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正仰头看着穹顶处洒下的月光,散落在月牙泉之上,星星点点,如梦似幻,这山中居然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听见萧朗招呼自己,她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萧朗已经效率奇高的给她铺好了毯子,燃好了篝火,她不好意思地笑道:“萧哥哥真是手脚麻利,这地方太美了,我方才太过出神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原来我们采药的时候也经常在这里歇息,因为这里水源干净,又能通风采光,地上不像其他洞穴那么潮湿,你快休息下吧!天快亮了。”萧朗说完转身向洞口走去:“我在洞口守着,这里很安全,你安心休息吧!”
在洞口守着,岂不是一夜都不能睡,外面那么冷,萧朗虽然功夫好,但毕竟才受过重伤,只是以他守礼自持的模样,怕是不愿意和自己共处一室,虽然这不过是个山洞罢了,苏薇微一沉吟,可怜兮兮地看着萧朗道:“萧哥哥,你别去洞口了,我害怕!你就在这里守着嘛,万一有什么野兽从洞顶跳进来怎么办?”
萧朗微笑道:“不会的,这个洞的顶部很高,外壁光滑,野兽爬不上去的。”
苏薇见萧朗还是坚持要到洞口,忙站起身来裹了毯子追上去道:“那我跟你一起去洞口守着,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
最终萧朗无奈地在火堆旁坐在了苏薇油布的一脚上,因为苏薇说如果他要坐在地上,她也决不躺在油布上,苏薇盖上毯子在篝火旁只觉浑身暖洋洋的,想到萧朗这个高手在一旁,她觉得很安心。
那些小心思对她一个现代女性来说其实很容易抛下,毕竟她前世也谈过两次恋爱的,就算失恋也能尽快用工作和购物打发时间,很快情伤就会痊愈,何况在现代时不管是工作中还是交际圈里,见到的帅哥比古代多了去了,偶尔对哪个帅哥有点儿小心思也正常,苏薇想通透之后也就一脸放松的睡去了。
刚刚那点儿小纠结和小困扰,也随夜风慢慢逝去。
萧朗坐得笔直,转身看见苏薇沉睡的模样,有片刻的失神,苏薇睡着的样子很乖巧,篝火和月光洒在她红润地面颊上,唇角微翘,似乎正做着美梦。
这个女孩似乎自从昏迷醒来以后就变得让萧朗不认识了,总是有很多独特的想法,言行举止跳脱潇洒,懂得很多,会种香菇,会制茶,有时候像个小女孩一般调皮,有时候却眼神深沉,似乎其中有许多超越了她年纪的东西。
萧朗轻轻伸手挡住苏薇眼前的火光和月光,她一定很累吧?今天走了那么多的路。
苏薇醒来的时候见萧朗不在洞中,想来他定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悄悄去了洞口,这个小学究还是这样守礼,这天光透亮的洞窟怎么能算共处一室呢。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萧朗正倚在洞口的一块石头上,身上只穿了来时那身单薄的衣衫,他双目微闭,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白皙的脸上,剑眉微蹙,就算在梦中,似乎也有沉沉心事。
苏薇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想看看他有没有发烧,毕竟天气那么冷,他又穿得那么单薄,萧朗霎时睁开眼睛,感受到额头的温暖,他的眼神有瞬间的迷蒙。
苏薇见他惊醒,微微有些尴尬,手不知该继续去摸萧朗的额头,还是缩回去,后来一想,不就是个小正太么?摸一把又如何,心一横手直直伸向萧朗的额头,萧朗心中一慌,下意识地一把握住苏薇的手,又似被烫到一般很快放开,白皙的脸上浮现红晕,结结巴巴地道:“我……我……”
苏薇被他害羞的样子逗乐了,看来萧朗睡了一觉之后终于恢复正常了,又是那个腼腆的小学究模样,苏薇坏笑着又把手伸到萧朗面前,萧朗往后缩了缩,后面那块大石头现在显得十分碍眼,萧朗退无可退,猛地站起身来,倒把苏薇吓了一跳。
苏薇见萧朗白皙的面孔完全变得通红,知道他被自己吓到了,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道:“萧哥哥,你别害羞嘛!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没……没有!”萧朗逃也似地跑出洞外,远远传来一句:“我去给你抓只山鸡。”
苏薇心情很好地对萧朗大喊了一声:“不肥的不要!”果然偶尔调戏一下萧小夫子有益身心啊!自己昨天怎么会起了那么奇怪的心思呢?一定是夜色太黑,那只野狼太可怕,呵呵,这么好玩的小正太偶尔用来调剂一下乏味的生活多好。
萧朗不知道自己被苏薇定位为生活必须的调味剂,他只觉得脸像火烧一样,他心里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他跑到一条小溪旁用冷冽地溪水拍了拍脸,心神清明了些。
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被苏薇几句话就弄得面红耳赤的那个,虽然他为人端方,但也不是和女孩子说几句话都会脸红的那种,面对江梓清和村里那个经常找了各种机会与自己说话的苏玉儿时,他都没有这种很手足无措的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是苏玉儿也不会像苏薇这般……这般跳脱,也许别的女孩像苏薇这样,萧朗会觉得她举止轻浮,可是苏薇却只让他觉得率真自然,萧朗摇了摇头,想把这些纷乱的情绪甩到脑后,不是已经想好了,不能把苏薇卷进自己的世界么?
苏薇还有自己的家人要照顾,而自己要走的那条路,注定孤寂艰辛,而且九死一生。苏薇懂得制茶,还会种香菇,她虽然年纪小却是个极有主意的姑娘,未来就算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也能过得很好吧?
萧朗想起那日苏薇和阿章在院中晾梅子时姐弟俩手拉手唱歌的样子,那时苏薇已经知道她的腿脚不能痊愈,可是她脸上的笑意却比秋日的阳光还要灿烂,没有一点儿自怜自艾,似乎是从那时起自己对苏薇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关注,苏薇是个不管在什么情况都能让自己活得很好的姑娘。
只是如果能把苏薇的脚彻底治好就更好了,回苏家村以后一定要试试那个方子,苏薇的脚治好之后,自己也就没什么遗憾了,苏薇曾经说过要找个村里帅小伙嫁了,只是不知道谁能配得上那笑容灿烂如千阳的女子,只是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了。
萧朗猛地将头扎进溪水中,冰凉的溪水让他的头脑无比的清醒,他用袖子随意擦了一把面上的水珠,一声长啸之后几个纵跃就消失在丛林中,等他再次出来时手中提了两只肥大的山鸡。
他到小溪边细细将两只山鸡洗净之后带回苏薇栖息的山洞,惊奇的发现苏薇在火堆旁垒起几个石头,将她随身携带的其中一口小锅放在火上,锅里似乎煮了鱼汤,空气中散发出一股鲜香的味道。
苏薇见萧朗提着两只山鸡进来,笑眯眯地招手道:“萧哥哥,那泉眼中有鱼呢,我刚刚抓了几条,又去山谷中采了几根野葱,煮了锅鱼汤,我刚刚尝过,味道很好呢,你也来试试?”
苏薇居然还随身带了只碗和汤匙,她盛了碗汤给萧朗,里面有雪白的鱼肉和碧绿的野葱,香气扑鼻。
萧朗微微一笑,苏薇果然是个随时随地都能让自己过得很好的姑娘,他见苏薇只带了一只碗,摆了摆手道:“你先喝吧,我先把这鸡烤一下。”
苏薇见萧朗看了自己手中的碗一眼,就知道这家伙什么男女之防的思想又冒头了,她把鱼汤强塞给萧朗之后,自己拿出一只瓷杯往里盛了杯鱼汤,小小喝了一口道:“萧哥哥,在这荒山野岭的,你就算和我共用一只碗又怎么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男女之防之类的,可是我觉得对于真正的君子来说,男女之防是放在心中的,有的人虽然满口仁义道德,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我把你当哥哥一般,就算我们同处一室,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觉得很不妥,是存了什么奇怪的心思么?”
苏薇说完双目灼灼地盯着萧朗,萧朗面上飞起两片红霞,他被苏薇戳穿心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手中的鱼汤也差点儿洒出来,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道:“没……没有什么奇怪的心思。”
“嗯,那就对了嘛!我对萧哥哥也没什么奇怪的心思,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咱俩相处可不是坦荡如明月入怀,所以你就安心用那只碗吧!本来我是毫不介意的,你看你现在这样扭捏,害我一会儿还要多洗一个杯子,可不是麻烦人嘛。”苏薇说完嗔怪地看了萧朗一眼。
萧朗更觉面红耳赤,直觉自己刚刚不该拒绝苏薇递过来的鱼汤,这样仿佛自己真是怀了什么奇怪的心思似的,他忙低下头喝了口鱼汤,味道十分鲜美,不知苏薇是怎么能因陋就简地做出这样鲜美的鱼汤的。
苏薇见萧朗乖乖喝鱼汤,耳朵红红的,就知道他又被自己说得害羞起来了,她偷偷咧嘴一笑,大口将杯中的鱼汤喝光,又舀起一杯。
萧朗默默喝完鱼汤,吃完鱼肉,这才问苏薇道:“这鱼挺大的,你是怎么抓到的?”
苏薇早已喝了两杯鱼汤,又吃了几块鱼肉,将火上的小锅撤下来,快手快脚地将萧朗带回来的两只鸡抹上盐,鸡肚子里塞上刚刚煮鱼汤剩下的野葱叶,用根长长的木棍架在火上转动着烤了起来。
她见萧朗问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里面居然放了两枚鱼钩,其中一枚上栓了根细线。
萧朗接过鱼钩笑道:“你究竟还带了多少东西啊?简直像是搬家似的,锅碗瓢盆什么的都带着。”
“这里山林那么凶险,多带点儿东西有备无患嘛,万一被困在哪里,至少可以多一种食物。”苏薇熟练地翻转着木棍上的山鸡。
“我真好奇,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还有那些什么君子小人的话,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萧朗接过苏薇手中烤鸡的木棍,随口问道。
“这个嘛,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摔下山崖时触到灵光穴么?”苏薇掏出块帕子擦了擦手,见萧朗眼角带笑地看着自己,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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