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虽小却还是被一旁的丝竹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把将两人分开,“负责?你们果然瞒着我做过什么,太过分了,长兄如父,竟然也不问问我是否同意!”
连曦两手捂着越来越烫的脸颊退一步,再退一步,直到退到门边才哼唧道,“都说没有什么了,我们不过是在梦中拜了堂而已,不是要进宫么我在门外等你们。”
语罢一路小跑飞也似的溜了。
“拜堂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而已?!”
躲在院外的月亮门边的连曦隔了老远犹能清楚听到房内丝竹那怒到极致的声音,“我不管!你得负责,这事不能拖,成亲,马上成亲!”
连曦死死捂住耳朵,有些担心起来,她这哥哥如此激动,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万幸的是她多虑了,半刻钟后两人很是和气的一前一后从房中出来。
丝竹边走边道,“等从宫里回来我得好好帮你们选个好日子,这事不能拖,你若敢反悔的话休怪我不念多年兄弟情分。”
慕白衣含笑点头,“那就劳烦你费心了。”
“我好像没说要在现实世界里和白衣成亲吧,”连曦极小声的道。
“刚刚……少教主在说什么?”慕白衣嘴角噙着笑意很是和善的开口问。
“没、什么也没说,”连曦被他过于灿烂的笑容吓得后退一步,“我想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不过不宜逼宫适合救驾,所以此行一定会顺利的。”
几人刚出沈府便在对面的街角见到了拎着鸟笼一脸闲适候在那里的莫九,“一切准备就绪,殿下一声令下便能进宫捉拿反贼。”
慕白衣望了眼他手中空着的鸟笼开口,“你是晋楚的臣子,此刻似乎应该在宫中等待他的命令才对。”
“自然,不过让我在此等候殿下正是圣上的命令,”莫九笑着点了点头,听到马蹄声靠近朝东边望去,“哟,拓拔小将军也来了?”
骑在枣红马上的拓跋青云身着铠甲英武不凡,着便装时身上的书生气全消失不见,下马行礼铿锵有力道,“先皇曾在密诏中言,若哪日殿下回朝,臣便可在适当时机向殿下求取兵符,诛杀奸佞;重振朝纲。”
第七十七章
拓跋青云奉旨回京之时就曾带了几万兵马驻扎在京城外三十里的地方,等的大概就是这个时机;就在慕白衣将兵符交给拓跋青云后连曦才知当年他离宫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将两块兵符带离了皇宫;而今他手中的兵符和先前交给拓跋微的那块兵符全都到了拓跋青云手中;便能出城调兵遣将将奸佞之臣一网打尽。
宫内情形并非连曦想象中的那样横尸遍地血流成河;只是随处可见昏倒在地不知是被迷晕还是累晕了的御林军。
几人从宫门到太和殿几乎没遇到什么阻拦,遇到的那些秦家兵也被莫九的属下一个个打趴在地。
神情戒备走在慕白衣身侧的连曦见秦家军如此不堪一击顿时觉得这秦相的逼宫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起码也要带些可以以一当十的高手充充场面才是逼宫应有的气势。
趴在殿门口往里望了望;却见高座之上两脚翘在龙案上身着龙袍的晋楚正不慌不忙啃着手中的——兔腿。
他究竟有多喜欢兔腿;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吃兔腿;连曦在心中暗暗给其点了个赞。
殿中以秦阳为首的几位大臣个个吹胡子瞪眼横眉怒视着晋楚;最后还是秦阳将手中的折子大力朝上甩了出去; “你登基多年却任性妄为庸庸碌碌没有一点功绩;依我看你干脆退位让贤得了,”
“秦爱卿所言甚是,”晋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手握着兔腿一手支额问,“那么诸位觉得有谁能够当此重任呢?”
秦阳随即高声咳嗽了一声,其他大臣忙异口同声道,“秦相多年来为了漓越鞠躬尽瘁贡献颇多,如果让我们的选的话,我们愿意选秦相爷!”
见晋楚没有说话,秦阳看向他手中兔腿很是得意的开口,“你手里的兔腿上被我的人偷偷撒了化功散,今日不管你同不同意,你都必须退位!”
“化功散?”晋楚从兔腿上咬上一小口道,“怪不得这么好吃,原来是加了化功散,不过你真的以为控制了我就能当皇帝了?”
“为何不能?”秦阳很是自信的开口,“现在宫里宫外都是我秦家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将士,就算莫九他们想来救驾恐怕也闯不进来,何况朝野上下人人都知你和莫九不和,他绝不可能来救你。”
“看来秦爱卿是做足了准备来的,朕还真是有点怕啊,”晋楚笑吟吟的开口,不经意间他的视线落在殿门外探个小脑袋往里望的连曦身上,将笑意收起对秦阳道,“听说秦大公子在发配途中遭遇流匪下落不明,秦爱卿怎么不为令郎安危担忧反而坐起了当皇帝的春秋大梦。”
这个晋楚怎么在这个时候说秦明的事,这不是明显想激怒秦明么?在门外偷窥的连曦忍不住为他着急。
秦明果然成功被激怒了,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把长剑一脸怒气的冲上去一副要和晋楚拼命的样子,“我要你给我的明儿陪葬!”
见长剑朝自己刺来晋楚却依然不慌不忙的吃着手中兔腿,根本没有要躲的意思。
忽然——
一根白色羽箭嗖一声从殿内穿过直直飞向快要靠近龙案的秦阳,深深插进了他的右肩。
铛的一声,泛着寒光的长剑自他手中滑落掉在坚硬的地板上,秦阳猛的转身恰好对上手持长弓的莫九,很是意外的开口,“是你!”
“对不住,方才不小心手滑了,”莫九将长弓递给连曦,把玩着另外一根白色羽箭笑嘻嘻道,“秦相爷没有大碍吧,君是君臣是臣,身为臣子怎能在圣上面前那般没有规矩呢,我的弓箭都看不过去了。”
秦阳捂着肩退了下来,一脸不信道,“不可能!我们秦家军个个身手极好可以以一敌十,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身手极好没看出来,四肢简单头脑发达倒是看出来了,他们现在大概正在和睡饱醒来的御林军聊天呢,”莫九咔嚓一声将手中的羽箭折断丢到了地上,看向其他几位大臣,“几位一定是受了秦阳的蛊惑这才上当受了骗,若及时回头兴许咱们的圣上还能饶你们一命,你说是不是啊皇上?”
龙椅上的晋楚自莫九出来便一脸阴沉很是不悦的样子,“谁让你提前出来的,是想抗旨么?”
“冤枉啊皇上,臣向来对皇上的命令言听计从,但身为臣子怎能睁眼看着皇上你有了危险而不出手相助呢,若我方才不出来的话岂不是要落了个不忠的罪名?”莫九一脸无辜。
“好啊,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是我一时被仇恨迷了眼竟没看出这原本就是一个圈套!”秦阳扬起头道,“是我上了你们的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爱卿们为国操劳多年,朕甚是感动,从今以后诸位就留在家中颐养天年吧,”见计划被打乱,晋楚只好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铃铛摇了摇,发出一串悦耳的声音。
铃铛一响两队身着甲胄的御林军便从两侧的偏殿涌了进来,将殿中大臣一个个带走,很快宽敞的大殿里就余下了连曦莫九还有慕白衣丝竹几人。
丝竹将重新锁好的小匣子放到一旁的剑架旁,“这下算是物归原主了。”
晋楚视线落在一直未说话的慕白衣身上,很是不解的开口,“就差一点点,你就可以拿回原本属于你的皇位了,为什么要和莫九打乱我的计划?”
“计划?”慕白衣迈步上前,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所谓的计划就是这般胡闹?登基这么多年你的帝王之道都学哪里去了,怎么没有一点长进?”
“怎能说是胡闹,这江山这龙椅原本就是我从你手中抢过来的,父皇留下的遗诏上写的便是要你继承皇位,是母后篡改遗诏才让我坐上这个位置的,我不过是想还给你怎么胡闹了?”
晋楚笑着开口,“我时常会梦到父皇生我的气,他说我母后喜欢抢你娘的东西我也总抢你的东西,他要我把你的东西还给你,结果呢,我在这里想尽办法找你想迎你回朝,你却在江湖中过得逍遥自在,那时我告诉自己要耐心的等一等兴许等你玩够了就会回京,三年前皇姐成亲你回京时我让莫九去找你你是怎么回答他的?你竟然说你无意于皇位,你只想回到你的江湖全然不顾宫里还有一个同样渴望自由的我!从那时起我对你的恨意便与日俱增,我不得自由你也休想得到,于是在你身上下了毒让他们把你关进了地宫,只是没想到你会被那只笨兔子给唤醒带了出去,为什么你们都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我却只能被关在这个冰冷的牢笼中?”
慕白衣松了手,眸中带了歉意,“父皇让我带着兵符离京时最大的心愿便是不想看到有朝一日我们兄弟相残,所以我当年离宫后知道你登了基就未想过要回来,对于漓越来说你是个好皇帝,以前是以后也是,过几日我便带着清凉殿的人回叶城。”
晋楚忽然笑了,“走吧,全都走吧,只是不知身中剧毒的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怕是没多少逍遥日子了,这么一想朕就忍不住开心。”
“这个就不劳皇上费心了,”慕白衣从台阶上下来回到了连曦身边,拉着她离开了大殿。
连曦和慕白衣走后,莫九从袖中取出一块环状碧玉抬袖擦了擦,拖长声音带着无聊开口,“既然热闹没得看,臣就回兵部料理政务了,这日子还要过啊。”
晋楚冷哼一声,“抗旨不尊,给朕回家面壁思过去!”
“那敢情好,”莫九一听很是高兴,“臣近日太过劳累正想请假歇上几日,圣上真是体恤下属,微臣在此谢过。”
见莫九一脸满足的转身离去,晋楚看了眼龙案旁食盒中的几根兔腿却是食欲全无,将脚重新放到龙案上微微闭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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