不住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天知道时非深的目光让她有多紧张,心跳如擂鼓,生怕被这个出色的男子听见。
时非深不作它言,只是将抱着花不语的双臂收了几分力道,然后又微微松开些,他的嗓音沉了很多似乎在忍耐什么:“……不语。”
花不语应声举眸看去,那片深蓝的颜色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凝视她的视线中能请楚地感受到那份灼热。
心跳更快了,花不语不自觉地将呼吸屏住,心脏“咚咚”的声响清晰地传到自己的耳朵里,正当她还在担心这令她羞赧万分的声音会不会被身边人听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时非深轻轻横放在梨花木嵌玉的床榻上了。
欺身而上,时非深紧紧地拥着身下人,他的妻子。
因为他,她的身上中着世间最难解的双华醉相思,她却绝口不提,也从未和他说过抱怨过。记起当时在士水河边,楚东风落水后,她的脸上挂上了少见的哀色,清泪两行滴在他的心尖上,生生泛着疼。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一直生活在双华醉相思的阴影之下,担心着自己随时有可能会就此消失,她的不安她的恐惧,自己身为她的丈夫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藏得那么深那么好,若不是訾简,恐怕至死她也不会说出半句。
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提?他不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么?
“为何不说?不语,为何不告诉我?”
花不语看着时非深,却不知他因何也皱起了眉,将一贯清澈的眼睛里染上一丝痛苦还有隐约的挫败。
“你在说什么?”她听不懂,告诉他什么?
支在花不语脸边的双掌渐渐成拳,时非深将身体贴近花不语,感受到她因为紧张呼吸而起伏不定的胸口以及不易察觉的颤抖起来的指尖,他的吻便如同狂风暴雨般细细地散落下去。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花不语做好的心理准备顿时溃堤,她做不出反抗,心里却也因此泛起期待。
“非深……”像是棉花一样柔软的声音在这些细细的吻里响起来,“现在,还是白天……”
时非深将额头抵上花不语的额头厮磨着,四目相对,黑色的双瞳令他着迷得几欲忘乎所以。下一秒便擒住那张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唇角,双手也不停地将花不语水蓝色的衣裳轻轻拨开,直至露出粉色绣兰的肚兜。
“白天?那又如何。”
花不语错愕,他的回答宣布了他主权在握,整个将军府都是他的,白不白天那又怎么样。
感到挫败的花不语不满地将头偏向一边,不让时非深得逞。时非深稍微支起身子,用俯视的视角欣赏着身下人十分娇羞的姿态。
像极了一幅精美细腻的画卷展在眼前,于雪色画绢上绘着一枝独秀的醉芙蓉,大有美人初醉之姿,酡颜惹眼。
醉芙蓉自泥土钻出,只有灰头土脑的样子,无益远清香,缺亭亭玉立,皱折折没有光泽的样子,多半不惹人怜香惜玉。犹如一颗卵石在众多卵石河床之上,不能凸现。
就像他的妻子一般,初见时乞丐模样不讨人喜欢,但正如盛开后的芙蓉花一般,繁花似锦,暗地妖娆,他的妻子也可以像花朵一样,绽放得令他倾心无悔。
清姿雅质,独殿众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