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张氏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我就算是再刻薄，也比不上你这能克死大儿子、大儿媳的天煞孤星！！！”
“张如晴！你……你太过分了！”
杨氏被张氏气的脸色由青变白，她的命是不好，早年丧父，中年丧夫，到了晚年，又丧子。可是这一切又不是她能控制的，要是能够选择的话，她一定会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的命，别人说她是天煞孤星也就罢了，可是这话从自己的儿媳妇嘴中说出来，可真是让她伤心极了，瞧着张氏那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她真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不好了，姐姐……姐姐好像要不行了！”楚婷突然惊叫了一声，把杨氏和张氏的注意力拉回到了楚萱的身上。
“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刚才明明都回气了。”杨氏伸手往被窝里探了探楚萱的体温，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哟！让我瞧瞧，是真的，还是假装的！”张氏扭着腰，迈着小步，走到杨氏的跟前儿，捂住鼻子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萱，见楚萱一脸死相，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这不是明摆着要死的人了吗？赶紧的，趁她还没咽气，找个凉席扔到乱坟岗，死在这里，多晦气啊！”
“贱人！”杨氏一时怒不可遏，伸手就甩了一个巴掌到张氏的脸上，“要葬也是葬在我们楚家的坟里，怎么能扔到乱坟岗？！我楚家是穷，但还没穷到连孙女都葬不了的地步！”
“老不死的，居然敢打我？！！”张氏挨了杨氏一个耳刮子，先是一愣，随后便要扬手还回去，可还没等张氏巴掌落下去，楚萱便又大叫了一声：“咽……咽气了！姐姐……姐姐走了！”
杨氏猛然回头，只见那躺在床上的人儿，面色死灰，原本还微微起伏的胸口，此刻竟然也是了无生息了。
“萱儿……”杨氏抱住楚萱，痛声的大哭出来。
这是楚河唯一的血脉，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啊！
“这死的可真赶巧儿！就好像知道要把她扔到乱坟岗里似的！”张氏嫌恶的扫了一眼楚萱，又挪了挪身子，道：“行了行了，人都死了，还哭给谁看啊？赶紧把这赔钱货扔了得了！还等什么啊？打算留在屋子里生蛆啊！”
“张如晴，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楚萱回来找你！”杨氏咬着牙，从牙缝中流出这几个字。
“生前，她在我眼中不过是一条狗。死后，她连一条狗都不如！！！”张氏斜眼看着那僵硬的躯体，“你觉得我会怕一个连狗都不如的人？”
话音刚落，张氏突然惊叫起来，脸色发白的指着杨氏抱着的楚萱：“闹……闹鬼啦！”
毫无征兆，原本已经死去的楚萱，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森冷的盯着张氏，灰白的脸上，扯出一抹比鬼还要可怕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出世，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章 施计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老旧的窗户照入房间，斑驳的光晕撤销掉了昨晚的一室清寒，积了一夜的雪，今早天还没亮便全都消融掉了。
杨氏轻轻地推开门，似乎是为了不打扰到里面的人休息，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头，粗糙却温暖的老手落到楚萱的额头上，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奶奶，萱儿已经没事了。”楚萱握住杨氏的手，侧头一笑，“您不必再为萱儿挂心了，萱儿以后定不会再做那般的傻事，让您难过的。”
“是不是奶奶吵醒你了？”见楚萱已经醒来，杨氏小心翼翼地摸着她苍白的小脸，“都怪我，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有。我早就醒了，就是想偷会儿懒，想让奶奶多疼疼我。”楚萱几乎要把整个脸都塞到那张温暖的手里。
多久了，
多久没有感受到这般真真切切的温暖了。
楚萱在心中一叹，
自他离后，
她从来都是一室荒凉。
************
楚萱在家还没有休息几日，主屋的张氏可就耐不住了，一清早便在院子里大声的叫骂，楚萱揉了揉跳动的额角，这女人，究竟是如何嫁入还算有些名气的楚家的。
“楚清，要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直说！姑奶奶我绝对不会赖在你们家不走的。”张氏倒坐在院子里，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抹着眼泪的说，“我张如晴嫁进你们楚家十多年，哪一天不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照顾完老的照顾小的，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居然还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张氏忽的站了起来，作势就要一头撞死。楚清一下子就急了，紧忙的抱住她，心疼的不得了。
“晴儿啊，你要死了，我可怎么办啊！”似乎是有点太过着急，本就身体不好的楚清，稳住张氏以后，马上就咳嗽个不停，可张氏哪管这些，只见她嚷嚷着：“我不就是让那个丫头去青灵庙卖点东西吗？你干什么就跟我急眼啊？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吗？”
说着，张氏在楚清的怀里就哭了起来，那模样，好不凄惨。
“如晴啊，萱儿本来就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的卖东西？更何况还是去庙会那种人多的地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啊？”杨氏有点看不过去张氏的装模作样，想了想，便开口说道。
张氏狠狠的剜了杨氏一眼，她可不就是为了让楚萱在这街里街外当不成人，败坏了名声，等宫里进行采选的时候，把她踢出去吗？要是楚萱进了宫，凭她的那种姿色，肯定会受到皇上的宠幸，她的女儿那么纯真善良，怎么可能争得过楚萱那么有心计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怎么可能让那个贱人的女儿有这般好的命运，进宫为妃。
“婆婆，不是我说你，你吃了这么多年的盐，这点道理还都不明白吗？”张氏收起刚才梨花带雨的模样，一边拍着楚清的后背，给他顺气，一边对杨氏说，“在这家里面，你是老人，我断然是不能让你做什么活的，楚清身体又不好，需要在家养着，而我又是已经身为人妇，更不可能出去做卖买，这家里上上下下，能出去挣点钱补贴家用的也就是楚萱，先不说我养她这么多年，她需不需要报答我，就说现在家里能指望的，除了楚萱那丫头还有谁？”
张氏直接就把楚婷划了出去，那话说的，好像楚萱不出去干活，这楚家就要灭了似的。
杨氏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边的楚萱拉了下来：“婶婶，你说的对，萱儿在家里这些年，自当是要回报你的，现在家里就指望着我一个人，我要是在推脱下去的话，就有点不是人了不是？”
楚萱慢慢的走到张氏跟前，微微一笑，“至于那些外在的名节，像我这样已经被许配出去，还跳过河的女子，是断然不敢想的。您也别气，到了庙会那天，我一定去做活，给咱家挣点活计的钱。”
楚萱虽然表面上挂着笑容，但是其实心里面早就不知道对张氏嘲讽多少次了。
采选进宫？
这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算她重生而来，地位不及以往，她也不允许自己以这种低贱的方式进宫。
朝廷选采良家女表面上看去，好像是为了太子和诸王选妃，以保持皇家良好的血统，而事实上，只要美色、才艺超众，不论出身是贵是贱的女子都有可能脱颖而出，登上后妃宝座。
前朝的周肃宗好色成性，一年之中会派出七八十名探月使出去，采选天下美色女子，召入深宫。这些探月使自然不看门第、身份，不分贵贱，只看姿色，凡是美艳的，不管出身是什么，也不管是否婚嫁，全力虏入深宫，以供周肃宗受用。前朝百姓对于这样的搜刮，自然是怨声载道。
到了文朝云佑这一代，那些所谓的探月使早已不复存在，一来是因为云佑对于这些男女之事比较看淡，二来是因为云佑那清高的个性，不想这些采选进来的女子，败坏了高贵的皇家血脉。
所以，云佑登基的时候，就颁布过诏令，采选女子进宫，每三年进行一次，由宫中指定人员进行采选，已婚嫁、门风败坏、青楼女子等一概不许入选。
像以采选这样身份出来的女子，进了宫以后，除了姿色出众和有特殊机遇而选为妃嫔的以外，大多数以普通宫女身份供职宫中，了却一生。
而且就算将来能够凭借出色的外表登上后妃的位子，那在后宫之中也是极度受人轻视的，尤其是在那些被礼聘进宫的官宦世家的女子眼中，她们这些所谓的采女，也不过是一些奴才种而已。
她堂堂一代国母，怎么可能让别人这样轻贱？！！！
更何况在复仇的路上，身份地位是绝对不能少的东西，即使她不为了自己骨子里的骄傲，生命中的尊严，单单就冲着复仇这一项，她也不能以采选的方式进宫为妃。
楚萱平静的看着张氏，采选的名额，你要争，就去争吧。
张氏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脸色还有点苍白的楚萱，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想想当初，自己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要她不要进宫，嫁给城西的时候，她哪次不是一脸死了亲娘的样子，这次倒好，自己厉害起来，她倒是知道怕了。
真是生来的贱骨头，不骂不行！
张氏对着楚萱点点头，“还是萱儿明个事理，比着那些活了几十年的人懂事多了。”说着，也不顾杨氏瞬间青白的脸，扶着楚清便进屋去了。
杨氏颤抖着身体，指着张氏的背影，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当初自己死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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