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红深嫣,团团簇簇香气清幽,盈的满室都是花香,花朵多是花苞,绽放开的不多,刚好放上几天就是真正的花期到时才是真的好看呢。
春燕上前笑道:“恭喜主子,皇上对主子真好呢,见咱们宫里冷清便让花房的人将今年头批海棠都搬来了,真是好看。”
秦绯拈起花朵轻簪在髻上,在繁花簇锦里指着一盆半开的垂丝海棠又指了几盆西府海棠。
“送去给偏殿的嫣美人。”秦绯微侧着头吩咐下去,一旁的方柔有些不解,秦绯看了她一眼又道:“去给嫣美人送去。”方柔明白过来,舒展开眉头吩咐几个利索的太监抱着花盆去了偏殿。
既然他要她好好照顾,那她便‘好好’的照顾,现在的她是为自己的丈夫在谋事,不谈个人,不谈私怨,既然皇帝不愿见她,那她秦嫣孤老深宫看着她得意受宠,岂不是比死更难受?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提起薄如柳烟的裙摆进了屋,拿起剪刀将花枝上那些长的过去茂盛的枝叶剪去,枝叶太过繁茂就会影响花开,花期将到,怎么能影响繁花似锦绽放入绵呢。
嫣美人对秦绯赠她海棠显然极为高兴,特地过来道谢,秦绯看她欢喜的晶灿的眼眸,嘴角微牵挂着疏离的笑,看这情形她处处献好,却处处不得好呢,吃的瘪子不少,自己不过送她几盆花就能感激成这样。
春燕端上杨芝甘露,秦绯推至嫣美人身前:“我这的点心尝尝?”
嫣美人有些受宠若惊,忙道:“谢谢贵人。”她进宫多日去打点各处妃嫔不知吃了多少闭门羹,其实如果她呆在自己住处不出去走动也不至于如此,可她性情注定不是个安分的人,怎么能忍受寂静无聊的生活,可宫中谁人不是自身难保,谁来给她依靠?
那日皇后留她说了几句话,她还以为皇后可供她依靠,可她哪知皇后对乌尚国人是讳莫如深,一个乌尚来的绯贵人就够她头疼,况且她也说是跟绯贵人是旧时,怎么可能会去做她的依靠?
眼前斐晴不计前嫌对她照顾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秦绯看着她极为欣喜的样子暗自冷笑,真是风水轮流转,轻轻将手倚在案几上手腕上碧玺串成的珠链触到梨花木的桌面发出喀喀的细碎声音,小指大的碧玺颗颗圆润,碧玺是常见的玉石,秦绯手上这串难得的是颗颗色泽都极为纯粹,红即是西瓜般的鲜红,绿即是透亮的翠绿,颗颗色泽晶润,手腕转动见极为绚丽好看。
嫣美人的眼在她腕上稍一逗留,秦绯随即明白,故意伸手朝头上斜斜插着的镂金嵌红蓝玛瑙的珠钗扶去,果然秦嫣眼神微微一闪,她装作不知站起身道:“嫣美人进了宫,皇帝那点赏赐也不算多,我这有些首饰跟布料赠给嫣美人吧,虽说比不上相爷府里那般精细好看的料子,但在这宫里也算是极好的了。”她故意提到秦府的光景,那些时候秦嫣仗着自己是秦家二小姐将她欺辱的几乎连立足之地都没有,现在好了轮到她秦嫣仰仗她的鼻息过日子了。
秦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是勉强挂着笑越发的尴尬,她住着的偏殿原先是纤嫔的住处,纤嫔有了身孕继而发生了滑胎的事情,皇帝渐渐也就疏离她了,原本就是觉得新鲜,她没了孩子又要调养身体,心中哀伤脸上便憔悴了下去,算是失了势再爬不起的了。
偏殿里遣来伺候她的两个宫婢都是年幼的,做事不大清爽利索,是初进宫的,秦嫣少不了要喝骂她们,那两个丫头倒也是脾气不小,撅着嘴道:“皇上连见都不见你,我姐妹能伺候你就不错了。”这一句话气的秦嫣几乎要背过气去。
她在秦府时身为小姐,没有哪个下人敢这样对她说话,在乌尚宫内,虽然李峮不临幸她,但也封了她名位,又是封的第一位,宫里的人见了她还是都要给上几分颜面的,这样的情形她还不曾见过。
秦绯也是听见她宫里的动静的,方柔在旁道:“主子要不要去教训教训那两个婢子?”
秦绯缓缓的笑,放下手上茶盏:“不必,这些,她受得的,也是她该受的。”早就该如此的了,老头爷是有眼的。
想了想吩咐道:“多注意她那边的动静,尤其是皇上过来的时候,万不能再让纤嫔那样的事情出现了。”
方柔自是明白,点头道:“我这就去吩咐下去。”
慢慢剥着橘子,饱满多汁的橘瓣搁进嘴中,轻轻一咬,果肉带着汁水溢满口腔,纱橱外皇帝的金撵已经落下,脚步轻沓,擦去手上的残汁,站起身月色的裙摆扫过地上铺着的厚厚波斯地毯,脸上已是婉转温存笑意,轻声喊了句:“皇上。”
林霈玉解开身上披风,一手伸过搂抱着她,显是感到她不同以往的温柔,也不顾旁人在场,浅浅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想我了吗?”
秦绯红着垂下眼轻扫边上,屋子里的下人早就识趣的退了出去,这才展颜笑道:“皇上明知故问。”
他拥的更紧,眼里笑意溢出,那双琉璃眼通透发亮深凝着她似一汪幽谷深泉看不到底般,秦绯竟不敢逼视只掉转了视线羽睫微颤,娇羞不已。
一夜春恩,娇声婉转听的外面守夜的宫奴脸色不止,月上梢头,还有什么比这更美的呢。
林霈玉依旧是常常进出锦安宫,纤嫔的事他似乎已经是忘记了。
只是宫里的主位绯贵人倒是越发的谦卑起来,后/宫里无论受宠与不受宠的妃嫔,她一视同仁俱是以礼相待,并不恃宠而骄藐视她人,徐才人工笔出色,秦绯经常去她锡兰斋讨些墨宝,自己回来临摹,虽没有徐才人的神韵,但也是画的不错的。
秦嫣也时常来她主宫坐坐,秦绯待她也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往日的事情秦嫣自己心底有数,便讪讪的回去以后也就走的少了。
皇后似乎暂时安定下去了,后宫里一派平和,难得的平静,只是这表面的平静下又隐藏着多少污垢多少祖咒不甘心,秦绯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她要努力向上爬,稍微落后一步就会有无数的脚无数的手推她踩她,只到将她被打击的再也翻不起身,亦或是丢了性命才会罢休。
纤嫔的事就在眼前,皇后,宁妃……无一不是在忍着,在寻找的机会,她们可以忍,她秦绯更是能忍得。
眼角微挑,斜斜依于软榻,天气渐暖,身上穿的轻,秦绯的衣服细细裁剪,腰身处勾勒的微浅,却是更加贴着身形,更见窈窕,她眉目清淡便喜欢浓妆盛面,身上衫裙浅深合拢,总要拿出自己最好看的样子来面见君王才是正确。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受气
第八十六章 受气
林霈玉双臂从她腋下穿过,执着她的手细细描绘那丛盛开的碧桃,花是徐才人的,秦绯只是临摹,皇帝见了便二人一同绘起,只是这醉翁之意不在酒,耳鬓厮磨,能有几分心思落在宣纸上,索性弃了笔踢鞋滚身上了床榻。
*光乍泄,金屑般的阳光从白蒙的窗纸透进,掩过儿女私语浅浅。
一时间秦绯盛宠无边,一度到了极盛的帝位,皇后却越发的安静了,盛极必衰,秦绯心底隐隐有着这样的想法。
徐才人有了秦绯的引荐,皇帝似才发现后/宫有这样一位画工巧夺天工的才人,惊喜大过喜爱,连他的御书房里也玄着徐才人的春花烂漫图。
笙贵人身体痊愈,秦绯进宫第一个就跟她走的近,现在她盛宠二人更是走的近,锦安宫里常见皇帝与三位妃嫔的身影或行诗,或执棋打扇,好不融洽。
后/宫里从来不缺转风使舵踩地捧高之人,锦安宫的门栏都要被榻平,秦绯见怪不怪只是依礼待下,收下礼物也不多说,其他妃嫔见在她这边可以同皇上亲近到,笙贵人与徐才人皇上也多有恩宠,无不想尽办法讨好她,就望她能在皇帝面前提上自己一星半点。
与主宫想比秦嫣的侧殿就显的冷冷清清,她一来这边皇上晾着她不见不说,这宫里的哪个不是些心思缜密的人物,皇上都不愿见她,其他人更加不需跟她走的相近了,也只有绯贵人照料着她,免她去受冷眼,一时间秦绯的声望无人能及,连一向以严谨自居的皇后也被她压下。
舒适的日子总是过的极快,时光似指间的流水般,稍不留神已经滑落,转眼间已到深春夏初,天气一日比一日温暖,内室的暖炉都被撤去,案几上瓷瓶里插着新鲜的花朵,不需要熏香,自然的花香倾的满室,放佛置身室外花海,方柔开了窗户,暖风滚进,面颊也被这暖意熏的微微红脸。
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梳一个忘仙髻,双插锁珠海棠金钗,唇上压上一点艳红,眉间点一粒朱砂,揉一点胭脂在掌心,带温热融化了再轻轻抹与双颊,室外和风煦煦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缓缓走出内室,方厅里放着一只鎏金的圆盒,不由上前拿在手心:“这是什么?”
方柔走近笑道:“是宁妃早上差人送来的,我见主子还未醒,便没有告诉主子。”
秦绯打开小盒,是一盒蜜露香,香气熏甜是以百花炼制而成,制法颇繁琐,香气安幽擦在身上与那新鲜花香并无一二。
微露出笑,那时她初进宫想与她走的近些,谏了皇帝去她那里,宁妃不但不感激,反而一味说些酸气话,瞧不上她,只认为她一个初进宫的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现在也有给她送东西的时候了。
可她现在不想皇帝去任何一个妃嫔那里,笙贵人跟徐才人只不过是下下策,她在宫中也要有些自己的根基才好,免的到时谁起了心意又要来捉弄她,连个扶衬的人都没有。
将那盒香料搁下,眯起眼靠在椅背上懒懒问道:“侧殿的嫣美人最近还安分吗?”
方柔回道:“安分的很,那日皇上过来,她在外高歌,奴婢依了主子的话教训了她现在安分许多,整日里也不出来。”
“那就好,给我多看着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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