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伯明见樱娘一脸愁容,眼眶还是红红的,有些惊讶,“今儿个是怎么了,婠婠哭着跑来跑去,你好像也哭过?”
樱娘哽咽地将刚才的事说了,“虽然这并非是坏事,我终是不舍得姚姑姑和婠婠的,他们这次去了京城,以后我们怕是好多年都不能相见了。”
伯明怔愣良久,才幽幽地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日,皇上欠了李家四百万两银,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算了。李大哥和姚姑姑自小就是贵人身份,只不过这些年来躲在咱永镇给埋没了,他们去京城过富贵之人的日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樱娘微微点头,“也是,这对于李家来说,其实算是一件好事。李大哥虽然与他那两个儿子断了父子之情,但血脉是断不了的,皇上给李珉和李瑁安排了官职,听说是管着乌州的盐道,这可是个肥差。只是…婠婠和蕴儿之间,到底是……?”
刚才婠婠哭着跑来跑去的,不仅伯明瞧见了,樱娘也是瞧在眼里的。
她知道当初姚姑姑和李长安就是青梅竹马强被拆开,若婠婠与蕴儿也是心里互相有对方,那就真是步姚姑姑的后尘了。
伯明忽然起身,“我去问问蕴儿。”
樱娘忖道,蕴儿都十七了,即便问他,他也不好意思说喜欢只有十一岁的婠婠呀。算了,由伯明去问吧,问一问总比啥都不知道要好。
伯明来到金铃家,见季旺和金铃也回来了。他就与季旺和金铃小声地商量了一阵,打算好好揪出蕴儿的心思。蕴儿若不喜欢婠婠,就赶紧给他娶门亲,都十七了,也该娶了。
他们三人一起走进蕴儿的屋子里,这让蕴儿颇为好奇,“爹、娘、大伯,你们这是干啥,我可没有欺负婠婠,她哭是因为……”
金铃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刚才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没说怪你。连婠婠这么小都被选为秀女了,你如今十七了,也该娶亲了。你大伯刚才跟我说,有一位好人家的姑娘,与你相配得很,要不要娘去托媒人……”
金铃话未说完,蕴儿连忙打住,“大哥十九了都没娶亲,怎么就轮到我了?不行,我不能在他前头办喜事。”
“哦,你只是不想赶在念儿的前头?那个……”金铃是个直肠子的人,就直接说了,“若是婠婠是因为喜欢你而不愿去京城,更不愿进宫参选太子妃。待她及笄了,你愿娶她为妻么?”
蕴儿本来手里正提着笔写字,被金铃这么一说,手一抖,笔上的墨滴成了一个大黑团。
“娘,你是在说笑吧?婠婠才多大,她怎么可能喜欢……”蕴儿说不出口。
季旺走过来,大刀阔斧地问:“你就直接说吧,若婠婠非你不嫁,你愿不愿娶她?”
蕴儿有些懵了,平时他对婠婠都是当小妹妹看待的,因为家里没有女孩。忽然说到男女之情,他有些转不过弯来。
可是想到他一向心疼有加的婠婠若真是心里有他,长大后想嫁给他,那么他也……
他脸倏地一下红了,低头摆弄着毛笔,小声说道:“爹,这种事哪能问我,违抗圣旨那可是要砍头的。”
他这一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了,他这意思是,婠婠若真非他不嫁,他也愿意考虑考虑。
伯明心里有底了,走过来拍了拍蕴儿的肩头,“你别吓唬人了,皇上是为李家好,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砍人的头呢,你当人头是馒头啊。”
金铃喜色道:“哎哟,我可是喜欢极了婠婠,这就去跟她说,说你愿意娶她!”
蕴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地说:“娘,我啥时候说愿意娶她了?她只不过耍小孩子脾气哭闹而已,你们就真当她是为了我而不去京城?你们怎么也跟她一样,净耍小孩子脾气?”
“你急啥,我去问问婠婠不就知道了?”金铃说着就出门了。
伯明也回到了自家,将这些告诉了樱娘。
樱娘想到蕴儿和婠婠可能会成一对,不禁眉眼一舒,“他们俩岁数虽然差得多,倒是挺般配的。若婠婠不肯去京城,非蕴儿不嫁,就让李大哥上书给皇上,说婠婠自小订了娃娃亲,悔亲可是不仁不义之举,皇上应该也不会为难的。”
伯明刚才心里还为此事忧虑,听樱娘这么一说,觉得此举确实可行,“也对,皇上本意不是非要婠婠入皇家,只是为了想抬举李家而已,既然婠婠早已订亲,皇上没理由逼人做不仁不义之举。或许皇上认为李家为了仁义而不攀皇家的富贵,还会更加高兴呢。”
樱娘与伯明便一起去姚姑姑的家,既想听婠婠是啥意思,也想将这个主意跟姚姑姑说一说,或许她会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俩出门后,清儿一人坐在院子发着神呆。唉,连小婠婠都谈婚论嫁了,她的亲事该怎么办啊!
过了一会儿,念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清儿顿时小嘴微张,趁念儿和那个人还没进来时,她飞快地躲进自己的屋里去了。
她心里既羞又喜,他终于回来了!
第85章 身体不适
婠婠在屋里嚎啕大哭,“我不要和蕴哥哥分开,不要去京城,不要当秀女!”
樱娘和伯明还未进院子;就将这些听了进去。
只听得李长安沉声说道:“那你要爹娘么?爹娘可都是要去的。”
婠婠的哭声突然止住了,顿了一下,紧接着哭得更厉害了,简直要哭断肠了。她不懂得什么感情,但是她对要离开她的蕴哥哥感到很恐惧。
可是她也不想离开她的爹娘,她泣不成声地道:“爹娘也不要去!”
李长安长叹一声;“爹娘不去不行啊,皇上一片好意,若李家不肯承情,皇上势必会以为李家这些年心中存怨恨。这个情是不领也得领;难道李家胆大包天;敢连皇上给的情面都不放在眼里?”
樱娘和伯明进来时;只见姚姑姑在沉思着什么。她抬头一瞧,“樱娘、伯明,我正想去找你们;想托你们一件事呢。”
姚姑姑见婠婠在面前,她不好直说,将樱娘和伯明叫进了另一间屋,小声说道:“婠婠虽然还不懂得她对蕴儿的感情,但我做娘的早就看在眼里,知道她是离不开蕴儿的。我想把婠婠托付给你们,让她先住在你们家。蕴儿是个有担当的男儿,待婠婠长大了他若愿娶她,我也就放心了。若是他们的事不成,我和长安再派人来接她。我和长安不去京城不行,皇上是得罪不起的,何况我们还得去谢恩。至于婠婠不想当秀女的事,待我和长安去了京城再想办法。”
樱娘便将她与伯明商量的主意跟姚姑姑说了,姚姑姑听了眉头稍展,“咱们的交情果然深厚,遇事都能想到一块儿去。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婠婠而让人去做不仁不义之事。只是……不知蕴儿他对婠婠……”
这才是姚姑姑最为担心的,婠婠是她的心头肉,若此事只是李家一头子热,蕴儿丝毫不放在心上,她和李长安无论如何是不放心让婠婠留下来的。
伯明嘿嘿笑着,“姚姑姑,你就放心吧。刚才在我和季旺、金铃三人的逼问下,蕴儿开窍了,看他那样子,到时候肯定是愿娶婠婠的。”
姚姑姑听了一面高兴,却又一面伤心,“如此说来,婠婠就真的要留下来了。”
樱娘和伯明便坐下来好好安慰她,反正女大当嫁,只不过婠婠早了几年离开爹娘而已。
这边的清儿躲进自己屋里后,实在忍不住,来到窗前,只露出小半边脸,瞧着院子里的动静。
“顾兄,快快坐下,你这一路上肯定渴了。”念儿修长的手指伸进一个瓷器里,抓出一小把茶叶,然后熟练地为顾兴沏了一杯茶。
顾兴撂了一下衣襟,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微笑道:“一年未见,你竟然长得和我一般高了。”
他的声音清澈又淳厚,令在屋里的清儿听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再偷偷瞅着顾兴那棱角分明的脸宠,深遂的眼神,还有矫健的身姿,看起来就是个沉稳有担当的大男人,大气之中还不泛一丝儒雅的气息。
就这么偷偷瞅着他,清儿感觉自己紧张得要窒息了。她再偷偷瞟了一眼她哥哥,觉得她哥哥和顾兴比起来,完全是不一样的男子。她哥长得稍稍白净一些,而且是神采飞扬、英姿焕发的那种,给人一种清俊飘逸的感觉。
而顾兴,则是厚重沉稳,且有内敛。看见他,清儿就怦然心动,却又有种莫名的踏实感。
此时,念儿嘴角微翘,含着笑意,对顾兴说:“我都十九了,再不长高还待何时?时光荏苒,一转眼你在庄县担功曹一职都一年了。你赶紧透个□□,庄县的县丞是不是贪官?”
顾兴抿嘴一笑,“他倒是想贪,可是碍于我常在他身侧,他也不敢出手。他三番五次笼络我,还想让我与他同流合污,你觉得我做得到么?”
念儿忽然靠近了他,凑在他耳边坏坏地说着什么,两人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顾兴笑罢,抿了口茶,道:“他还真当我是书呆子,虽然我没有使出像你刚才说的那些损招,照样也将他治得死死的。他是靠花钱举荐当上的县丞,脑子愚钝得很。”
念儿仍是笑意盎然,“你一个功曹,竟然敢整县丞,当真是绝。对了,功曹每月俸禄是多少,你家的债都还清了么?”
顾兴轻描淡写地说:“每月一两银子,外加一斗粮,攒个两年应该就能将我爹的债还清了。”
念儿稍滞了一下,自己可是每月零花钱就有十两银钱的。
顾兴中了举后,他爹和村里人为了抢水灌溉打架出了事,被勒令给受伤的人家还一笔大钱外,他也不能再参加殿试了,因他没门路,只能做个功曹而已。
顾兴从来不肯接受念儿的帮助,无论是钱还是人情上,他都坚持不授。哪怕念儿通过其他渠道暗地里拐弯抹角地来助他,顾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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