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一个胖乎乎的少年贵公子情不自禁的低声道:“沐南果然人杰地灵,男人都长成这样,那女子不是更…。”
后面的话被旁人递上的茶咽了回去,少年犹似不服气,刚要争辩,却见楚弈优雅的一笑,缓缓地走上前:“如果都如公子一般,那天朝泱泱大国,岂不让人耻笑。”
少年没有听出楚弈话中的讥讽,心无城府的道:“我叫金祁,这里桌子大得很,一起坐吧。”
楚弈依然云淡风轻,笑着道:“多谢,只是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若是一不小心生气打人,怕连累了小公子你。”
乐呵呵的笑了,金祁道:“没事,我这里侍卫武艺高的很。”
“是吗。”楚弈凤目微眯,看着金祁身后的人:“公子的侍卫眼熟得很,而且我们好像还交过手,是不是。”
金陌淡漠的看了看楚弈,将头一侧,避开了那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金祁兴奋起来:“太好了,你们两人都是人中龙凤,不是有句话说得好,惺惺…。惺惺…”
转过头,金祁看着身边那个儒雅的长者:“是什么来着?”
“惺惺相惜。”
“对,惺惺相惜,你们两人一定会惺惺相惜的。”金祁性子天真,丝毫没有注意到楚弈和金陌目光之间的冷冽。
“呵呵,惺惺相惜,公子还真说得好。”楚弈笑颜如玉,俯身低声道:“你们南越的侍卫难道都这样不懂礼数,翻墙越屋不说,还拿人家东西。”
提起“东西”,楚弈心里就忍不住生气,在自己迫不及待的打开金陌放下的布囊时,只见里面只是一捧紫藤萝花,难怪他答应的那么痛快。
从来都是自己算计人,没想到这次被金陌算计了一次,虽然阿九等人不敢偷笑,但是楚弈从他们的目光中却看到抑制不住的笑意。
如今看着面淡如水,毫无表情的金陌,楚弈缓缓的对金祁道:“金公子,你说你这个做主子的,是不是应该管教一下。”
金祁为难的看了金陌一眼,随后笑着道:“要不这样,我替他给公子赔个不是,有话说‘宰相肚子能撑船’,‘不打不相交’…。。”
皱了皱眉,楚弈刚要说,却听李青书低低的道:“爷,我们过去吧。”
随着来到一座亭阁,但见四下花团锦簇,李青书讨好的道:“王爷,这是最好的地儿了,她们都在前面的回阁,不管是曲还是舞,都能看清。”
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楚弈忽然道:“李公子,段一春平日里和官家可有往来。”
“并无来往。”李青书不加思索的道:“王爷怎么问起这个,他是一方富绅,生性淡泊,那次父亲请他过府一叙,他以病推脱,所以以后也就没有…。。”
静静的看了不远处的金祁等人,楚弈绝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本王也只是随便问问,在京城就听说过他的名头,所以有些好奇。”
“是挽妹。”李青书兴奋的道:“挽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嘴角一勾,楚弈自然而然的道:“舍妹的确是女中楚翘。”
李青书见楚弈有意无意的对李红挽赞不绝口,心里不由暗喜:“是啊,挽妹自小性子好强,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女工德容,都不甘人后,而且也样样出众,比我这个做大哥的强多了。”
浅浅一笑,楚弈道:“没来沐南之前,本王就听过舍妹的名头,还有凌府的大小姐,号称沐南双绝,可惜无缘一睹。”
不等李青书反应,楚弈继续道:“本王听说凌大小姐是在狱里自刎而亡,而且还听说好像…”掩口而语,楚弈一双深邃的清眸静静的看着李青书:“果然是红颜薄命。”
心虚的避开楚弈探究的目光,李青书道:“凌小姐与挽妹关系很好,当时听到出事的时候,挽妹还伤心了好一阵。”
呵呵一笑,楚弈道:“看来舍妹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凌小姐有友如斯,也当含笑九泉。”
“就是,就是。”李青书附和的说着,瘦削的脸上那一份表情,比哭还难看。
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楚弈指着不远处的金祁:“李公子认识此人吗。”摇摇头,李青书道:“未曾见过,他们好像不是沐南人。”
冷笑一声,楚弈理所当然的道:“他们当然不是沐南人,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不出所料,李红挽以一曲精湛的木琴曲赢得满堂喝彩,李青书也掩饰不住高兴,讨好的道:“挽妹果然不负王爷所望。”
放下手中的杯子,楚弈笑意浅浅:“还请李公子代本王向舍妹祝贺,本王有点事,先走了。”
掠过金祁的亭阁时,楚弈有意无意的看了金陌一眼,两人的目光轻轻一碰,便各自移开。
一走过廊道,楚弈转头对身后的阿九道:“侍剑回来没有。”
阿九点点头,楚弈眸色凌厉:“让他过来见我。”
阿九刚要离开,却听楚弈又道:“派人跟着这几个人,本王想知道他们如今栖身何地,还有估计两天之内,南越使臣就会路经沐南,你和李长史说一下,本王要亲自会会。”
虽然天已深秋,但是对沐南来说,夜里清清的凉意,似乎更让人神清气爽。
白毛无精打采的趴在软椅上,看着自己的主子正焦躁的踱来踱去,掠起的银袍时不时的扫过来,使得白毛不得不闭上眼睛。
就在白毛数着主子已经转了连自己都忘了的无数个圈后,外面传来阿九的声音:“王爷,侍剑他们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楚弈没有犹豫的道:“你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要靠近,白毛,你也出去。”
不情愿的摇了摇身子,白毛只得爬起来,自从上次自己私自跳出车子招摇,引来了李青书和李红挽后,无良的主子不但掐断了自己的蜜饯,而且还动不动的就把自己赶出去。
唉,白毛如今很后悔,果然是好色误事。
房里静悄悄的,白毛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心里不由怀念起京城来。
若是这时在京城,自己一定随着主子在哪家王府或者官邸听曲喝酒,如果运气好,还可以看美人,可如今……
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月亮,白毛暗暗叹了口气,这沐南的天真不好,怎么连月亮也是蔫蔫的。
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阿九喊道:“王爷,长史李大人来了。”
白毛懒懒的看了一眼胖胖的李守仁,只见他满面红光,细细的眼里掩饰不住志得意满。
挠了挠爪下的木栏,白毛心想:多亏李小姐和他长得不一样,要不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长成这样,那可太让貂难过了。
听到阿九的禀报声,楚弈已经迎了出来:“今日这是什么风把大人吹来了。”
李守仁笑呵呵的道:“王爷说笑了,下官这今天忙着准备迎接使臣的事,怠慢了王爷,还请王爷担待则个。”
“大人客气。”楚弈俊面含笑:“临来时皇上和殿下就对本王说过,本王这次来只过问当初经略守军的事,至于地方的事,本王无权质啄。”
“但下官请王爷喝杯水酒不算违例吧。”
李守仁笑着道:“王爷来沐南也近一个月了,虽然和王爷一起喝过酒,不过那都是公事应酬,明日是沐南的传统节日,王爷为公远离京城,所以下官想请王爷过府,内人也备了几样沐南的特色小菜,不知王爷肯不肯赏脸。”
楚弈呵呵笑着道:“大人如此盛情,本王如果不去,岂不显得不识好歹,好,明日晌午,本王一定过府。”
李守仁道:“多谢王爷赏脸,那下官明日恭候王爷大驾。”
作者有话要说:
☆、谋筹(下)
看着李守仁好像要走的姿势,楚弈优雅的笑了:“大人不会连杯茶也不赏吧,本王可吩咐他们已经备下好茶。”
李守仁惶恐的道:“下官担心王爷公事烦劳,所以才…。。”
“本王即使再忙,也还挤得出喝茶的功夫,李大人,请。”
茶香袅袅,幽幽的灯下,楚弈清隽的脸也似乎多了几分莫测:“大人,本王听说南越的使臣这两日途径沐南。”
李守仁道:“是,下官奉旨迎候。”浅浅一笑,楚弈摇摇杯子:“听说南越国里这几年挺不安分,诸子争权,皇上昏庸,泱泱皇家大权,竟然落到一个嫔妃手里。”
李守仁低低的道:“下官也听说过,不过几个月前,南越国里忽然传闻,说南越皇上得了病,身子已大不如前,想重立新君,而这次来,恐怕也是特意修好。”
顿了顿,李守仁讨好的道:“九爷刚才说,王爷对南越之行…。”
“是啊。”楚弈毫不回避的道:“本王还从来没有会过南越人,这次遇上,不知大人肯不肯让本王会会他们。”
“王爷言重了,王爷风姿高华,乃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若能出面,是沐南的荣光,也是他们南越的荣光。”
“让大人这么一说,本王可迫不及待了。”楚弈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南越…”
圆溜溜的眼珠盯着李守仁随着阿九离开,白毛讨好的窜到楚弈跟前,“白毛,这几天反思好了。”耷拉着头,白毛无可奈何的吱吱应了一声。
轻轻咳了咳,楚弈恨铁不成钢的道:“本王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看到美色就得意忘形,酒色误人,你懂不懂,昨天的事是不是你自找的。”
俯下头,白毛乖乖的认了错,小爪子一耸一耸的。
白毛知道,主子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就是刚才和李守仁谈笑风生的时候,连白毛都能看出来,主子其实在强颜欢笑,深邃的目光经常飘忽到别的地方。
所以今天还是乖巧点,免得再惹到主子,恐怕就不是反思的事,说不定一怒之下,把自己关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主子常这样说,那今天自己的表现是不是也成了俊杰,想到这些,白毛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修长的身躯,顿然觉得光芒四射。
身后楚弈叹了口气,缓缓地走到窗前:“白毛,我们出来是不