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芸公主是金枝玉叶,我可不想送些什么翡翠玛瑙珊瑚如意,没新意还很俗气。”花不语看着那些珠宝首饰店摇摇头。
“那你可有想好什么新奇的东西?”时非深问道。
“人家说礼轻情意重,我觉得最好的礼物不是买来的,而是自己动手制作的,你说呢?”抬眼看着时非深眨了眨,花不语微笑着。
“这么说,你已经决定好了?”时非深牵着花不语的手帮她避过前头的水洼。
花不语一手提起裙摆一手借着时非深的手从水洼上跳了过去,落地时溅起地上的沉雪,将红色的襦裙摆粘上点点白色,“世间谁人都无,唯独我有的,你猜是什么?”
“懒。”说到懒,他的妻子确实是无人可比。
花不语在时非深健壮的手臂上用力一掐出气,跺脚道:“乱说什么!?我哪里懒了?”她只是勤快得不明显而已。
“全部。”时非深淡淡地笑答,这点力道掐得他痒痒。
“……”花不语哑言,随之跳脚了,“今晚不准你回房睡!睡你的书房去!”
时非深微微俯下身,一双衬着白雪的深蓝眸子似极了湛透的蓝宝石,凝着花不语黑白分明的瞳仁,浅浅地将唇角一勾,笑了:“夫人当真?”
没有他抱着睡,她就不怕半夜被冷醒没有暖胸膛可以钻?
花不语愣了片刻,权衡利弊,好吧,她的道行没有死将军的高,甘拜下风:“……假的。”
时非深煞有其事地点头,而复继续牵着花不语往前慢慢走着,清爽的空气令人精神都好了许多。
“决定好画什么了么?”时非深边走边问,别人没有唯独她有的,就是她的速写了。
花不语抬起眸子,折着雪光的眼里光泽璀璨,剔透如水晶,她暖暖的笑容映在时非深蓝邃的瞳子里,平添几点柔韵。
“自然是馥芸公主本人啦!把家里那几株红梅也画上去,梅自傲骨,衬得上‘天赐公主’的名头。”花不语笑道,”不过,既然是将军府送出的礼物,你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哦?要我帮你做什么?”时非深挑眉。
花不语指着前头不远的百方药堂,说道:“訾简兄手里的画卷我看过了,不想我的夫君还是个文武全才,用我的速写配合上你的工笔画,一定能让馥芸公主满心欢喜的。”
看到那幅出色的画卷时,她是多么惊讶和高兴啊,时非深将她画得那么好,画的时候一定是相当仔细认真的。
花不语拉着时非深绕了道,不直接去百方药堂打扰,而是朝另一边走去,她说道:“速写只是个草图,我先将草图画出来,然后你就用你出色的工笔画技法先用狼毫小笔勾勒,然后随类敷色,层层渲染。”
“你倒是会捡容易的做。”时非深捏了捏花不语的鼻子,工笔画对线条的要求是极高的,工整、细腻、严谨,没有相当的技法是绝对出不来好作品的,小女人就会捡便宜。
花不语撒娇起来:“别这么说,到时候长脸的还不是将军府,你就辛苦一下嘛。”
“罢了,我们就先回府去。”时非深牵着花不语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慢吞吞地走到将军府门口,时非深忽然停下步子,看着笑得异常灿烂的花不语,他皱眉了:“你怕是早就想好了这个点子,借口让我陪你出府玩的吧。”陈述的语气,肯定而不是疑问。
花不语唇角更是弯了起来,一双眼睛只露一点缝儿,她双手提起襦裙摆垫脚在时非深的侧脸上一吻,然后跨着步子朝府里跑,清脆的笑声随着她的动作传到府中人的耳里,染上几分欢快。
“夫君多虑了,妾身哪敢啊~”
不,你绝对是敢的!时非深站在府门口看着花不语雪白衬红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庭院一角,他摇了摇头,多怪自己把她宠上了天,小女人越来越不怕他了。
“啊??好痛!”猛地,从府里传出一声惨叫。
时非深正纳闷,时黎就匆匆地跑出来,急道:“将军快进府吧,夫人撞到柱子了!”
他家夫人就是马虎,跑个步也能把脑袋往那偌大又明显的柱子上招呼,真是的,这下将军又该心疼了。
时非深叹一口气,他该拿她怎么办?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还得为她收拾善后。
好吧,无论如何他也甘之如饴了。
“本将去看看,可有撞出星星来。”
……
其实就这么简单,他愿意宠她,用他的一世情义。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诗经?卫风?木瓜》)
第七十二章 福兮自有伏之祸 '本章字数:3210 最新更新时间:2012…07…11 13:17:47。0'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
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长宽各有一丈有余的白色熟宣上,梅花花枝繁盛,如火如荼,枝干入铁,繁花似火,千姿百态。鲜艳明朗的红色被细致地用了褪色法绘成一簇簇单瓣红梅,或有处于高枝绽放吐蕊,或有谦逊低身成苞含香。因为使用了碰染的手法,使得朵朵红梅之间衔接自然,颜色过渡尤如天成,令观者赞叹。
梅花点蕊时用尖笔蘸上饱满的淡黄色,在尖上一滴滴点下去,点成一个圆珠,水分干后,形态圆、凸、大小均匀,中间陷下一个小坑,特富立体效果。
那耀眼的红色本就夺人眼球,又有了淡黄的色彩凸显,画者似乎还不满,偏偏还在其上陪衬着细绒的白雪,雪色纯透,一分不差落在红梅上,以自己独特的纯白铺展梅花的傲骨节气。
笔锋一转,随着盛开得正热闹的花色细细看下去,原来在那粗细自如的黑褐色枝间,一双琉雀正在相依相偎。浅褐色的跗跖下,那两双略带红色的爪子仿佛是被梅花的颜色染了一般,正牢牢抓住梅花的细枝。栗色的背羽被熟稔的中锋勾勒出细而匀的线条,羽翅分明清晰可辨。
雄鸟肩羽褐红,雌鸟则为橄榄褐色,它们短尖的喙部相啄一处,顿时生出许多温情,为白雪添色。
红梅布局分绘宣纸两旁,稀疏扶枝,而就在这白雪红梅的深处,展眼望去,女子墨如黑绸的长发撞入眼帘,给这傲寒红梅添了浓重的一笔。一双细白的玉手修平匀称,附在一枝红梅上,轻轻一弯,撤去了掩在面上的花朵,露出皎月莹水的倾城之色。
细细勾勒的眉眼含笑,凤目微挑带着尊贵,俏挺的秀鼻之下那玫色的唇宛如春去冬来的一抹煦风,婉显女儿姿态。不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便是美人如花。
女子微微侧立,身下精盘金丝银线的红团锦服,肩上披着如雪一般的白裘,细绒柔软的触感被高超的画技一一表现,带给人视觉上的享受。
就在她披着白裘的肩上,一只幼雏正隐在其中,黑珍珠般的眼睛凝视着女子侧过的脸,灰色的绒毛和白裘一样,柔软万分。一看便知是那对琉雀的孩子,正是在与优雅婉丽的女子玩闹。
而这画中女子俨然就是馥芸公主本人。
近观此画,无论花鸟人物,笔技画艺皆称绝佳,画风与时下不同,自有一番韵道,柔中带刚恰似迎雪绽放的梅花,骨节冰清。远赏则不得不说,红梅傲雪反衬雪中公主的高雅气质,三只琉雀暗示一家其乐融融的亲情伦理,这一笔使得整幅工笔画人情味十足却又不乏绝美的画韵。
这样的画作,令人身临其境流连不止,大为观叹!
“臣与臣妻一同作此《雪韵梅色》为公主庆贺生辰,一愿公主长岁不减如梅傲雪,二愿皇上皇后白头到老共享天伦,三愿我封陌繁荣昌盛国祚绵长!”
金椅玉座之下,时非深和花不语各着庄重的宫服跪拜于琚炎帝孝瑾皇后面前,时非深在《雪韵梅色》画卷被宫人仔细展开时应势说道。
“哈哈哈,好一幅《雪韵梅色》!这是,爱卿与夫人同作的?”琚炎帝端坐在金龙椅上,一脸赞叹之色欣赏着画卷上给他带来的喜悦,想来他也是个爱画之人,只消一眼便看得出,这幅《雪韵梅色》堪称工笔画一绝。
“回皇上,正是臣与臣妻一同作的,只为献于公主庆贺生辰。”时非深不卑不亢地回答完毕,直起上身。
“好好好!大将军文武双全实乃我封陌之幸!爱卿快快请起,如今馥芸生辰就不必拘于朝堂之礼了。”琚炎帝笑得合不拢嘴,龙颜大悦引得宴会之上文武百官声声附和。
“谢皇上。”时非深与花不语同声应道,然后时非深一边站起一边扶着穿着繁复宫服的花不语。
皇宫之中也被大雪包裹,火树银花不夜天,这次是琚炎帝爱女的生辰,宴会上自然是热闹非凡歌舞不绝了。各家大臣也携着夫人拿出自家最珍贵的宝物献上,只想博公主一笑,取悦龙心。
丞相盛晴众人皆知其家清贫,只见他与霍瑕衣送上了自己动手做的冰雪雕刻??一只姿态优美的凤凰。因为冬季的气温低,这只做工精良的冰雪凤凰好久都不会融化,应馥芸看到了可是爱不释手。
那些大臣都是用些珠宝来添俗气,像这种肯花心思的礼物,不论轻重她都会喜欢。
尤其是时非深与花不语的画卷,合他夫妻二人之力共同创作的《雪韵梅色》是所有礼物中她最喜爱的!
应馥芸坐在琚炎帝之侧,墨瞳凤目看向花不语,只见花不语用别人不易看见的眼神向她示意,微笑的眉目染着喜悦,一看便知她正为自己的生辰高兴着。
于是,应馥芸亲自开口,向琚炎帝求了大将军府的赏赐。
孝瑾皇后看见应馥芸如此,也不由得面上一笑,视线投向花不语,那个站在时非深身旁安静浅笑的女子,一身粉色的宫装映衬宴会上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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