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到底要做些什么。
降雪轩与之前一样的让人心安,美丽宁静的处在这个深宫里遗世独立。他踏进降雪轩看着熟悉的景物,觉得莫名的安心,难道这就家的感觉?他笑笑,不在继续自己这无聊的瞎想。
“五阿哥吉祥,格格在画斋呢!五阿哥请到屋里坐会吧,格格在画画呢,怕是要一会儿才出来呢!”婵娟浅笑着说,不忘退到胤祺身后谨守着本分。
“不用了,我去画斋吧!”胤祺是知道清离喜欢画画的,以前还和法兰西的画师学过什么西洋的油画,他倒是好奇这从未踏足过的画斋到底藏了些什么惊世之作。
婵娟看着胤祺早已离开的背影恍然想到,格格吩咐过不让闲杂人进入画斋的,可是五阿哥应该不在这闲杂人中吧!她后知后觉的嘟哝着。
“离儿……”他轻声的唤着,怕打扰到她,又觉得‘离儿’这两个字温暖至极心中甜蜜蜜的,先前的愁苦也一扫而光。
他推开门,听见‘嘎吱——’一声寂静的可怕。
屋内旖旎一片,漫天的红色像极了血的颜色,他看着一幅幅画上熟悉的男子,自己又仿佛处在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他愣愣的看着,忘记了呼吸。
40。南柯卷…第十九章 阴晴圆缺惊雷咋(四)
仿佛在他热情的火焰上突然浇下了一盆冰水,那种感觉疼得他咬牙切齿却又只能压抑与心底。
十月,有冷风吹起了他的袍角,他看着油画里栩栩如生的人眼角像是有某种液体在涌出。
他跨进去的一只脚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收回,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清离的面容,可是这一刻胤祺却不知道自己该要怎样去成全她了。
我的离儿,原来,你重来都不曾属于我。
胤祺抽回脚拉上门,吞咽下满口的悲伤。离开,他想到的只有这样。
流动在身后的景色似乎也在嘲笑他的悲哀,胤祺想他一定是最无能的那个,额娘他就不了,连清离都要远离他了。金色的菊花开得熠熠生辉,而他再也不能属于这里了。
“五阿哥吉祥。”香杳看着胤祺匆匆离去的身影仿佛明白他那个温润皇子的伤心,可是她救不了他,整如她救不了她自己一样,有些感情即使明知是无望的还是得继续下去。
“香杳你在发什么呆啊?”
“格格?您累了吧,奴婢给您做了些核桃酥,格格您进屋里去歇会吧!”
“刚才回书房找了些画卷,你刚才在看想什么啊?”清离抱着几卷画轴调笑着她。
“好像看见了五阿哥,可是奴婢看他走得匆忙想是有什么急事吧!”香杳低着头隐藏满是复杂的神色。
“喔,七哥哥刚来了吗?我倒是没看着,许是为了姑妈的事忧心着。算了,你把这些画再放回书房吧,我到暖阁里休息会。”闻言清离有些伤心,他温文如玉的祺表哥到底还是在这步步惊心的深宫里踌躇了。
深夜,外面已经没有鸟叫的声音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留下的‘哗哗’声为这寂静的也添色,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黑暗的夜色里仿佛是醉人的陈酒格外的迷人。
“格格,人已经进宫了。九阿哥让您一定小心,僖嫔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香杳在清离的耳际耳语道。
“我知道了,你让降雪轩所有的奴才都睡了吧,就留下采蘩守夜。”清离看向婵娟,目光清冷令婵娟不由得一寒,“婵娟,不要说话。你只要睡在床上就好了,记住不要出错,否则我定不饶你。”
婵娟本就有些害怕清离,被清离这样一警告难免有些惊慌,格格也没有吩咐她其他的事,就只是让她在她的床上睡着不要让其他的人发现端倪。她看着香杳的样子,定是只要格格今夜要做何事,心里不由对清离更加的怨恨起来。
“奴婢知道,请格格放心,奴婢一定不会坏了格格您的事的。”
“那就好。香杳等会我们从后面出去,你给先生换身衣服,不要让人瞧见了。”
“是,格格。”
丽景轩
妖艳的夫人躺在镂空雕有百子千孙的朱漆的楠木榻上,乌黑的发丝散乱,身上只着了件单薄的白玉色纱衣,上面绣有凄艳的红梅远远看去却像是那夫人咳出的血。
“咳咳……咳咳咳……咳咳……”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小太监叹着气靠在榻边。
“苏剑木,这是报应。她郭络罗氏。锦歌杀了本宫孩儿现在终于罪有应得了,我害了十六阿哥现在也只是报应。”
“穆兰……”
“你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叫过本宫了,想那会儿你还是玉树临风的侍卫,爷爷守在本宫的院外。也只有你还会记得本宫,还会叫我穆兰。”僖嫔抬起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可是看着他依旧年轻英俊的容颜又慢慢的放下了。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说那些话了,她已经选择了报仇这条路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娘娘,你在奴才心中永远都如当初。”苏剑木拉着僖嫔的手轻笑着说,声音好听极了。
“就你会讨本宫开心。”僖嫔依着他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就如很久以前她没有抽出他握着她的手那般,她只要静静的感受他手心的温暖就好了。
“娘娘——降雪轩的荣华格格要见您。”翠玉隔着门请示道。
僖嫔低喃:“郭络罗。清离她来干什么?”
“你就说本宫睡了。”
“娘娘还是见见吧,说不定有些惊喜呢!”苏剑木皱着眉劝道,他觉得僖嫔已经报复了宜妃没有必要再对无辜的人这般仇视了,她的罪孽不能再继续了。
“……那就让她进来吧!”
苏剑木起身退到下面静静的站在黑暗中,就像他永远只能做她影子里的人一般。他没有怨恨,能够这样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清离给僖嫔娘娘请安。”
“格格请起吧。不知格格深夜造访本宫所为何事,该不会是为了和本宫看花吧?”说着僖嫔自己咯咯是我笑起来了,就像是她说的话很好笑般。
“只可惜这合欢已经谢了,不然清离到真想与娘娘这样美的人一起赏花了。”清离看了眼室内,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华丽的摆着,反而给人儒雅清新的感觉,这个僖嫔还真是难以琢磨。
“只可惜,今夜清离拜访娘娘乃是为了一件陈年旧事。”
“即使陈年,想格格的年纪定是不知的吧!”僖嫔也不急,慢慢的等着清离继续说下去。
“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僖嫔看着清离认真的眼神突然想要听她说下去,也许真的如苏剑木说的那样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她点了点头,宫里的苏剑木就退到了屏风后。一下子殿内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僖嫔默默地打量着清离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僖嫔娘娘是您让苏公公杀死延禧宫的宫女的吧!”清离用的不是疑问是肯定,本来她还有些不确定的,可是看见苏剑木后她就敢肯定了。
“格格,你说本宫为何要让苏公公杀死一个与本宫素日无怨的宫女呢?”
“咳咳咳……”僖嫔咳嗽了一会又才说道,“你想救宜妃本宫也不想做替死鬼。”
“是不是您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清离今日只是想让您见一个人。”
“格格,你是想要戏弄本宫吗?”或许是咳嗽的原因僖嫔说话的声音很是低,尽管有些生气了可还是弱弱的让人根本感觉不到怒意。
“娘娘既然已经见了清离,自然不会不见另外一个人。”
“格格倒是有自信。”僖嫔也没有反驳,正如清离说的那样既然她同意召见他了她就不会介意再见一个人。
“草民孟行之参见僖嫔娘娘。”
僖嫔看着跪着的白发老妪显然有些激动,她知道孟行之是谁,当年皇上多次召见他入太医院都被他拒绝了,没想到今夜她倒是见到了皇上都十分敬佩的人。
“你真是孟大夫?”
“正是草民。”
“您快快请起。”
“谢娘娘。”
“僖嫔娘娘,清离今夜前来只为告诉您一件事,当年害您流产的根本不是红花,而是您院外的合欢树。”
“清离格格,你这些话有些荒唐了。是与不是本宫心里清楚,本宫累了格格请回吧!”又是为了宜妃吧!僖嫔皱着眉看戏一般的看着清离,小小年纪倒是有几分胆识,只是现在羽翼未齐。
“僖嫔娘娘,您当年怀孕时是不是有手脚痈肿的现象还经常烦忧无眠?”
“是又怎样?”
“因此李太医才给您开了一剂药,是专门治疗您手脚痈肿的,其中是不是就有合欢皮?”
“……确实有。”难道真的有异,僖嫔紧张的捏着手。
“孟大夫你告诉本宫是不是药方有问题。”
“回娘娘,合欢皮经冷水提炼确实能致胎儿流产……李太医是草民的徒弟应是知道这一点的。”
“告诉本宫是谁?”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好糊涂,想着那时孩儿在自己身体里跳动的一点一滴她觉得自己的血液此时都在沸腾着。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一点点的流出了她的身体变成了一滩血迹。
“清离只要僖嫔娘娘救出宜妃就行了。”
她的眼前依稀还是一片血红,浓浓的血色里仿佛躺着的就是她可爱的孩子,‘额娘,额娘……’,一声一声,那样的清晰。
“好,本宫答应你。”
……
41。南柯卷…第二十章 风云变色雨后春(一)
腻婥仙人不易寻,前朝遇我忽成禽,
无端又被卢桑夺,一入侯门似海深。
朱红的梨花木千禧纹雕花床榻上层层白纱摇动,女人藕色的玉臂垂落在床外,玛瑙色的镯子里有淡淡的人影交错,深深的帷幔后影藏的是爱的绝望。
他们,本来就不该相爱的人遇见了,也是一个不解的劫。
她爱,可是求不得。
他也爱,只能死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