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方在入口处做上记号,沿着通道向前跑,看到记号就停下,正好围着大厅转了一大圈。又钻了几个小洞,发现这些通道有时汇到一起,有时是独立的大圆圈。
两人不顾疲劳,一个通道一个通道的检查。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两人已钻了差不多六七十个洞口。等吴方从一个洞口转出来时,看到窝巴尔台正站在大厅中央等他。他心中一喜,这凤凰城主,一定找到那条神秘通道了!
果然,窝巴尔台也不说话,见吴方出来,就跳进一条做上“X”标记的洞口里去了。这个洞口平淡无奇,很不显眼,不知里面藏着什么古怪。吴方跟着窝巴尔台走进洞口,在土层中围着大厅转了大半圈,窝巴尔台突然停住,等吴方靠近,就向前一跳不见了。
吴方吓了一跳,等来到近前,看到地面上有一个井口。井中填满了细腻的流沙,窝巴尔台刚才应该钻进这沙井里去了。
吴方没钻过流沙,但他精通龟息之术,就壮起胆子,屏住呼吸也跳了下去。那些流沙非常细软,居然像稀泥一下,一下就将他吞没了。
他不敢睁眼,只像水里游泳一样四肢划动,居然在流沙中向前行进。头发中,鼻子里,耳孔中都渗进了无数沙子,让他感觉非常难受,好在没过多久,他就感觉手指一松,已从流沙中露了出去。
他钻出沙井,又来到一条土石夹杂的甬道中,窝巴尔台正在前面等他。两人也不说话,就沿着通道向前跑去。
这条甬道崎岖不平,洞壁也非常粗糙,看来已不属于迷宫的一部分。通道很长,两人向前跑了一个多时辰仍然没到尽头。窝巴尔台还是并着腿向前跳,每一跳都有好几丈,那速度居然不比吴方慢多少。
又跑了接近一个时辰,洞壁上青石越来越多,到最后,四周全部都是坚硬的顽石。窝巴尔台停了下来,招手示意吴方坐下休息。
两人就地趺坐,调理呼吸,窝巴尔台问道:“吴方,你猜我们到了哪里?”
这条通道如此之长,吴方正在郁闷,听窝巴尔台这样问,就随口回答:“城主,莫非,我们已来到凤凰岭?”
窝巴尔台僵尸一样的脸上,居然硬挤出一丝微笑:“你小子聪明,此地方圆几百里,土质皆为沙土,独有凤凰岭一带才有青石。我们一路走向东北,现在快到凤凰岭山底了!”
吴方心中惊疑,没想到自己真猜中了。他想了想说:“苏木狼魔在你家地窖中活得好好的,为何又挖地道回到凤凰岭?”
窝巴尔台叹了一口气,说:“唉,我只道牺牲一个宝贝女儿,能让他改邪归正,谁想到他狼心不改啊!”
“啊?您是说,那苏木狼魔潜回凤凰岭是为了寻找母狼,继续繁衍他的狼子狼孙?”吴方问。
“也可能不止这些。少侠,你说他弄那些黄金做何用途呢?”窝巴尔台说。
吴方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半人半狼的怪物,为何如此痴迷女人和黄金?
吴方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窝巴尔台眼神中露出同样的困惑。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前面就是人狼的地盘,不知潜在多少危险。两人没过多久就到了通道的尽头,只见地面又是一口方圆数丈的沙坑,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出口。
窝巴尔台毫不犹豫,一头就扎了进沙坑。那动作直截了当,干净利索。吴方大为怀疑,敢情这老头的头发并不是掉光的,而是经常钻沙坑磨光的嘛!
吴方也跳进沙坑,向下游了没多远,就遇到了坚硬的岩石,再折向前游了数丈,正想拐弯向上,突然,沙土中伸出一只干尸一样的手爪,啪的一声打到他的肩膀上。这一掌打得虽不重,但把他吓了一跳。正在吃惊,又听到另一条手臂也向他打来!
在沙土中他无法睁眼,但听觉倒没受影响。只听沙沙声中,有个怪物双掌齐出,不停地向他拍打!
他可不想在沙土中打架,就急忙后退数丈,没想到那怪物也追了上来!
吴方心中恐惧,猛踢地面的岩石,身体箭一样射出沙坑跳到半空,同时一扬手将五音箫剑握到手中,等脚下沙坑一动,他一剑直劈而下!
沙坑中突然冒出一个脑袋,不过,却不是什么怪物,而是窝巴尔台!
啊?吴方惊叫一声,正想收剑已是不及,没想到,窝巴尔台又伸出干尸一样的手臂,啪的一掌就将吴方的大剑拍到一边,然后从沙坑中纵身一跃就跳到地面上。
吴方以为窝巴尔台一直向前钻,哪想到他折回来,并且在沙坑中攻击自己。刚才这一剑,要不是窝巴尔台身手敏捷,早被自己劈成肉块了。他见到窝巴尔台正盯着自己,一时倍觉尴尬,正想解释,却听窝巴尔台低声说:“不用解释,我怕你冒然钻出去,所以将你赶了回来。沙坑那边,有几千只人狼,正在参拜一尊金佛!”
第八十章 圣罗汉草
听完此话,吴方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儿果然有黄金!另外,这些人狼居然有人的灵识,有信仰和真理!
吴方问:“城主,西夏失踪的宝藏果然在这里!只是,您有没有看到古儿?”吴方和古儿谈过话,对这名叫“古儿”的人狼充满好奇。同时,也为古儿的经历感到深深的同情,他对古儿一直抱有很大希望,希望通过她了解人狼的生活,揭开不为人知的秘密。
窝巴尔台叹了一口气,说:“九十多年了,古儿肯定不是小时候的模样了,我只看到上千头人狼,分辨不清哪个是古儿,你今早可看清了她的模样?”
吴方说:“是的,她和别的人狼区别还是挺大的,我想找到她,和她谈谈,说不定,她能帮我们把金佛弄到手。”
窝巴尔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两人重新钻回沙坑,从通道又钻出去,从对面的沙坑中慢慢露出脑袋。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山洞,层层叠叠的岩石,就像人工铺设的万层阶梯。在那些阶梯上,上千头人狼秩序井然地跪在那里,齐声发出低低的吼叫,就像一群和尚在念诵佛经。
在人狼的前方,有一条十余丈宽的沟壑。洞顶的细沙瀑布一样倾泄而下,注入沟底,细腻的黄沙缓缓流淌,形成一条奔涌不息的流沙之河。
在流沙河的对岸,千头人狼前方百丈远处,一尊十丈余高的大佛,正背倚青崖,脚踩黄沙,发出闪亮夺目的金色光芒!
这尊大佛高额细眼,两耳垂肩,雄浑朴素,姿态自然。两只巨大的佛手抱圆,放在肚脐两侧。而在那面盆大的肚脐眼中,伸出一棵赤红的藤蔓,心型的叶片,细长的触须,弯曲盘绕在双手上,又向前斜伸,在大佛胸口前方坠出七颗果蒂。
这就是苏木狼魔在阿尔泰山底见到的金佛!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原本在果蒂上结出的七颗罗汉果,已被人采走,只剩下七颗果蒂悬在半空!
吴方瞪大眼睛盯着金佛,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困惑。他想不明白,这尊金佛来自何方?难道真是苏木狼魔偷窃的西夏金库?他一个人如何雕刻出这么大的一尊佛像?金佛肚脐中的罗汉草又是怎么回事?那七棵罗汉果被谁摘走?
窝巴尔台斜眼瞅着吴方,看到吴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金佛,心中慢慢升起一股杀气。
吴方视力很好,能看清大佛的每个细节。他慢慢发现,这尊大佛虽然神形俱备,但不像是人工雕塑,从两条盘曲虬劲的手臂以及柔韧缠绕的手指来看,更像是某种植物巨大的根茎!
另外,这尊金佛如此巨大,重量至少百万斤以上,西夏金库那十万两黄金根本无法建造这么大的金佛。除非,金佛是中空的,或者内部填充了别的东西。
吴方还发现金佛的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理,那些明暗交错的条纹集中伸展向大佛的隆起的小腹,最后汇集到罗汉草的根部。
大佛表面的色彩也有明显区别。越靠近肚脐眼的位置,颜色越亮,闪烁着赤金的色泽。而远离肚脐的地方,则暗淡无光,更有点破铜烂铁的味道。
看到这里,吴方心中疑惑。难道,大佛肚脐中长出的罗汉草,能够吸收黄金?换句话说,这棵罗汉草必须以黄金为肥料,才会发芽、生长、开花、结果?
或者说,整个大佛只不过是这棵罗汉草膨胀的根茎,它吸收黄金精气,慢慢生长,等成熟之后,就会结出罗汉果。人只要吃下罗汉果,就能拥有金刚不坏之身,万夫莫挡之勇?
吴方还在胡思乱想,听窝巴尔台低声说:“小子,看看最上面那头狼,是不是古儿?”
吴方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黄金大佛上离开,去看那些阶梯的顶端,果然一个瘦长的身影蹲在那里。
古儿孤单地坐在最高层,俯视着对岸的大佛,静若磐石。
忽然,她似乎发现了异常,转头向吴方和窝巴尔台这边看了一眼。黑暗中,两道阴森碧绿的目光射了过来!
吴方和窝巴尔台吓得一缩脖子,迅速潜进沙坑,又从沙坑另一头钻出来,回到连通凤凰城地窖的通道里。
两人跳上岸,沉默良久,各想心事。吴方知道窝巴尔台想什么,首先说道:“城主,那头人狼的确是古儿。我们已弄清真相,我建议就此收手,祁连山那边,我们另想办法!”
窝巴尔台眼珠一转,说道:“小子,此事已收不了手啦!”
吴方说:“为什么?这些黄金已被塑成金佛,成为人狼的圣物,我们就应该尊重它,不要毁坏它。何况,古儿还是您的外甥女,为她着想,我们也不能再打金佛的主意了!”
窝巴尔台说:“嘿嘿,你说得没错,古儿是我的外甥,那些金佛,现在是属于古儿的,换言之,这金佛就属于凤凰城的,属于我窝巴尔台的!”
吴方说:“那就好,只要城主善待古儿,善待这些人狼,不要毁坏这尊金佛,我吴方保守秘密,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此事!”
窝巴尔台那张阴森惨白的脸,突然泛出一层绿色,他咬着牙说:“姓吴的小子,我窝巴尔台活了一百多岁了,从来没见过信守诺言的活人,我只相信死人,因为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啊?”吴方大吃一惊,纵身后退两丈。他听出窝巴尔台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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