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抚着葱白的手指,皇后现在怕是没空去注意她了,想怎么才能除去那个顺常在,可惜顺常在是将门之女,出身不低,她能将顺常在怎么样?呵呵。
皇宫里总是有着最开阔的视野,朝霞满天,似天上仙官兜头倾下的一筐五彩云杉,霞光万丈灼灼不可逼视,鸟儿归巢,双翅划过七彩斑斓的天空,留下一串脆鸣。
登高望远,楼阁上晚风徐徐,风势破大,吹的发髻微散,方柔上前道:“主子回去吧,这里风这么大,会冻伤的。”
秦绯抬手,视线落在一处:“我且站会。”这里视线极好,简直可以称为一览无余,龙道上一对人影缓缓行来,身后皇家阵势威仪,前方一步远,五道色旗开路,真是威风。
而皇帝身边站着的女人更是娇贵,一身艳红招摇在深春的晚风里,面如桃花,头上带着的步摇珠钗如隔云端让人炫目,继而身姿窈窕,虽然看不清面容,只影影约约看到身形,但远远看去这样的风姿也该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怪不得皇帝会喜欢她。
一行人皆是步行,不知为何都止住了身形,秦绯微有些诧异,她在高处,看的出那些人均是看下一个方向。
顺着视线看去,就见高台上一条瘦纤的身形逆风而站,一头长发被风吹的卷起旋转,发上一排素净,只觉发如墨色,浓墨重彩般散了脑后,身上白色单衣,云袖长长蜿蜒垂与脚下,被风吹的鼓起飘散。
秦绯微一细看,随即冷笑,是秦嫣,她肯定是知道皇帝每日行走的路线,那高台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吧,于是静静立在楼阁里看秦嫣下一步的动作。
果然她微微垂着脑袋,眼角似乎还有一滴泪,折着落日的余晖看的分外清楚,像是一滴宝石含在面上,发出五彩斑斓的光。
缓缓张臂,长长的水袖几欲迎风而去,整个人似乎要要随着狂风翻卷而去,素白的水袖袖上从手臂处衍生出一丛长长的花枝,远远看去恰如肩上一行烈血迎下袖口,红的触目惊心。
脚尖轻点她轻轻纵起,手上云袖逆风甩去,腰肢微旋,白色的裙摆鼓动,舞动着的秦嫣像只逆风而行的白色蝴蝶,素净到极致的颜色,逆风狂舞的长发,不施脂粉幽白的脸,这一切在无不花枝招展的后宫中显然是极为出挑的,极为惹眼。
皇帝的眼神微有些滞住,他被高台起舞的少女迷惑住了,顺常在有些不大自在,轻咳一声蹙起眉道:“皇上,臣妾有些嫌冷,这里的风太大了。”
“风大?”皇帝卷起笑,指着高台,“可偏偏有人喜欢与风共舞呢,镏金,去看看,是谁在绽花台上跳舞。”
内监领了命离开,顺常在脸上翻一层恨意,很快又藏了下去,柔婉笑道:“臣妾也想知道呢,皇上是想在这等着镏金吗?不如先回去,等镏金回来查好禀告给皇上就是了,不必吹着风等着呢。”
皇上微扬起眼,高台上的佳人兀自起舞着,合着双眸,风将三千青丝卷覆在她脸上,遮去面容,她似乎有伤心的事情,旋转间有泪纷飞。
皇帝静静看看一会带着顺常在离开龙道。
秦绯噙着笑看了一会,便也离开,秦嫣还是那么厉害,只是…想起她的泪水,她似乎真是有伤心的往事。
她的父母她从来是不放在心上的,更不可能为他们伤心掉泪,那么能让她哭的只有男人了,这样硬心肠的人也能掉泪,可见那个男人对于她来说实在不一般。
下了阁楼,沿着金翠池慢慢往回走,风势渐大,金翠池边都是极高的松柏之类的树木,风吹的树叶哗哗的响,林子里间接种着些木芙蓉,巴掌大的叶子翠盈盈,长势正好,只是这风也太大了,几乎要将木芙蓉吹的连根拔起,也只有松柏这样高大叶根繁重的树木才能耐住这样的大风吧。
金翠池里种着白荷,荷叶婷婷娥娥,花苞盈立于水面上,被风吹的东倒西歪,池边一个粉衫宫装女子立于石栏,看着满池飘摇零落的白荷,眉间微皱起,隐有不忍。
秦绯看着她的衣着暗暗猜测她的身份,少女身后的侍婢几次上前似劝她回去,她都摇头,为满池的白荷怜惜。
正文 第九十章 白荷
第九十章 白荷
秦绯缓缓举目上前看着她,疑惑道:“这位是?”
少女身后的宫婢忙上前道:“见过绯贵人,我家主子是露凝斋的夏常在。”少女微偏首看她,一双眼乌黑如点漆,曲膝行礼道:“嫔妾见过绯贵人,绯贵人吉祥万安。”
秦绯虚扶一把笑道:“这里风这么大,夏常应该避风回去才是。”
夏常在的眼移到波光粼粼的湖面,柳眉微皱粉面含忧道:“这一池白荷冬天受苦寒隐匿于污泥下,如今春开花暖,才能见得天日,可是今日这般大风一夜吹来这些翠绿可爱的荷叶怕是要吹折了。”
秦绯抬头看暗下的天色神色淡淡道:“她既然能忍受污泥压身,这点风又算的了什么,等风吹尽,白荷定是会比今日长的更胜,常在若不信,可等天气好了再来看。”
夏常在露出欣喜的笑道:“真的会像绯贵人说的那般吗?”
秦绯点头:“快些回去吧,伤了身体还怎么伺候皇上呢。”
夏常在这才披上羽麾,神情愉悦道:“多谢绯贵人开导,让绯贵人见笑了,我自幼养在深闺,见识短。”
“谁家女儿不是养在深闺的呢,我还羡慕夏常在这般不谙世事呢,个性单纯可爱呢,快些回去吧,我先走了。”
拜别夏常在,秦绯加快脚步,天色已黑,风势又大,今日这风实在是大的离谱,可就这大的离谱的风有些人借着风吹来了好运,有人怜惜风下飘摇的花朵。
而她只会觉得这风吹的她头发痛,自那日小产,无人知道的事情,更无人为她的小产伤心,月子也没坐好,这么大的风一吹额际便有些隐隐抽痛,月子里落下的毛病似乎有些开始出现了。
晚上时候皇帝身边的内监过来传话,让嫣美人做好侍寝的准备,秦嫣谢了皇恩,秦绯身为主位,一同跪下接了皇旨,她微偏首看秦嫣,只看到她睫如蝶翼,精致的侧脸面色从容,胸有成竹。
看来她自己似乎是想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皇恩初降,秦绯站在窗前看天边半轮月华,风已经渐息,锦安宫的侧殿月华阁却是风花雪月无边缠绵。
神思幽忽,心中酸涩难堪,哀哀一叹,皇帝本就该如此的啊,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那么多的温柔与美丽供他采撷,自己不过是千万支花中的一支,并不是一支独秀,与众不同的,她渐渐有些体会深宫寂寥的滋味,那么多的女人围着一个男人,想尽办法只为他看上一眼,或是一夜*愉。
嘴角凉薄浮起淡笑,就算那时自己不死,一切顺顺利利嫁给李乾,登上东宫太子妃位,捻转最后也是个皇后,那么那时的秦绯会跟今日不同吗?
一切还是会这样的发生的吧,只不过是换个男人,换个皇帝,而那时的自己想必跟现在的皇后也没什么两样,想尽办法打压宫中新来的妃嫔,稳住自己的地位,那么多比自己好看又年轻的女人,自己能有什么办法能从皇帝眼中夺得唯一的喜欢,能做的也就是让那些年轻的女人消失亦或是畏惧自己,唯几所用罢了。
真是悲哀……
今晚的月亮缺了半边,就像是被谁咬掉一口半,那么的不完美犹如自己日渐枯竭的心脏。
第二日皇帝上朝,作为皇帝的新宠嫣美人的赏赐更是少不了的,而后来的几天皇帝一直宿在这里,奇怪的是他并未赏赐新居给秦嫣,就算她得宠依旧是住在锦安宫的偏殿,秦绯是主位,她是偏位。
秦嫣的宠算不上盛,也许是顾忌她的身份,与秦绯之前皇帝对她的喜欢远是比不了的,但跟其他的妃子相比还是算是不错的了,一时间宫中顺常在与锦安宫的嫣美人平分秋色,最得皇帝的喜欢,算上秦绯这里是后宫中恩宠最盛的地方了。
那一晚她是怎么瞒过皇帝的呢,秦绯微想随即露出了然的笑,时光将鲁莽刁蛮的人也磨的心计深重呢。
方柔端上仙草茶道:“主子最近似乎有些上火,喝些去火的仙草茶吧。”
秦绯摸摸嘴角起的一片红疹笑道:“嬷嬷真是细心呢?”端起瓷碗缓缓饮尽,室外一地阳光海棠开的越加好看了。
“今日嫣美人不在月华阁吗?”
“早上还在的,现在这会去了皇后宫中。”
笑了笑,她还是这么的会识实务,掌心摩挲着一只青色的瓷瓶,瓶口处一抹红色印记残留其上,放在鼻前轻嗅,确实是血无异,将瓷瓶收进手边抽屉内,好好留着以后会有大用。
这些天笙贵人跟徐才人那边都冷清不少,本来就是不受宠的妃子,因为自己的关系皇帝多瞧了几眼,现在新人进宫,一时间百花齐放,旧人也就被搁置一边了。
笙贵人早前来这里神色如常并未因皇帝的冷落而有半分的不悦,倒是秦绯忍不住问:“姐姐,皇上这段时间一直没去看你,你…心里没有什么想法吗?”
她淡淡摇头:“我已经习惯了,他来看我不过是因为你的引荐,算不上是真心,这样冷落我也好,省的勉强着我反而难受。”
秦绯笑笑握着她的手恳切道:“姐姐真是大度,如果姐姐不怪我,就常来我这里坐坐吧,陪我说说话。”
“自是应该的,我也就是跟你合得来,其余的…”
裕贵人傅婕妤走的近,也是皇后手前的人,笙贵人徐才人都是不得宠的,皇后一向视她如无物,如今皇帝喜欢新人,她们两更加是冷清,皇后更加是不放在眼里。
秦绯叹息着想这样也好,总好过被视为眼前钉子,如今新人众多,皇后对她也松懈下来,这一段时间都过的颇顺,没有那么些的麻烦事,微微蹙起眉,滑掉的那个孩子她的衣裤被换掉,司统监的人奉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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