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可要去昭阳宫一趟……”梅红走过来将桌子拾掇了,低声问她。
容谨嘴角缓缓勾起,淡淡一笑:“毕竟姐妹一场,她怀胎十月诞下龙嗣,我总该去看看她,你准备一下,带些吃食,聊表心意。”
自从周柔死了以后,昭阳宫里就住着楚婷一个妃子,母凭子贵,更何况她的孩子是文朝唯一的皇子。
容谨刚刚进门,就看见楚婷抱着孩子在屋里来回走动,纤弱的身子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埋藏在锦衣里的丰腴女人,虽然十分臃肿,脸上却是神采飞扬,就连身上夺目的华服都沾染了一丝喜气。
“妹妹最近的日子过得可好?”容谨先是开口,然后笑意盈盈的走到楚婷身边:“看样子,应该是过得很好……”
楚婷有些诧异容谨的到访,小心谨慎的看了一眼容谨,然后转身把孩子抱给奶娘,才回头跟她说话:“有劳姐姐挂心,昭阳宫里样样都不缺,下人们也服侍得非常好,所以我自然是过的还好。”
“瞧你的样子,就觉得你这日子过得不差,玄澈都还好吧,刚才本宫也没有瞧到正脸,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容谨坐到主位上,端详着自己精致修长的指甲,也不看楚婷一眼,自顾的从花瓣锦盘中拿出一颗杨梅,放入口中。
“孩子一切都好,毕竟是皇上唯一的皇子,所有人都精心照料着呢!”
经过这些月份的打磨,楚婷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嚣张跋扈,即便她是唯一皇子的娘亲,也不敢在权倾后宫,甚至插手朝政的谨贵妃面前放肆。
皇上病重,只信任谨贵妃一个人,所有奏折奏章都经过她的手,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现在是还没有鹤驾西归,一旦皇上真的去了,凭着谨贵妃手里的权利,她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是吗?本宫怎么听说玄澈最近吃不下东西,还老是呕吐呢?”容谨笑了笑,凌厉的眼神直逼楚婷:“若是昭阳宫照顾不好他,就把他送到承乾宫,我们大文朝唯一的皇子,可经不起折腾,也来不得半点闪失!”
容谨此话一出,吓得楚婷脸色瞬间惨白,果然,她这次来就是要把孩子拿走的,她就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的。
“贵妃娘娘,澈儿真的没有什么事,只是吃错了东西,太医早就看过了,没有什么大事的。”楚婷微咬唇瓣,低低地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本宫的不是了,差点活脱脱拆散你们母子俩……”容谨说得慢条斯理,一边说,一边还笑意深深地看着她:“你我也好久没有见面了,正好,本宫承乾宫里的小厨房最近做了一点有趣的吃食,你过来和本宫一道尝尝鲜吧!”
语罢,梅红便端着食盒走进屋里,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面拿出一罐粥盒,又拿出两个精致的瓷碗,分别盛开,端到容谨的面前。
“娘娘请用。”
“先给修容娘娘端去,毕竟她从采女升到修容,本宫还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东西,这粥毕竟是本宫端过来的,让她先挑一碗,以免怀疑本宫居心不良。”
“嫔妾惶恐!嫔妾从来不敢这么想!”
楚婷听了容谨这话,吓得差点没有立马跪下来,当下她也不敢怀疑容谨是否在粥里下毒,直接随手拿了一碗,毕竟这么多人都看着,而且还是让她先挑。
“那就一起尝尝吧。”容谨端起瓷碗,小口小口咽着热粥,等全都吃完以后,接过梅红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嘴角,对楚婷道:“味道可好?”
“甚好,承乾宫里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楚婷淡淡一笑,在心里微微的吐了一口气,胆战心惊的回道。
“那就多吃一点吧,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此话一落,楚婷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了,她看着嘴角含笑的容谨,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明明就是一个那么温暖的人,怎么会说出如此让人害怕的话。
“昭阳宫上下一共十一人,太监四人,宫女五人,奶娘一人,全都拖出去仗毙,扔到乱坟岗!”容谨缓缓地从主位上走到楚婷的身边,“你忘了,你身上还有一个毒没有解?!海棠的话,不要轻信!”
“容谨!”楚婷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无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你这个贱人,你会不得好死!”
“本宫好不好死,不是你说了算,毕竟,你是死在本宫手里!”容谨冷冷一笑,轻轻招手:“梅红,把孩子抱到承乾宫,今后,玄澈就是本宫的孩子。”
说罢,容谨看都不看楚婷一眼,转身缓步的离开了昭阳宫。
这只是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主子,都处理完了……”
“是你亲手处置的?”
“是,都是奴才亲手处置的,那些执行的人,奴才也都弄干净了。”
容谨抬眼静静的看着他,半响,才开口说道:“苏重,你会不会觉得本宫残忍?”
“在这个世上,只有残忍的人,才能活得更久,才能活得更好!”苏重垂下眼帘,弓着身子回道。
“呵呵……只有残忍才能活得更好……”
容谨的目光从苏重身上移开,半冷半寒的笑了笑,谁也不知道那个笑容里藏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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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养心殿,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养心殿了,物是人非,云佑好久都没有坐在龙椅上了,取而代之的是夙兴夜寐的容谨,谨贵妃。
“你都已经这样了,还在奢望什么,左右也不过是这两天,宣下诏书,让玄澈名正言顺的登基,有什么不好?”容谨站在云佑的床头,用她那特有的声音,缓缓说道。
“楚婷已经死了?”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既然她不识好歹,那本宫又为何要浪费时间?”
“那如果朕不顺着你,你是不是也打算将朕杀了?”
“不会?本宫怎么会杀了你?本宫会好好的把你养起来,做高高在上的太上皇,做一个永远只能躺着,被所有人嫌弃鄙夷的太上皇!”容谨冷冷的笑了笑:“若是没有你,就不会有今日的谨贵妃,权倾朝野的谨贵妃!”
“你别做梦了,只要云修还在,他就不会允许你这个贱人胡作非为。”云游佑闭着眼睛,满脸涨红,气急而道。
“云修?你还在指望着他?别忘了,是谁把他打得半年无法下床,是谁把他心仪的女子招为妃子,是你,是你徐云佑!”
“闭嘴,贱人!”云佑气若游丝,却还是大声的喊道:“是朕瞎了眼,才相信你这个狼子野心的贱人,朕要废了你,朕要杀了你,来人,鸦杀,鸦杀在哪儿!”
“别喊了,现在整个后宫能跟你说话的人就只有本宫!”容谨走到云佑的跟前,端起他的下巴:“你的鸦杀,早就被苏重杀掉了,你已经没有人可以用了……”
“你……你……”云佑费力的握住容谨的手掌,气喘吁吁:“皇后,朕还有皇后……”
“哈哈……”容谨笑得张狂疯癫,“皇后?皇上您难道忘了,您的皇后已经被您发落到英华殿了吗?”
容谨狠狠的甩下云佑的下巴,“本宫告诉你,你的皇后已经被本宫废了,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在清凉山上的茅厕里,她被本宫剁掉四肢,挖出眼睛,割去舌头,活生生的做成了一个人彘,整天在那里与龃虫为伴,与污秽同生!”
“你……你这个贱人!”云佑痛苦地呻吟着,苍白的脸颊泛着病态的晕红。
“谢皇上赐名,贱人二字,本宫着实喜欢!”容谨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坐到床前,帮他整理鬓角的碎发:“贱人是谁,皇上您怎么都忘了,您难道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吗?”
容谨俯身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云佑……是我回来了……”
这七个字,仿佛是隔了千年传来,缓缓地流入了徐云佑的耳,在他的心里,惊起滔天大浪。
过了好久好久,如同半个世纪那么长,床上的人深深吐气,然后便是猛烈地咳嗽起来。
“果然是你,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云佑咬着唇,颤抖着睫毛道:“顾熙诺,别来无恙?!”
“托你的福,熙诺一切安好!”容谨闲庭自若,柔若无骨的手掌放在他的身上,轻轻为他顺气。
“朕不欠你,把江山还给朕……”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说道。
“云佑,你还是这般固执……”容谨为他整理衣衫,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无奈,就像是对一个撒娇的孩子一样说道。
云佑嫌恶地甩开她,现在的他只恨自己不能亲手毁了她:“别在这里装模作样,朕告诉你,朕不会怕你,也不会把江山给你,朕会活得好好的,亲手再一次把你送到地狱。”
说罢,他拼尽全力的狠狠地推了容谨一把,差点儿让她仰面摔倒。
容谨单手一撑,脚尖轻点,悠悠然然的翻身到座椅上:“世间,果然还是有如此不识好歹的人,也罢,你写不写诏书,对本宫而言,都没有多大影响,既然我们今天的谈话如此无趣,那便算了,明日,本宫便会让你成为真真正正的太、上、皇!”
“你敢?!!!”
“本宫敢不敢,皇上您明日便知……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等玄澈即位,本宫摄政以后,你便会移驾到本宫承乾宫里的密室中,放心,本宫不会让你早死的,本宫会让你亲眼看着,本宫是如何在这文朝翻云覆雨!”
容谨冷冷的看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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